1放学后的教室空荡荡的,夕阳从窗外零零散散地斜射在课桌上,墙面上,黑板上。
林安笙扫地时扬起的灰尘一点一点漂浮在那样柔和的光线中,呈现出格外温暖的色调,仿佛时间停止,岁月静好。
若不是顾易之翻书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还以为学校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三分,就差三分,安笙只要多对一道选择题,那个赌自己就赢了,这样她也不必要留下来做几个人合力才能做完的清洁工作。
她这辈子最不应该做的事可能就是和顾易之打赌,她明明知道,这世界上只要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他就可以把机率翻到最大。怪就怪她非要和他较劲,一赌就赌上周的数学测试成绩会比他好。
很遗憾她刻苦复习了好几个晚上仍然输给了他,是她太过自负,也是她又低估了对方,活该赌输了要帮他做整整一周的值日。
“你怎么还没走,是在看我笑话吗?”安笙愤愤地看向那正闲坐着看书的少年。
顾易之不应声,他一向是认为无关紧要的问题就主动忽略,不解释,不废话。林安笙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可是认识他那么久,自己早已习惯,所以安笙也不愿多说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顾易之随后合上书,难得语气平和地喊她的名字,“林安笙。”
安笙在一旁愣了好久都没应他,也不是她故意作对,只是她猜不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敢应,因为他可从来不会说讨好人的话。简洁,直白,不留情面一直是顾易之的说话方式。
她不明白,那些喜欢他的女孩是怎样鼓起勇气表白的,不怕被他拒绝得没脸做人吗,居然还有些顽固分子,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明追暗恋。
如果是她被拒绝了的话,可能就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了吧,不是因为面子薄,而是因为——
不打扰。
“明天去看日出吗,学校后山。”
“哈?”林安笙瞬间凌乱了,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约我?”
要不是顾易之的表情认真,她一定会认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六点,石景亭。”
顾易之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教辅,背上书包走到站正在门口的林安笙面前,拿书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林安笙的头,并用她听不到的声音吐出一个“笨”字,始终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哎!”林安笙吃痛地摸着头,嘴里模仿他最后那个字的嘴型。
当她反应过来想拿扫把回击他时,顾易之早就走远了,安笙倚在教室门边朝他离开的身影竟觉得有一丝好笑,那人震让人搞不懂。
那就当他默认好了,可是,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笃定她一定会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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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林安笙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是了,他就是她的长腿哥哥,还是和小时候的语气一个样,半不正经。安笙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许逸风,好久不见。”
这句好久不见确实隔得有点久,八年了,许逸风第一次见到林安笙,还是在他十三岁那年随父亲前去拜访林家的时候。
他路过林家花园看到七岁的她像个小男孩一样,竟然在树根底下挖蚁窝,弄得自己手上都是泥,还一脸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过,天性所致,谁也说不准应该不应该。
许逸风一早就推断出她的身份,所以一时来了兴致想挑逗她,便上前和她搭话,“喂,小鬼,你在做什么?”
“你是谁?”林安笙抬起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问道。
“叫声小哥哥我就告诉你。”
可林安笙不吃他这一套,随即别过头不再理他。许逸风笑了,偏要听这个傲娇的小公主说句好听的话,于是决定恐吓她,“不叫也行,可我这就去告诉你父亲,你在这里挖蚁洞,还弄了满身脏,看他打不打你。”
安笙急了,起身就朝那作势要去告密的少年喊,“等等,长腿哥哥!”
许逸风汗颜,他的确长得挺高,但那小鬼难道没有发现他其实脸也挺帅的吗。长腿哥哥就长腿哥哥吧,听起来,也还不错。
他带她去洗手,帮她处理了不小心被蚂蚁咬得红肿的伤口,还帮她瞒着林父费了好大劲把蚁窝移到另一片草地里。
许逸风问她为什么要把蚁窝移走,安笙一脸天真地回答,“因为小蚂蚁住在那里会咬到树根啊,大树会疼的。”也怪不得许逸风会笑她幼稚,因为他们相差了整整六岁。
“可以叫园艺师解决的嘛。”
“不不,丁叔会把它们都填掉的。”
真是个傻丫头。
可如今那个有些天真和可爱的小姑娘长大了,更漂亮了,更规矩了,更懂事故,更安静了。可他并不愿看到她这样,他宁愿她有一颗永远不被俗世牵绊的真心,永远像孩子般简单,快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