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抿嘴笑了笑,而后两人放开了紧握着的手,她换了个姿势侧身将双手枕在脸下,他则双手抱头躺了下去,望着上铺的床板,似乎回忆般的喃喃讲了起来。
“记得好像是高中那会,疯狂迷恋金庸古龙的小说,常常问同学借来晚上熬夜看,有一次实在太上瘾了,就看到了凌晨才不舍的放下,导致早上去上课就特别的困。”他说着嘴角泛起了笑意,接着说:“可巧正好是很重要的数学课,刚开始自己还强打精神的听着,后来就实在有些撑不住,不时的打瞌睡。”
“呵呵,可以想象困到某种程度的某个人的狼狈样。那后来被老师发现了吗?”她听的入迷,起身杵着下巴,翘着脚趴在床上。
“听我说啊,就在我实在撑不住,前面伪装了一堆书,正睡的香甜时,我那同桌,突然用手推我,我当时半梦半醒,其实被他一推特别烦,正想骂他,却听他说,老师让你上去擦黑板呢。我登时就清醒了过来,忙抬头起身,看到老师正怒目注视着自己,当时二话没说,一个箭步便冲上讲台。瞬间,大半黑板的数学题便被我擦了个精光,老师还没缓过神儿来,那些坐在下面的同学和我那同桌都已笑趴在了桌子底下……”他自己说着,也不禁笑了起来。
林小溪看他自己笑个不停,听的稀里糊涂,问道:“不是他让你上去擦黑板的吗?那他们笑什么?”
“哈哈,后来我下去才听同学说,原来是我那个同桌使坏,本来那是我们数学老师一早上费了半天劲才写完的数学题,他是看我睡着了,很生气,让我同桌叫醒我,没想到那个家伙平时看着挺老实巴交的,关键的时刻还捅了我一刀,骗我说老师让上去擦黑板,然后我就那么莫名其妙的都给擦完了,当时你没看,我们老师真是一脸黑线啊!哈哈”他自己说着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小溪听完也跟着大笑了起来,想到他当时的一脸茫然,和老师的一脸黑线,她已笑的在床上打滚,他见此起身坐到她床边,故意火上浇油的咯吱她,她笑的有些上不来气,无力的伸手捶打他。
“哈哈,不行了,不行了,肠子都要笑断了。”她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擦着眼泪的说道。
“有个人还说别人笑话她,她这可是一点都不带掩饰自己情绪的。”他说着将她揽入怀中。
“哈哈,关键是太好笑了,不过你那同桌真够坏的,后来你没收拾收拾他。”她窝在他的怀中,仰着头问。
“唉,再收拾有什么用,只是从那以后数学老师就和我结下了梁子,每次上课,务必让我回答问题,看着我出糗。”
“若我是你数学老师,不但让你出糗,还每次的数学题都让你抄在黑板上,谁让你把人家好不容易写了一黑板的题,都给擦光的,哈哈!”
“啧啧,没看出来有个小姑娘的报复心真强。”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她拿批评当表扬的挥手说道。
“小样,我看第三屈了你了,必须第一。”他调侃她。
“恩呢,那就第一吧,我无所谓的。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已经到了很晚,车厢走廊里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们,都已悄悄回房休息了,林小溪也已是哈欠连天。
“睡会儿吧,天亮才能到站,到了后你今天就别去公司了,好好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班。”她躺着枕在他腿上,他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
“那你呢?”
“我到了先去公司看看,下午若是没事也回去休息。”
“那好吧,不许太累啊。”
“嗯,睡吧,看着你睡了我就睡。”
“不呢,你回你那边睡去,明天还要上班。”她说着推他起身,他无奈,只得亲了下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动车呼啸前行,穿过霓虹闪烁的都市,穿过古老静谧的村庄,房间内也随之忽明忽暗。
不知睡了多久,蒋孝暄听到广播里乘务员的播报声,抬手看了下手表,才发现马上6点了,外面天已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倾洒一室,林小溪依然沉沉的睡着,蜷在靠着墙的角落,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清晨时光,空气里依然有些凉意,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轻轻的为她盖好,看到和煦的阳光,轻柔的洒在她白皙的脸上,那犹如透明的皮肤上,清晰可见细柔绒毛乖乖的贴服着。他怜惜的亲了下她微张的红润小嘴,起身去买早餐。
广播里又一次开始播报即将到站的信息,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对面的床,他不在,心底闪过一丝慌乱,而后想,也许去卫生间了,或者去洗漱了。在低头看到搭在自己身他上的外套时,方安下心来。
他拎着早餐回来,看到她正望着窗外发呆,脸上漾起了笑意。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起身过去搂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相拥着走来。
“怎么?一会儿没看到,就想我了?”他得意的说道。
“谁想你了!我是想早餐呢。”她心虚的回到。
“有个小姑娘啊,我知道她心里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既然都那么说了,那就快点过来吃吧。”
“那我先去刷牙洗脸。”
“没事,我又不嫌弃,你没看人家法式早餐,都是在床上直接吃,今天你也来享受一次。”他纵容的拉她坐下。
“跟着你,真是可以为懒惰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笑着坐下。
“这叫享受生活。”
他将早餐摆好,两人一起吃了起来,车马上要到站了,速度也逐渐放缓了下来,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整齐划一的麦田,麦穗已开始泛黄,一眼望去黄澄澄的一片,透过这似乎让人可以看到农民伯伯收获的喜悦,而那高大的香樟树,则威武的矗立在道路两旁,阳光下,洒下斑驳树影。
望着熟悉的风景,她不觉笑了,从前总觉着对北京有很多留恋,身在此地,心却总是飘向遥远的北方。此次回来,才发觉,原来,那种留恋是因为心底依然有爱,现在爱转移了,那种留恋也随之转移了,这里再不是陌生的地方。
车进站了,慢慢放缓速度,稳稳停靠了下来,早就等在门口的人们蜂拥而下,站台上立刻喧闹起来,接站的人们,见到等待的人,激动的相互拥抱着,说笑着,那情景,让看的人也不禁为之动容。
“久别的人盼重逢,说的真没错。”她看着感叹道。
“是啊,人生最美一个便是一个情字,亲情,爱情,友情,有了它们才懂什么是离别,思念和心痛。”
“啧啧,有那么些哲学意味。”
“有个人每次自己挑起话题,每当别人说完,她就会这种语气。”他故作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哈哈,小气鬼,说都不让说啊。”她笑着搂住他的胳膊,两人随着涌动的人流一起走出车站。
“哈哈,就爱看你说错话心虚的小模样。”他低头亲了下她。
两人甜蜜的相拥着走向计程车停驻点,这里和北京不同,打车很是方便,平时如果需要用车,只需拨个电话车就会到家门口来接,这也是她喜欢这个城市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不消一会儿,车便缓缓的停到了他们身旁,他说先送她回家,于是她和司机师傅说了自己家的地址,车子掉了个头,立刻疾驰在宽敞的马路上。
这里的天气没有北方天气那般干燥,每日每日都会感觉整个人仿佛始终是侵润在一种无形的湿润里,偶有微风裹挟着花的香气,一溜烟的吹过,也随之吹走了心底的忧愁。他握着她的手,她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车子广播里淡淡的女声,轻轻吟唱着:
南部小城,没有光彩照人,
每次我回到这里,
我的感觉只平静,
阳光之脸,人们慢悠悠的步子,
零落的草帽,我摘的花,
摇啊摇,摇啊摇
摇啊摇,摇啊摇
我在这里一个人唱这首歌,
人们只是微笑,微笑,
我在这里一个人唱这首歌,
你不会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