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让李先生进去!”
一个声音在苏州府衙外想起,那府门处原本向里面围观的众人听到后,连忙闪身让开了一条道路,接着便见一个皂隶领着一位胡子发白的老人家从台阶下向上走来,众多围观的百姓一见那老翁,却都是客客气气的行礼,说了一声:“刘先生!”
那老翁也是和和气气的对着众人点点头;要问这老翁乃是何人?他却是苏州府神医刘方!刘方和众人打着招呼,却也没停下脚步,跟着那皂隶快步向衙门内走去,待两人进府衙后,那围观的百姓又是将大门给围了起来!
苏州府客房,刘方已经为沈云把过脉;刚把完脉,曹知府和唐寅便围了上来,唐寅拱手行礼道:“敢问刘先生,沈兄弟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倒?”刘方一听,便说道:“怒火攻心,再加上之前的伤势未好利索,一受气,便昏了过去,却也无什么大碍了,待老夫写一个调养的药方,降降肝火,一日服三次,三日之后,便没事了!”说着便趴到客房的桌上,掏出纸币,写起药方来!
曹知府和唐寅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唐寅望向躺在床上的沈云,自言自语地说道:“唉!苦命的人啊!”
刘方写下药方之后,转身交给唐寅,接着便欲离去了,唐寅接过掏出一锭银子来充当诊费,刘方却是不收,只说是小事一件而已,分文不取!便告了声罪,从房间退了出来,曹知府当即喊了一个皂隶送刘方回去顺带带一副药回来;行至二堂,便见老赵几人围了上来,老赵一把拉住了刘方的胳膊,一脸焦急的问道:“刘先生,我家公子怎么样了?”刘方一只手扶着着急忙慌的老赵,说道:“赵管家你别急啊,沈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肝火太旺,一受怒,昏过去了而已,老夫已经开了一剂药方,吃上几日,便无碍了!”老赵一听,倒也是松口气,一想到刚才冒失的行为,赶紧行礼道:“多谢先生了,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勿怪!”说着便从袖里掏出银子,递了过去,刘方连连摆手给拒绝了,也未和几人多说便在皂役的引领下向府门行去!
刘方一走,唐寅又对曹知府行礼说道:“却是给府尊添麻烦了!”曹知府一听,一摆手说道:“唉,伯虎说得哪里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是沈云突然昏倒却是有点蹊跷!”唐寅听后连连点头,说道:“待他醒来时再细细的问他!”
等了一会儿,那送刘方回去的皂隶提着一副药便回来了,曹知府一见,便让他去后院柴房把药给煎了,那皂隶便领命退了出去;曹知府喊来唐寅坐在客房摆的圆桌前,细细的品起刚才婢女端进的茶!
那皂隶提着药快步来到后宅柴房,先把药材倒出来用一个小盆泡起来,然后架好了药罐,添了水,捡了些柴,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将泡好的药材捞出来放在砂罐里,便生起火来,刚开始用大火,那皂隶拿着不知在哪儿寻到的破蒲扇,“呼呼”的扇着,不大一会儿水便烧开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便在柴房弥漫开来,而后又用小火慢慢煎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皂隶感觉差不多了,拿了一个干净的瓷碗,将药倒入碗中,放下砂罐,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向客房走去!
不一会到了客房,唐寅接过那皂隶手中的汤药,来到床边,对着汤药吹了吹,小心翼翼的用汤匙喂着沈云,待到一碗药吃光,沈云脸上也是好转起来,唐寅放下汤碗,又在他胸前轻轻地平抚起来!眼看天已至正午,沈云终于是醒了过来,沈云望向屋中的曹知府和唐寅,连忙起身要行礼,还未坐起,便被发现他醒来的曹知府按在床上,曹知府一脸关切的看着沈云,问道:“莫起身,再躺会吧!可感觉好点没?”
沈云一听,连忙对曹知府说道:“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感觉!”
曹知府听后点点头,说道:“恩,无碍便好!”然后起身回到桌前坐了下来!接着又问道:“说说吧,什么事对你打击这么大,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沈云一听,原本苍白的脸显得更加难看了,低着头沉默不语。唐寅一见,忙扒拉他一下,说道:“贤弟,你刚才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昏倒了呢?”沈云望着唐寅却也是不说话,就这样坐在床上!曹知府看着他的模样,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想起沈云晕倒前,问了李达一句话,当即“哎呀”一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说;“这沈云定于那买凶杀人之人认识,只不过看此情形,沈云却是不愿说出,莫非他有什么顾忌?”曹知府一想通,别也不说话了,招呼了一声唐寅,便出了房间!
“大人!”唐寅听到传唤后,连忙曹知府走出房间,站在院中行礼道,曹知府点点头,小声的对唐寅说:“伯虎,本府交于你一件事情!”唐寅一听,连忙说道:“大人请讲!学生洗耳恭听!”曹知府见唐寅如此说到,便凑到唐寅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会儿你回房间,旁敲侧击的询问下沈云!”唐寅一听顿觉奇怪,便问道:“却不知府尊让学生打探何事?”曹知府一听,心知唐寅还没明白过来,便说道:“刚才沈云昏倒之前说了什么?”唐寅听后,便思索了起来,口中喃喃说道:“说了什么?说了什么?”细细一想唐寅便记起来了,睁大了眼睛望着曹知府,低声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沈云知道欲杀他的幕后之人是谁?”曹知府看了看开窍了的唐寅,微微点了点头。唐寅一见,只说了声“学生知道了”便行了一礼,转身回了客房。
客房中,沈云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发呆,脑海中回想着刚才李达说的经过;两眼迷离,略含泪水,突然却是开口吟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而这一句,恰巧被刚进门的唐寅听到。唐寅见沈云这番模样,又听他吟出七步诗,却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沈云。
过了一会儿,沈云突然叹了一声,眼角的余光正好望见站在门前的唐寅,惊呼了一声。“唐兄!”
唐寅一见沈云看到了自己,却不站在原处了,提步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沈云望着唐寅,连忙擦干了脸庞的泪水,挤出个笑容说道:“唐兄何时进来的?”
唐寅见沈云的模样,却没回答他,叹口气道:“何必呢?就为今天这些事儿?你有什么苦闷说出来告诉为兄,何必自己支撑呢!”沈云一听,愣在了那里,知道自己在大堂中的表现唐寅定知晓了自己认识那幕后之人,摇了摇头说道:“唐兄你不懂,兄弟心里痛的紧!”
唐寅见他这番某样,情真意切地对沈云说道:“告诉为兄吧,别自己一个人扛着了!让为兄替你分担分担!告诉为兄,再说了还有府尊为你做主呢!”
沈云望着唐寅那真切的目光,关心的神色,心知他的好意;心中顿时一暖,心说:“却也不是人人都是这等狼心狗肺啊!”但是还是没说出口!
唐寅一见,登时从凳子上跳起来,手指一指,大声喝到:“沈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磨磨唧唧、哭哭啼啼,丢尽了我读书人的脸面;想前几日,我俩初一见面惺惺相惜,本来还以为你也是一洒脱人,却不想竟做些女儿态,妄我唐伯虎还和你称兄道弟!真是让唐某失望!就这么大点事儿,还和我磨磨唧唧的!”
沈云一听,一脸茫然的望着唐寅,见唐寅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低下了头,思考起来;唐寅望着他这般,偷偷的笑了起来,原来却是故意如此!唐寅正笑着,沈云猛然将头抬起,唐寅咳嗽了一声,赶紧又板起了脸!只听沈云说道;“伯虎兄,不是小弟不愿告诉你,是此事……”正说着,沈云突然住了口,眼睛直视着唐寅,像做出什么决定了似的,突然问道:“伯虎兄,你相信我吗?”
唐寅一听,眉头一皱,望着沈云那无比真诚的脸庞,终是开口说道:“当然相信!”
沈云听到后,望着唐寅,脸上凝重的说道:“好,既然伯虎兄信我,那我便告诉你我心中的苦!请俯耳过来!”唐寅见沈云终于说到重点了,正了正神色,走到床前,将头凑在沈云嘴边,接着一句让他惊慌失措的话,便小声的环绕在他耳边。
“我大哥名叫沈晨,字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