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要不要拜入我天凌院？”紫衣老者语出惊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丝毫逻辑可言。
“你疯了吗？”白衣青年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紫衣老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要。”修凌果断地拒绝了。
“得，又是一个疯子。”白衣青年摊了摊手，他已经跟不上这两人的思维了，或者说，他就从来没有跟上过。
天凌院，可是蛮原上四院之一，即便最近几十年落寞了，但也是绝大多数人都梦寐以求想进入的学院。而眼前这个少年，丝毫没有考虑就直接拒绝了，如此果断，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哈哈，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让你进我天凌院。”紫衣老者大笑起来。
白衣青年彻底无语了，摇了摇头，径自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无聊地看着不远处那片灯火。
紫衣老者目光看着修凌，就像看着一件未经雕琢的宝玉一般，眼中闪烁着亮光。
“你想清楚了，我天凌院可是蛮原上四院之首，多少天才做梦都想进来的学院。院里教习的先生不仅博古通今，更是对修行一路有着独到的见解，对你来说，或许会有极大的帮助。”
“四院之首？真能扯！”坐在一边的白衣青年心里不屑地鄙视道。
整个蛮原，谁都知道天凌院早已经不复以往的辉煌，就连教习的先生都走了不少，至于学生，更是一年到头来招不到几个，如今早已经成为四院中垫底的存在。
修凌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本能地还是拒绝了。
“你难道就不想有更好的条件修炼吗？”紫衣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是不肯？
“因为我不需要你说的条件。”修凌冷冷地说道。
身为修罗，最不需要的就是修炼的条件。相反，越艰苦的条件，反而会激发血脉中的修罗之魂，得到更强的力量。所以，五族时期，唯有修罗族从不抢占资源，也不需要资源。
身在天地之间，所承受的便是磨练，这本身就是一种历练。
这种独特的修炼方式，任何族里都不会有，唯修罗一家。所以，紫衣老者所说的话里，实在没有一点能吸引到修凌的地方。
“话不投机半句多啊，你说了那么多，人家可一点也不在意。这还不如到小石族里碰碰运气呢，没准有个绝世天才在等着你去发掘呢！”白衣青年似笑非笑。
“你给老子闭嘴！”紫衣老者瞪了青年一眼，然后看向修凌，依然不死心地说道，“以你的天资，若是能受到良好的栽培，今后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你难道就不想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吗？”
顶峰？
修凌的嘴边浮现出一抹极度讽刺的笑容，“再顶峰，能站在羽族的头顶么？”
修凌的话如风般轻轻地从耳旁飘过，却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在紫衣老者的心里剜了一刀。老者愣了，一旁的白衣青年也愣了。
站在羽族的头顶？
自古以来，都没有人敢如此想过，便是那些绝世强者，也断然不敢说出这等事来。
羽族的地位，到了如今已经无人能够撼动，便是那些传承自五族时期的古族们，也无法对羽族造成任何，哪怕是一点的伤害。
而这也正是为何世人会将羽族尊奉为神族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羽族便如神，强大如神，非凡如神。
既然是神，又怎么能站在神的头顶？
“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或许，我还会考虑考虑。”修凌的眼中满是嘲讽，嘴边的讥笑比什么东西都要锋利。
紫衣老者眼中有着震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遇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如果说，之前仅仅是为了其天资而心动，那么现在，则是为了修凌的心境而感到敬佩。
这世上，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人了。
几千年前，出现过一个，但已经死了，如今更是连骨头都化为了腐朽。
三百年前，也出现过一个，但最后却不知所踪，到头来生死不明。
现在，又有一个，这个人，便是眼前的修凌。
他们的想法都一样，都想站在羽族的头顶，站在世人认为是神的人的头顶。这种想法无论出于什么，最终目的是什么，都是极为了不起的。
因为那意味着，将和整个羽族为敌。
一般人，光是想想，便觉得可怕，旁人听了更是会觉得这个人是在发疯。就像几千年前那个绝世强者一样，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子，而他也真的像疯子一样孤身一人地站在了整个羽族的敌对面。
那时候，羽族已经代表了整个世界。他所站的那片土地上，没有一个人，荒凉，贫瘠。直到很久之后，那片土地上才又站出一个人来。那个人的身影或许还在，或许已经不在，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有一个少年，带着不屑的冰冷神情，站在了那片荒凉而又贫瘠的土地上。
紫衣老者的眼前，似乎已经看到未来的一副画面。
一个少年，站在苍穹之上，孤身一人，却如神明般撑起了半个天空。耀眼无比的宫殿前，无数羽翼之人散着光芒，手持神杖，冰冷地看着那个如梦魇般存在他们心里的修罗。
老者沉寂多年的热血，此刻却如沸腾一般。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通红，呼吸声也粗重起来，仿佛为接下来的这句话憋足了力气。
“或许……可以。”
这便是老者的回答，思虑许久，考虑诸多之后所做出的慎重而又热血的回答。
修凌微微一怔，不远处坐在一边的白衣青年却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同样有些红，喘息声比老者更为粗重。他指着老者，眼中有着震惊，愤怒，不敢相信。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紫衣老者热血之后，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白衣青年闻言呆怔，他的目光看着老者，显得从所未有的吃惊。他还未曾看见过老者如此平静的表情，就像天凌院里的思想湖一般，永远也不会有一丝波澜惊起。
随后，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修凌，修凌的表情更加平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衣青年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在看到修凌和紫衣老者的表情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就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不仅说不出话来，更是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夜色如幕，寒冷的北风自山间吹来，有些凉意，白衣青年不禁捂了捂衣襟。
“怎么样？要去吗？”紫衣老者很平静地问道。
“那里，有很多书吗，那种很久以前的书。”修凌想了一会，反而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看的出来，他问的很认真，似乎这个问题也十分地重要。
“自然是有的。”紫衣老者说道，“天凌院建院历史已经有千年，收藏的古籍不计其数，你如果感兴趣的话，看一百年也看不完。”
修凌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去。只是，在这之前，我要先去杀个人。”
“杀人？”紫衣老者微微皱眉，“什么人？”
“白族的一个人。”修凌说道。
“白族离此处大约有千里，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四天后，我会回来。”修凌平静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了。
一旁的白衣青年看着修凌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心中有些茫然地问道，“四天，能进白族杀个人？”
“应该可以。”紫衣老者说道。
“那我们干嘛？”
“呆在这里，最好片刻也别离开小石族人的眼睛，省的以后麻烦。”紫衣老者道。
“你的意思是，白族会认为是我们做的？”
“如果他被人看到的话，今后我们自然也会被牵扯上一点关系。况且，不管是不是我们做的，以白族的性子，也会把账赖到我们天凌院。”
“好要点封口费是么？”白衣青年眼中露出厌恶的情绪。
紫衣老者点点头，将目光收回，看向山下的那片灯火，说道，“走吧，去看看这个小石族里有没有哪家孩子天资不错的。”
“或许我们可以先看看那个为我们带路的小女孩。”白衣青年一边说道，一边向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