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云年子时正中,雷电从屋顶劈过,万物皆数凋零,突然竹屋内传出阵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叶林‘沙沙’作响,无尽鬼魅。王竣知道她的娘子生了!他的内心无尽欣喜,可是竹屋中突然传出产婆们的哀嚎,王竣心出不对劲,连忙从物外跑进去。
他一进去闻到无尽的血腥味儿,血味儿弥漫,侵入鼻腔,让王竣不得不捂住口鼻。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让王竣开始作呕,刚刚出生的女婴就这样被扔在血泊之中,幽怨的啼哭声好似无尽的鬼魂在此索命,让人不禁阴风阵阵,身子打颤。
王竣抱起女婴跨过遍地尸体,来到刚刚生产已经精疲力尽的懿央面前,王竣非常疑惑的问懿央,“娘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产婆都死了?”懿央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王竣连续喊了好几声“娘子”,懿央才逐渐清醒过来。
懿央一脸恐惧,眼神空洞,毫无对焦,但还是对王竣说,“相公,我们的孩子是个妖怪,她一出生,我周围的产婆就突然倒下死了,我们不要这个妖怪好不好?我怕她以后还会祸害更多的人,我们自己倒也不打紧,我们的年龄也大了,本来要这个孩子已经非常的辛苦了,所以把她杀了吧,避免以后她为祸人间!”
王竣还是略有迟疑,“娘子,她好歹也是你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孩子,况且,我们俩已经很大年龄了,如果再不要这个孩子,那我们以后老了怎么办?谁来养我们?”懿央坚定的说,“不行!相公!这个孩子必须死!就算不为我们自己,也要替村里的乡亲想想啊,他们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只想着自己害了他们啊,至于以后,大不了我们就领养一个孩子吧。”
王竣看着自己的娘子如此的决绝,所以沉重的点了点头,“好,娘子,明天一早我就去把她扔了,让她自生自灭,能多久是多久。”其实他并不想扔掉自己的孩子,好歹她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尽管口中答应懿央要将孩子扔掉,但心中根本就不是这样打算了,可没办法,还是得这样做,只愿老天不要让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死了。
怀中的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幽怨、凄惨,让人心生胆颤,懿央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听见这个女婴的哭声自己的头就像被炸了一样,头痛欲裂,痛不欲生。王竣看见自己的娘子这样痛苦,连忙问道,“娘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懿央哽哽咽咽的说,“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妖怪!她一哭,我的头就痛,似乎有把刀在我的头上刺来刺去!”
‘噗’懿央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奄奄一息,“相。。。相公,明天。。明天一早。。你一定要将她。。将她扔了,我。。我们。。来世。。再见。”说完,懿央便断了气,只剩下王竣一人一手抱住女婴,另一只手握住懿央那逐渐冰冷的手狂哭。
--------翌日--------
寅时之至,王竣一身黑衣,将女婴蜷在自己的怀里,走出了村外,突然,后面传来一人的声音,“喂!你是谁?!一大清早鬼鬼祟祟想干什么?!快给我转过身来!”
王竣怔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村人看到是王竣的时候,也不由得吓了一跳,“王竣,怎么是你?!”
王竣看见是张大叔,更是害怕了,因为她的媳妇,也是昨晚给自己娘子接生其中的一个产婆,死了。假如看见孩子,一定会想都不想就将孩子给杀了的。张大叔,看见王竣肚子鼓鼓的说,“王竣,你肚子那怎么了?怎么鼓鼓的?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快拿出来!”
他因张大叔的话感到害怕,害怕他把孩子杀了,想到这里他便一个激灵把孩子给扔在了地上,孩子因为地上那冷硬的感觉砸得疼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张大叔看见是这个孩子!怒火立刻噌噌噌的往上涨,对王竣愤怒的说,“王竣!你那么早出村,就是为了把这个妖怪孩子带出去,不让我们杀了她对不对?!”
王竣连忙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生怕她因为地上太冷太硬出了什么问题,抚了抚孩子的背,让孩子停止哭泣,然后对张大叔说,“张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昨晚我和娘子就决定今天一早就把孩子扔出村外,让她自生自灭,哪怕被狼吃我们也不管了,所以张大叔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想让她活下去,我们都已经为了你们着想了。”
张大叔皱了皱眉,说“我不信!她好歹也是你的孩子,你们两夫妻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孩子给扔了,让她自生自灭,我不放心!我要亲自将这个妖怪给杀了!以祭我娘子的亡灵!”
王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大叔看见王竣突然跪下,也是手足无措,慌忙说“王竣,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啊!快起来!”
张大叔俯身将王竣拉起来,可是王竣的膝盖就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拉不起来,王竣对张大叔说“我说要将这个孩子扔了就一定会扔的,因为她的出生,懿央也死了,所以我不得不扔啊。哪怕我想留她也留不得啊,始终因为她,你们的妻子也死了,我也要给你们一个交待啊。所以,张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扔了她的,你就算想她死也别让她在我面前死去,好歹她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张大叔想了想,然后沉了沉声音,说“好吧,不过你一定得将她扔了,若是以后我看见了她,我定会找你麻烦,我们不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王竣非常感谢的鞠了一躬,然后朝淮溪那边走去。
王竣到了淮溪,将怀中的女婴放入准备好的篮子里,然后对她说“孩子,我对不起你啊,让你刚刚出生就又要尘归阴曹地府,o(︶︿︶)o唉,你也真够倒霉了,一出生便死了那么多人,如此不详,我也没办法将你保住,只愿你下一辈子不要如此晦气,还能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里,不遭受别人的排挤和嫌弃。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王竣一连给女婴说了三个对不起,以示自己的愧疚之心。
“再见了,孩子,今生我无份做你的爹,下辈子我不求做你最亲的那个人,只要能给你当牛做马还清我今生欠你的债就好了。”语毕,王竣将篮子和她一起放入溪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王竣的内心好似刀剜般,疼痛无比,溪水潺潺,欢快跳动,似无数音符打起节奏。
当篮子随着溪水漂到崖边坠落的时候,一个红色身影飞来接住了她,澄澈迷人的桃花眼,让桃花都不自然的合起花瓣难以与他匹敌美,红色的衣袍随风飘动,眉中红戟,青丝万千迎风飞扬,似温润红玉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让潺水为他的美欢呼伴奏。
看了看篮中的女婴,皱了皱眉,一脸疼惜的说“为何你的命运如此之悲惨,看你的模样也不过是刚刚出生,为何就要遭受被自己父母抛弃的下场,真是可怜,让我一见犹怜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她笑了,不再是刚刚出生时那万物凋零,而是万物复苏,害羞的小雏菊,嫩绿的小草,更是娇嫩欲滴,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比太阳灿***玫瑰鲜艳,比曼珠沙华妖孽。她笑,为了他而笑,她出生的第一个笑,不是笑给自己的父母,而是一个救了她的陌生男子,她为他笑,是因为他让她又有了一个家。
他看见她笑了,他也笑了,让人沉醉,“你刚刚出生应该还没有名字,既然我是在你快要险些落下溪中之时将你救下,那么我就将你取名为落溪好了,而我姓飒,那你就叫飒落溪吧!”
————沉荒殿内————
他一袭红衣坐在沉荒殿的最高权威的位置上,满脸严肃,他麾下的五位弟子站成一列,他对他们说,“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师妹了,她叫做飒落溪,待她三岁之时,为师将会授予她我们沉荒殿内师级最高的七彩仙羽。”
他们都在地下窃窃私语,“她是谁?为何她一到来师父便要让她成为他的弟子。”“你没听到吗,刚刚师父说她名字的时候,我可听见她姓飒,和师父一样的姓啊,这其中肯定有鬼。”“这不是重点啊,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不大点,师父居然就开口说要在她三岁的时候赐予她七彩仙羽!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啊,就连我们的大师兄都才只是青羽,七级都未到啊,这个孩子肯定来头不小。”
他皱了皱眉,没想到竟会引起大家的骚乱,他抿了抿唇,然后开口说,“没错,她的确姓飒,她那么小我就授予她七彩仙羽的确是带有点私心。不过,这也是必须的,她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父母抛弃,是为师救了她将她带回仙寒山,为师给她取名飒落溪,授她七彩仙羽只为让她以后长大不为仇恨蒙蔽能够一心修仙,所以还请众弟子能够明白为师的一片苦心。”
大弟子奶声奶气的说,“谨记师父所说!”,大家看到大师兄都这样说了,也不好议论,也双手作揖,微微拘礼“谨记师父所说。”
“从今天开始,飒落溪,正式记入仙寒山弟子册520页,成为我仙寒山第1314代弟子!”说完,座上的一抹红色身影早已不再。
——第二节——
在沉荒殿内,他坐在枢椅上,“哇哇哇~”他怀中的落溪突然嚎啕大哭,弄得他手足无措,然后又感觉到自己的衣袍上湿濡一片,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小家伙撒尿了!
他脸彻底黑了,说“小家伙!你居然敢撒尿在我身上!真是岂有此理!你要撒尿就不能给我说一声吗?!”说完他顿了顿,觉得哪里不对,然后恍然大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小家伙还不会说话呢。。。“我犯蠢啊,这小家伙牙都还没长出来怎么会说话呢!算了算了,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免得其他弟子看见了笑话我,唉~我咋就摊上一个这样的家伙了呢,老是给我添麻烦。”
他刚刚走到沉荒殿的门口,就有一位弟子来找他,“师父,沉寒殿的师伯找你,说是有要事商谈。”他僵硬了身子,然后不自然的说,“好,为师知道了,你去向师兄复命吧,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到。”
那位弟子正想说“好,告退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师父的衣袍上湿濡一片,心里想着是不是师妹在他身上撒尿了,虽然怕被师父骂,但还是依然问了出口“师父,你的衣服上面怎么了?湿了那么大一片,是不是师妹在你的身上撒尿了啊?”弟子突然很想笑,但看见他师父如黑炭一般的脸,还是忍住了。
他黑着脸,斜视着那位弟子,说“云辉,你知道就行了,胆敢告诉任何一个人,为师定饶不了你!”云辉咽了咽口水,然后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弟子一定不到处宣传!那,弟子。。。先告退了。”心里还在想:人生都是悲剧,什么不好的事儿都让他遇上了,如果能重来,只希望来给师父禀报此事的人不是自己。
他听见云辉说话有点结巴,以为是云辉被自己的威慑力给震住了,谁知道,他刚刚离开沉荒殿,云辉就开始捧腹大笑,原来云辉说话结巴是因为在憋笑,他真不怕自己憋出内伤来。
他回到寝殿,脱下湿濡的衣袍,露出雪莹健壮的体魄,万千青丝倾瀑而下,那令人遐想万千的身材就让落溪那个小家伙看了个精光,于是乎落溪血崩了。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准备给落溪打理的时候,却看见落溪鼻血长流,怎么止也止不住。他突然开始乱想然后说,“你这个小色娃,你流鼻血该不会是因为看见我的身体了吧?若是这样简直是不得了啊,我得好好想想以后怎么防住你,免得以后我又被你看了个精光以后,你又不负责带罪潜逃了那可怎么办?!”
“落。。。落。。。落溪,才。。。才不是。。那种不负。。负责的人!”带着吸口水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让他觉得不可以思议,这个孩子才几个月大,竟然就能开口说话了,若是以后加以训练,未来的作为不可估量啊!哈哈!他的内心的极度开心啊!
谁知道怀中落溪鸟都不鸟他,碎觉神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