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开不顾及红绿灯,不留意车水马龙的交通,他非常灵活地横穿马路,远远地离开了酒糖,之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他还在魂不守舍地拷问自己:难道我是电影电视中常被人唾骂的好色之徒吗?为什么我险要搂抱她,亲吻她?难道我爱上她了吗?否则我为什么对她想入非非?
有几个苗条的短裙短裤女孩从杨初开眼前走过,他麻木呆板地盯着那些女孩,心中毫无邪念,他的内心因此平静放松了不少,长舒一口气,他发现他的灵魂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猥琐,那么淫邪。他盯着那些白皙长腿,丰胸长发的女孩审视,他心中没有任何激荡,波动,他像圣人一样心如止水,视美女如骷髅,他毫不怀疑他有坐怀不乱的君子之风,他毫不怀疑自己心灵的高尚与正直,可是他想到酒糖的身影,内心似乎又起涟漪,躁动不安了。
一刹那间,他似乎找到了答案,只能用爱来解释,他爱上了她的身姿气质,音容智慧,一见钟情,他抵御不了她的风韵诱惑,毫无自制力地被她吸引,因此才会有邪思妄动之情,猥亵好色之心,他似乎解答了自我,了解了自我,对自己默默地说道:“她真的很漂亮,我是喜欢上她了,一切都是情不自禁,没有任何可耻的地方。”
他转身又往回走,要去找寻酒糖,发现附近是火车站和汽车站,人来车往。他满怀兴奋与激动,担心从此与她失去联系,他左顾右看,穿越人群,几乎要大声喊她的名字,他果真大叫出声,情难自抑,心里的郁气得以舒展。
行人被他春雷般的叫声搞的莫名其妙,都以很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杨初开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奔跑着,世界末日般的追索着酒糖的身影,疯子似的大喊大叫。
酒糖还纠结于是否躲开杨初开时,杨初开就一箭中的地站到了她面前,双目宝灿地看着她的脸,恣意地笑道:“我喜欢上了你,你非常吸引我,你太有魅力了,这太突然了,我不得不要告诉你,难以遏制内心的冲动。”
“嗯。”酒糖平静地点头应道,她不止一次遭遇过陌生人当街示爱,因而杨初开的行为举动并不会让她感到惊诧,她反而在忧虑杨初开的危险性。
“你不喜欢我是吗?”杨初开看着酒糖平淡的面孔,脸上的欢笑瞬间冷滞,内心有些沮丧,同时又难以遏止诱惑,愤愤不平地说,“我是真心喜欢上了你,对你毫无抵抗力。”他在极力抵抗着想要与她亲密接触的冲动,并且他的脸看起来通红。
“我十八岁,”杨初开又说,“你多大了?”
“女人的年龄不是秘密吗?”酒糖说,“好了,我们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你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你的爱还只是幻想,就像少年迷恋明星偶像一样对漂亮女人产生了喜好,你对我的喜爱很快会出现在另一个让你眼前一亮,内心萌动的女性身上,而这些女人并不一定会对你产生感情,相爱是两情相悦,而非一厢情愿的事。”
锈刀客突然失去自控力,他冲上去抱住了酒糖,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抱着她的头,想要强吻她。酒糖极力挣扎,杨初开克制冲动,收摄心神,一把推开了她,背转身说:“你的魅力使我难以抗拒,而你的抗拒会使我狂躁,我感到我的内心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占有你,得到你的青睐,这种感觉不会欺骗,我可以等待你爱上我,不过我必须声明,从现在起,你必须待在我身边,而我必须要做的就是绝不强迫你什么。”
“我有我的个人自由,”酒糖微忿地说,“我不会任凭你控制我。”
“那我要时刻跟在你身边,”杨初开说,“一步不离地跟着你,不管你去哪里。”
酒糖从未见过像他这种性格的奇人异士,她默不作声地衡量、猜测着锈刀客的思想态度,判断他的行为能力,以备和他对抗。她昂起头向前走去,不怕他跟随,任凭他跟随,她认为她一定有能力摆脱他,令他找不到她。
杨初开跟在酒糖身后,爱欲难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不许再穿短裙,我要你换上长裤。”
“我喜欢怎么穿衣就怎么穿衣,”酒糖盯着杨初开的脸,她忍受不了被人当玩偶一样喜欢,“我有我自己的穿衣风格,我有我的喜好,我的自由,我的时尚,你没有权利要求我,我不受你的控制。”
“你必须按我说的做,”锈刀客愤怒地说,“你在诱惑我,你知道我在控制我自己吗?我不想害你!”
“你敢对我非礼?”酒糖气愤地回击。
“你能阻止我?”锈刀客问道,眼神暴跳。
酒糖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他什么事都敢做,如果他有不轨行为,那受伤害的只能是她,她不会傻到和他较劲,语气转和说:“那你去买件衣服送我,以表达你对我的爱慕之情,行不行?”
锈刀客回答说:“好,这附近哪里有商场?”
“我不知道,”酒糖说,“我没来过这里,这里也没有熟人朋友,你自己去找!”
“这里是兖州,”杨初开说,“我之前看到了兖州汽车站,前面不远处有个商场。”他牢牢抓住酒糖的手,锁住了她,形影不离地拉着她向前跑去。
酒糖满脸不悦地被他挟持,难以脱身,他们看起来像对闹别扭的小情侣,闯进了大商场。杨初开打了个酒嗝,原来他在回味他体内未被分解的酒精,他的呼吸弥漫着一丝酒气。
他们到了商场的服装区,杨初开随意挑衣,酒糖百般不应,她故意刁难,再精良的裤装也无法入她的慧眼,她吹毛求疵,非要选看各种款式,而且拒绝去试衣服,她的一系列举动又逐渐激怒了杨初开,他拳头紧握,扯住了酒糖的上衣。
酒糖察颜辨色,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抓住他的手,说:“好了,我去换衣服,你准备去交钱吧!”
杨初开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以为他身上有钱,其实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在等待酒糖换衣服的时候,他心情放松的左顾右看起来。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对青年男女身上。
一个长裤女孩灿烂的笑容像一枚炸弹击中了他的心,那种对女人的爱欲又从心底爬了上来,她如同酒糖所表述的一样,在其他的女性身上,也同样拥有吸引杨初开爱欲萌动的地方,杨初开身体悸栗般的颤抖,他内心的冲动如同涟漪般像四周扩散,他好比一个已被点燃的鞭炮,随时都要爆炸,他眼中,心中,灵魂中,完全被那个女人莞尔的笑容占据了,他的精神世界仿佛和现实世界重合了,周围的一切都缥缈虚幻地存在,在他的感觉中,只有那个令他情动的女人,他忍不住要靠近她,对单纯的美,单纯的笑容的追求没有给他任何思想压力,道德问责,他陷入迷醉般的状态,越来越快地走近了那个女人。
他要亲吻她,他完全被内心的欲望支配了,他挤开了女孩的男友,饿狼般深入灵魂地与女孩缠绵地接吻,他摄了她的魂,仍在贪婪地亲吻着她,直至女孩的男友在众多人惊愕地观看中将他们分开,他被他一拳打醒了,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杨初开连遭拳击,他的鼻子出了血,这又激怒了他,他心含愧意地出手还击,和那个男子打得人仰马翻,把商场变成了战场,而原本想要逃脱的酒糖被打斗吸引过来,她拉住了杨初开,问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和人打斗?”
“混蛋!你是谁?”那个男子鼻青脸肿地叫道,“找死是吗?你亲谁?”
杨初开面皮红热地叫道:“我叫杨初开,你别再对我动手动脚,再招惹我,我打死你,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他的精神世界中出现了一群人吵架的场面,那种吵架的气氛严重影响了他的意识判断,感染了他自身的情绪。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他的娇妻在他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调戏非礼,他的血性与尊严都使他无法平静,他不顾一切地扑向杨初开,挥拳相向。
杨初开看到被他摄魂的女人的傻笑,由现实场景引出他的精神画面,在他的精神世界中,这个女人在他怀里挣扎扑打,她愤怒的反抗他的侵犯,要挣脱他的控制。杨初开任凭女人的捶打而不还手,他的精神行为又反应在了现实世界中,因此,他像个木头人似的任那个男人殴打发泄,而他的身体某些部位已经出了血,他被重重的打倒了,现实又反应在了他的精神世界中,他抱着那个哭泣的女人摔倒了,女人在他怀里哭泣,他却很刚毅铁面。
“别打了!”有人劝道,“再打就把他打死了,放过他吧!”
酒糖也忍不住发声道:“你不怕打死人坐牢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她非常怕杨初开的忍耐性消失,如果他真还手,那危险将无限扩大。
愤怒的男人的怒火逐渐消弭,他以胜利者高大威猛的心态,拉着他的妻子离开了。
酒糖扶起受伤的杨初开说:“你就任他打你,也不还手?”她心里反而对他多了些看重与赞赏,因为他没有恃强凌弱。
商场保安扣留了打人男子,要向他索赔打砸坏的东西,打人男子留下身份信息以及千元赔偿金,坚持因身体原因要提前离开,他强调随时听候公安局调查,但必须要走。双方纠缠不休,警察迟迟未至。
酒糖取出身上的一万多元钱,打算大事化小,息事宁人,以尽快换的双方的自由,她听到警车笛鸣,立刻拉着杨初开离开事发地,有保安员想登记她和杨初开的身份,她以酒精注入保安员的体内,醉倒了他,安然逃身。
走出商场大门时,二人迎面撞上了吃着冷饮的药纯,她倒着身子进门,正在高兴地看着远处弯腰捡钱的人们。她有一个屡禁难改的恶习,就是喜欢在红绿灯路口,爬上等待通行的汽车车顶,然后向着人行道上的行人撒钱,而且她总是一脸欢笑地盯着交通摄像头,让它记录下她的风采。
她总是向愤怒的汽车车主说:“去拾钱吧,那够赔偿的,够让你平息气愤的,你想捡多少就捡多少,如果你不想捡钱,那就不要在乎我对你造成的不快!”如果司机对他不依不饶,她就会对司机施毒,或者干脆跑掉。
药纯被杨初开撞到,她手中的食物被撞掉,转头就叫道:“是谁走路这么不长眼啊?大小便失禁了是吗?这么不能自控!”
酒糖一手扯着药纯,一手扯着杨初开,离开了商场,她看到因行人捡钱造成的交通乱象,充满责备口气地对药纯说:“你又在撒钱了,为什么不能改掉?”
“我已经改了,”药纯鬼机灵地说,“只是偶尔又犯了,而且我得到了一条真理,如果世上人人都有钱,金钱就不会人见人爱了。唉,对了,我身上没钱了,你借给我几百,之后还你。”
“没了,”酒糖说,“我手里也没钱了,没钱给你。”
“你把钱也撒了不成?”药纯吃惊地叫道,“你不是有一万多吗?”她拿过酒糖的手提包,发现里面只剩几十块钱,她大泄气地又说,“你花了,买了什么?”
酒糖走到一株大树下,说:“赔了,损坏了人家的东西,警察这不正因为这事来了吗?”她看到两个警察弯腰捡起被风吹到脚边的几张百元钞票,然后才匆匆跑进商场。
“什么东西坏了?”药纯兴趣浓厚地问,“还是你太大方了?”
一个书生气的中年男人走近了酒糖三人,他的眼睛表明他是盯着药纯来的。他目睹了药纯撒钱的举动,觉得有必要对她说些什么,他原本正有些狼狈地捉一只大公鸡,但由于药纯的举动造成了混乱,他宁愿暂不抓那只公鸡,也要对她耳提面命地说些什么:“你很有钱吗,姑娘?多到可以撒着玩吗?”
药纯没有答话,反而使他收不住口:“不要告诉我你那是慈善,这样没显示出你的任何善良,反而凸显了你心灵的卑劣,你是因为财富,自我感觉高贵和优越吗?你是因为高贵和优越才自我满足吗?你的高贵和优越来源于捡你钱的那些人,而谁又是因你而显得高贵和优越的人呢?你不会喜欢做一个卑劣低贱的人吧?如果不是,难道不知道高贵和优越面对更高贵和更优越因而变得卑劣低贱吗?从高贵和优越的链条中出来,高尚的人是平等的!如果你认为我曲解了你,那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行为呢?你扰乱了交通,影响了公共秩序,违反了治安条例,行为恶劣,如果追究,轻则罚款,重则拘留,你一点法律意识也没有吗?”
“请问,”酒糖有礼貌地问道,“您是什么人?是法学博士呢,还是道德专家,亦或是便衣警察?”
药纯被陌生人的问责弄得气焰大敛,她显得乖觉了不少,问道:“您不会对我追究吧?我害怕监禁,能不能对我宽容?我一定改正。”
“你们是哪里人?”中年人问,“今年多大了,父母是干什么的?”
“不要说,”酒糖说,“我们走,小心遇到坏人,小心没过错。”
“等一等!”中年人喊住她们,“很欣慰你们有防患意识,不过富家女大街撒钱,堵塞交通这种事最好不要再发生了,影响很坏,而且我如果是坏人,我会发现你们很特别。”
“我们知道,”酒糖说,“多谢你的好意,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中年人说,“只是下不为例!”
酒糖与药纯已经转身要走,杨初开不知哪根神经又搭上了,伸出手向中年人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中年人看着杨初开的手心掌铁,一愣说:“邓猛,你叫什么?”他的目光移到了杨初开的脸上,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迥异常人。
杨初开说:“杨初开。”他和邓猛握着手,彼此坚毅地望着对方,各挟气势。
邓猛从杨初开钢铁般的手心中抽出手,开始重新审视酒糖二女,他问道:“你们有身份证吗?”
酒糖说:“我们走吧,你们不会忘了小时候老师父母经常会教导我们,告诫我们要堤防陌生人的搭讪吗?小心被他们欺骗控制,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留神他心怀鬼胎,图谋不轨。”
药纯做贼心虚地说:“走吧,我饿了,我们走吧,留他们两个在这里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