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华颜,就连李糖艺本人也都惊讶的张大了小嘴。
虽然她忍受不了枯燥的盘膝冥想,可并不代表她不想成为修士,若是有不劳而获的方法,她自然愿意接受。
“其实我做这些也是有私心的。”
华颜和李糖艺的惊讶表情完全被王鹏收在眼里,他嘴角隐晦的勾出一抹不屑冷笑,突然话锋一转的开口道:
“实不相瞒,王某自从昨天看到李师妹的第一眼就被惊呆了,李师妹和王某的一个故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若非声音有所不同,王某差点误以为是我那位故人进了宗门。”
他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李糖艺的好奇之心,她显得有些急切的追问道:
“是王师兄的亲人吗?”
王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略带几分神秘的微笑道: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这下李糖艺就更好奇了,眼巴巴的盯着王鹏,虽然没有开口催促,可眼神里却满是好奇。
王鹏并没有多卖什么关子,笑了笑略带几分羞涩的道:
“王某在没有入宗门之前曾被家父定过一门亲事,可后来王某却被宗门一个使者发现身怀修仙灵根,于是就被使者带进了宗门,而我那位未过门的妻子却没有修仙机缘,从此我俩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虽然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可在场之人却都能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就连李糖艺也都显得有些羞涩起来。
“王某说出此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还望李师妹和华师弟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能在宗门看到一个和故人长相相像的人是一种天大的缘分,故而格外照顾一二,也算让我内心对故人的愧疚减轻一些罢了。”
说完,王鹏再次的一抱拳,态度极为的诚恳,神色也都变得有些落寞起来。
华颜也是对着王鹏一抱拳道:
“王师兄严重了,师兄所做之事又非什么坏事,对李师妹来说甚至是天大好事,作为李师妹的朋友,华某感激不尽。”
说话时,华颜故意将李师妹和朋友两个字眼咬的很重。
华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看着眼前的王鹏,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嫉妒的资格都不应该拥有,若李糖艺真能和这位王师兄成为道侣,以这位王师兄在宗门的地位和自身的本事,对李糖艺将会有极大的帮助。
虽然自己曾和眼前的少女有过很多难忘的经历,可那毕竟是以前,而人不可能活在以前。
李糖艺察觉出了华颜话里的冷漠,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身边失去,可想要抓住却又无从寻找,只能怔怔的看着对方。
华颜没有理会她的目光,低下头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瓶子,将其递给李糖艺道:
“虽然有王师兄的珠玉在前,但华某却也不能食言,这是以前答应过你的洗髓丹,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说完,华颜将药瓶轻轻的放在石桌之上,沉默着转身而去。
华颜虽然走的决绝,可在那内心深处却希望听到李糖艺会突然的叫住自己,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叫住自己。
可并没有,直到他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也没有听见一句从她口中发出的字。
华颜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一下,很快便走了出去。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华老道曾经说过的一句醉话突然的出现在华颜的脑子里,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笑意,可却无法让自己那颗隐隐作痛的心停止不痛。
原本是打算下午的时候去宗门炼器阁将那块赤炎石打造成箭头的,可这一切对现在的华颜来说都失去了意识,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住处的,他走到那棵被他拿来练拳的古树下面,却没有去练拳,而是靠着古树坐了下去。
一天、两天、三天。
不吃不喝也不动,华颜就那么静静的靠着古树,或者发呆,或者睡觉。
那头被他捡来养大的古怪黑兽似乎察觉出他现在的心情,一动不动不动的俯卧在他的身旁,偶尔“喵喵”的叫唤几声。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当晨曦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华颜盯着日出的方向怔怔的看了很久很久,终于是缓缓的扶着古树起身,拖着有些虚弱和僵硬的身体朝房间走去。
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可总有一天它会愈合,但自己却也不会再轻易受同样的伤。
隔壁的灶房冷冷清清,除了半袋子灵米之外一无所有,华颜也懒得生火煮饭,直接洗漱一番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之后就开始收拾出行的包裹。
……
数日后,天一道门以北数百里外的某处荒野密林里,一个身穿灰袍的青年,身后背着一把漆黑长弓和一个行囊,腰间斜挎着一壶箭囊,神色冷峻的独自前行。
青年脚步突然一顿,他的耳根微微动了一下,接着,青年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上,片刻之后他重新站起身子,单脚在地上狠狠一踏,整个人竟一跃而起两三米高,蹭的一下蹿到了头顶一棵古树的枝干上面。
他顺着古树的枝干动作麻利的向上攀爬数米之后停了下来,将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树荫当中,从包裹里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袍穿上,将一切能辨认出自己身份的随身之物遮盖起来,便再也一动不动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远处渐渐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响,很快的,来人的脚步声音越来越清晰起来,但根据脚步可以判断出来,主人并非一人,而是两人。
隐藏在树上的黑袍人伸手轻轻的扒了扒有些遮挡自己视线的树叶,远处两个人的身影便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那是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手中握着兵刃,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和肮脏,某些地方还沾染着已经被风干的血迹和泥土,身后各自背着一个包裹,脸上的神色充满警惕和凝重。
隐藏在树上的黑袍人面无表情的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支,缓缓的拉开了他手中那把黑漆漆的长弓,对准其中某一个手持长刀,面有刀疤的青年。
但隐藏在古树上的黑袍人并没有立刻放箭,他仿佛一个沉稳的老猎人般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猎物踏入自己的埋伏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