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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灰喜鹊

吃过麦地的种子,徐凤仪和秋元安也拥有了地遁术。

徐凤仪的地遁术和麦女相似,是在消失的地方留下一棵槐树。

秋元安的地遁术,和麦家山一样,他地遁后的化身会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至于变成什么,他从未展示给大家看,也从不肯说。

——

手镯是四件法器里最厉害的一件,却有个致命的缺憾:它可以召唤远古神兽,但不能让神兽消失。

本来,麦地之源四季如春,温暖祥和。可是,自从南方树林里那条变成山的蛟龙被秋元安唤醒后,麦地就开始不和谐起来。

那个被唤醒的庞然大物,在树林里很不安分。它不仅把树林弄的乱七八糟,还常常从树林里溜出来。麦浪起伏,它就在麦地里“冲浪”。白河清澈流淌,它就钻进河里把水搅浑,让河水涌上岸,冲进麦地。而且,这家伙睡觉毫无规律,每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溜出树林。还好被唤醒的蛟龙已不能引发洪水,还好它不需要进食,否则不堪设想。

麦家人不得不一次次把它送回树林。一次,就是一个时辰。大家被这家伙弄得都有些神经衰弱。后来,大家轮换着用手镯把蛟龙送回去,一人一天。后来,大家习惯了蛟龙每天出来五次。如果哪天蛟龙少出来一次,值班那个人会睡不着觉。

“而我在一首诗里飞翔

多年来

极力渲染着月亮红的一面

试图用一片二月兰把伤口掩藏

月亮的另一面

一根狗尾草始终无法入药

偶尔在我信手写下的诗句里释放静电

月光已犁出千顷……”

歌声像春风,越过铺满晚霞的河面,钻进对岸的麦丛和树林。

麦女坐在树下,长发垂在背后。平时,她脑后偏左位置总是有一缕头发被青色麦秸秆扎着,让她显得自然、典雅而迷人。今天,这缕头发边多了几根辫子。

林西正坐在麦女身后梳辫子。

林西觉得,自己手里的小半截辫子,像麦穗般正从手指间诞生。这个麦穗,因为籽粒饱满,从麦叶间垂下头。

林西右边的衣袖垂下,他右手手腕上戴着刻有鱼水花纹的银色手镯。今天,正是他当值的日子。

麦女歌唱完,一直没说话。

“你在想什么?”林西轻声问。

“父亲说,过几天海崂山的七天真人要来。”麦女温柔的声音带有一丝忧虑。

“秋大哥的父亲是七天真人的弟子。秋大哥成为孤儿后,海崂山一直在寻找他。这次,海崂山知道秋大哥的回来了,七天真人不远万里来此,似乎不仅仅是为了看看他,一定还会传给他法术。”林西的声音不无羡慕:“这有什么不好吗?”

“父亲说,等真人来了,就请他老人家帮忙,把蛟龙变回去。”

“这不好吗?”

“麦家人历来受人景仰,如此一来,岂非显得低人一等?!”

“真人帮我们铲除祸害,造福苍生,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们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麦女望着对岸。

暮色中的树林一片静谧,蛟龙仍在安睡。

林西叹了口气,除了叹气,他又能说什么?当年,秋元安的父亲利用四件法器才制服蛟龙,代价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用四件法器制服蛟龙,是一条死路。更何况,即便是死路,现在的麦家人也行不通,麦家人现在只剩下三件法器。

“我们并没试过所有的办法,也许还有办法。”麦女寻思道。

“你主意多,你说还有什么办法?我听你的。”

“办法很多,比如说用你的七生剑。”

“这行吗?它连紫电神的紫目神剑都割不断,怎么能割断龙头?”

“你别忘了,正是七生剑毁灭了紫电神的紫电神灯,毁灭了紫电宫。我始终觉得,七生剑是个法器,只不过,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它的秘密,还不能发挥它的威力而已。”

“你想让我试试?”

“你戴着手镯,又不会有危险。大不了失败,你怕什么?!”

在河边,能看见蛟龙从树林里露出来的脊背。脊背上的巨鳞映着晚霞,金光灿灿。

两里地长的蛟龙蜿蜒着身子,安睡在树林里。树林像草丛,被压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林西飞到空中,修长的身影落在树梢边蛟龙的额头上。如果说蛟龙的身躯是一根粗壮的树干,林西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爬到树顶的虫子,而七生剑,则更像是一根火柴棍。

林西手里已多了一把剑——七生剑。七生剑的剑柄,本是由万年桂树下七生蛇的蛇头化成的。蛇头下七寸处,似有一圈菱形的黑沙,形成了七生剑的挡手。它挡手是由七生虫组成的。而七生剑的剑锋,是由七生水化成的。七生水无色透明,七生剑的剑锋似乎也是透明的。天空下,七生剑的剑锋像天空一样瓦蓝。也许,天空本来就是透明的,是七生剑把天空映成了蓝色。

蛟龙忽然睁开碾盘大的眼睛。它本是归仙谷的灵兽,即使在梦中,也能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蛟龙一抬头,一下子把林西甩到空中。

蛟龙回过头,眼里凶光毕露。蛟龙眼中射出了两道紫光,射向林西,眼看就要把林西吞没。

一缕缕余辉像麦女栗色的发辫。麦女坦然站在河边,她知道,林西可能会失败,但绝不会有危险。手镯是四件法器里最厉害的一个,林西只要心念一动,蛟龙就会安静下来。

但在蛟龙安静下来之前,麦女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七生剑忽然变长了。随着蛟龙眼里的紫光射向天空,七生剑忽然剑芒大涨,像一缕金色的霞光,指向蛟龙。

七生剑遇长则长的事,林西对麦女说过。但林西没想到,七生剑的剑芒会伸的这么长。在紫电宫,七生剑曾变成二三十米长。此刻,林西离地面的距离不下千米,而七生剑的剑芒,几乎触及地面。

林西顿时有了信心。

林西手腕上银色的手镯,变成了紫色,像被从蛟龙眼里射出来的紫光映的一样。手镯紫的像成熟的葡萄,紫中透着黑。七生剑也被映成了紫色。

林西控制了手镯,手镯就控制了蛟龙。

蛟龙温顺地低下头。

蛟龙蜿蜒蛇行,回到了从前那座山的位置。

七生剑像一道霞光,刺进了蛟龙的脖子。

一道霞光,牵出了更多的霞光。

落霞无边。

红日落下,麦女站在河边感叹道:“当年的顾天启,竟不知道万年桂树里有一把七生剑!还好,七生剑落在麦家人手里……”

蛟龙的头再次变成山,四季如春的麦地之源,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年关将至,林西开始想家。徐凤仪事先回了趟顺义,准备好了回西江头所需的物品。他准备跟林西一起回去。

要回西江头,可以借助耳钉,也可以借助徐凤仪的地遁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林西使用劳燕十三式。

林西已学会乌衣巷口这一式。

傍晚,林西把两个伯劳鸟的分身变成了一把剪刀,把门开在了西江头村南江南渠边的树林里。

当林西和徐凤仪穿着防寒服从树林里走出来时,家乡的田野展现在两个人眼前。白雪覆盖着麦地,汽车时而在乡村公路上来来往往。江南渠以北一里地远那个不起眼的小村,就是西江头。

徐凤仪已经理了发,并刮去了山羊胡子。而林西,却还留着原来的长头发,毕竟,年轻人的头发长一点儿并不奇怪。

路上,徐凤仪对林西说:“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人。我们从顺义失踪后,郝德怕你家人找他要人,对外宣称,你和小国都跟着我去美国了。”

炊烟袅袅,两个人从村东钻进林西家的胡同。

林西又看见了自己的家门和院墙里那棵大香椿树。

林西的母亲四十五岁,个子很矮,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林西叫门时,她正在东窗台下的灶台前烧火,她没想到徐大老板会亲自把儿子送回来。进屋后,林西的母亲沏上茶,三个人坐在炕上,林西向母亲说出了真相。

“妈,其实,其实我没出国。妈,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说。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您先坐下。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们的经历根本就不可思议。其实,也不能说我们没出国。出国是出国了,可我们去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我们去的是另一个世界,那里叫东象国……”

当林西说到第一次吃麦地的种子,不得不飞上屋顶证明给母亲看。

当林西讲到黑羽伯劳鸟,把伯劳鸟叫了出来,分身成了九只。

窗外黑下来。

林西母亲手里拿着七生剑,不能不相信林西说的话。她惊愕的合不拢嘴:“想不到你这么有福气!”

林西母亲擦了一把眼泪,对徐凤仪说:“想不到我这么有福气,能跟亿万富翁攀上亲戚。”

徐凤仪乐呵呵道:“大婶子,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来接您和他大叔去麦地过年。”

“他麦伯伯让您接我们过去,是不是要商量麦女和他的婚事?”林西母亲指着林西。

林西没想到母亲会这么心急。

“差不多吧。”徐凤仪习惯性地摸了下下巴,才意识到胡子刮去了。

“不是吧!?”林西的脸红了。

“你整天和麦女形影不离,不结婚还干什么?”徐凤仪笑道:“对了,林西,还有一件事。”

“什么?”

“郝德说你和小国跟我去美国了,可是,小国已经死了。现在你回来了,小国家里人只怕马上就会找上门。如果小国的父母来了,你就说小国在美国发生了车祸,至于别的,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我会交待手下去办,我会给他们足够的钱。”

林西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被关在村北砖窑里的那件事,徐凤仪用的办法还是那一套。不过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把幽魂教的事说出来。

林西母亲忽然插话道:“小国的事,你们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

“去年他们家搬走了,现在谁也联系不上。”

徐凤仪还有一大堆生意需要打理。徐凤仪已经没有戒指,他再也找不到宝藏,他的财富再也不是无穷无尽,再也不能在财力上对那些赔本赚吆喝的公司给与源源不断的支持。他必须把那些不赚钱的买卖清理掉。徐凤仪临走时,留下一个手机和他的电话号码。

夜里,下了一场雪。

上午,天已放晴。

林西的父亲在合作社上班,晚上才能回来。明天上午,林西一家就能和徐凤仪一起去麦地之源了。

空气虽冷,但林西心情愉快。他闲来无事,信步走出村子,来到江南渠大桥前。

两只灰喜鹊站在渠梗边杨树枝头。幽魂教消灭后,林西可谓是一帆风顺,今天又抬头见喜。林西真想飞起来去捉它们。

无边无际的田野,皑皑白雪覆盖着麦苗绿油油的梦。林西再次抬头,树枝上还有一只喜鹊。另一只喜鹊去哪儿了?四外无人,林西真想飞起来去找。可林西不敢,他不能别让人知道自己会飞。

在这里,只有喜鹊才可以无拘无束的飞翔。

树枝上,那只喜鹊张开翅膀,飞了下来。喜鹊飞下树枝,在桥上飞了一圈,一头钻进桥下。

另一只喜鹊,莫非也钻到桥下去了?

江南渠里,水向来不深,没不过膝盖。此时渠水早已结冰,冰面被白雪覆盖。

过了半天,喜鹊也没飞出来。

林西绕到大桥西边。

冰面开裂,一直伸到大桥下。桥下的冰,两边靠岸的部分高高翘起,正中间有个冰窟窿。那只喜鹊已不知去向。

也许,那只喜鹊钻到冰下喝水去了。

林西很高兴:如果那只喜鹊在冰窟窿里,自己不用飞也能捉到它。他只要守住洞口,就能守株待兔。

林西蹑手蹑脚来到桥下。冰窟窿里,清水潺潺。桥下的冰应该是新裂开的。冰面完全裂开后,冰窟窿处的那块冰就掉进了下面的水里。

那块冰在水里像一块石头。冰块里冻着一枚精致的落叶,和一根嫩绿的水草,而冰块本身的裂纹是七色的。冰窟窿里,似乎蕴含着四季的美。

冰窟窿里没有喜鹊。也许,那只喜鹊喝完水,已经沿着裂缝,从冰面下飞走了。此时,那只喜鹊说不定已经飞上了枝头。

但林西并不失望,冰窟窿里虽然没有喜鹊,却有一条一尺来长的大鱼。林西从小就喜欢捉鱼,对鲶鱼、草鱼、鲤鱼、鲫鱼、黑鱼等鱼无不熟悉,但这条鱼,林西却不认识。

这条鱼黑不溜秋,身上无鳞,眼睛微红,腮边两片鱼鳍像两片红叶,口中上下各有一排锯齿般的黑齿。

这条鱼在冰块边露出黑色的脊背,瞪着眼睛,似乎在看着林西。冰下的水很浅,这条鱼几乎唾手可得。

“这下有口福了!”林西如获至宝,就像在万年桂树边看见石壁上五彩斑斓的宝石、在紫电宫发现屋里堆满冷玉一样。

这条鱼身上光滑,嘴上有牙,林西不敢用手去抓。

“抓活的难,抓死的还不容易吗?”林西叫出了伯劳鸟。伯劳鸟变成了一把锤子。拳头大的锤子砸向鱼头,水花飞溅,触手冰凉。

冰块破碎,鱼不见了。这条鱼像冰块映射出来的幻影,消失了。

林西大吃一惊,直起腰来,忽然觉的手背刺痛,手一松,锤子落在冰面,冰面开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西右臂一麻,已经抬不起来。林西低头,看见一只小拇指粗的水蛭趴在手背上,手背上似乎多了一根黑色手指。水蛭似乎正在往林西手背上那条最粗的血管里钻。

这只水蛭从哪里来的?林西的喜悦一扫而空。他惶恐不安地来到大桥上,右手已经失去知觉。

林西蹲下身,用左手抬起右手,放在大腿上,然后抬起左手去拍。右手感觉不到疼。

这条水蛭身体有点儿扁,背面绿中带黑,有几条黄色的纵线。林西拍了几下,水蛭缩短。林西又拍了几下,水蛭半个身子从血管里退了出来,弓起身子,滚落到林西脚边。

林西用靴底把水蛭在桥面上搓成球。水蛭在桥面上像一个大栗子。这不是一条普通的水蛭,普通的水蛭腹部平坦,是灰绿色,而这条水蛭,肚子上是鲜红的。

这条水蛭有毒!伯劳鸟可以避毒,被林西召回体内。林西心中充满恐惧,他的手还是没有知觉。

四外无人,林西唤出伯劳鸟的一个分身。伯劳鸟的分身落在林西左手上,变成了刀。刀刃一碰“栗子”,“栗子”就变成了两半,鲜血流出来。

“厉害!”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林西身边传来,不知是在说林西的刀厉害,还是水蛭厉害。

四外无人,声音似乎是林西身边的桥栏杆发出来的。

桥栏上蹲着一只灰喜鹊。

这只灰喜鹊,难道就是林西刚才要捉的那只?

林西用刀指着灰喜鹊,疑惑道:“是你?”

“是我。”喜鹊不见了,转眼间一个人站在林西面前。那个人穿着件军大衣,个子不高,膀大腰粗,灰头土脸,怎么看怎么像个庄稼汉。

林西用刀指着他,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你要抓的那条鱼。伯劳鸟杀不了我,你还是用七生剑吧。”那个人不说话,与正常人无异。但他一张嘴,就露出了两排尖细的黑齿

“你要杀我?”幽魂教破灭后,林西以为再也不会有人会对自己不利。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

“是的。”

“为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

“那我就用七生剑来问。”提到七生剑,林西充满了自信,即便他现在不能用正手。七生剑连龙头都能割下来,林西怎么会在乎眼前这个怪人?更何况,这个黑齿人如果真有把握战胜自己,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耍这么多把戏。林西收起伯劳鸟,然后皱了皱眉。

“怎么了?七生剑亮不出来吗?”黑齿人笑道。

“这是什么毒?”说话间,林西已经在心里对七生剑召唤了七次。但中毒之后,他身体里的七生剑似乎消失了。

黑齿人不再说话,露出嘴里尖齿,笑着向林西走来。

中毒后,林西右臂失去知觉,既叫不出七生剑,也唤不出伯劳鸟,更施展不出劳燕十三式,但他还会飞。

林西一个翻身,飞到了桥下。

黑齿人又变成了灰喜鹊。他能飞到桥下去,但他没有追。他不怕林西躲在大桥底下,因为林西是会飞的麦家人,不会地遁术,不可能钻到地下去。

灰喜鹊时而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再从那棵树飞到这棵树。他一点也不着急,他只要盯住林西就行了。林西中毒了,他在等林西的毒进一步加深。到时候,林西想飞都飞不了。

林西会飞,灰喜鹊也会,他不相信林西能够逃走。

当林西从桥下飞出来、在江南渠里向东飞的时候,黑齿人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林西虽然中毒,但他飞行的速度,超出了黑齿人的想象。

林西飞得很低,脸几乎贴着雪。转眼间,林西飞出渠梗,飞进了南边的田野。

林西与地面平行着身子,他还是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会飞。林西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和白色的裤子。田野里是麦地,是树苗地,是大棚,一切都被白雪覆盖,到处白茫茫一片。林西贴着地面飞着,肉眼很难分辨。

当灰喜鹊飞上天空,林西已经不见了。

柳树底下是一块地,在西江头村的东南角。

柳树底下有很多大棚,林西坐在其中一个大棚里。

大棚里生着炉子,林西身边的塑料薄膜上满是水珠,像汗珠。林西的额头上也有汗珠。

林西飞到这个大棚边时,已不能飞。他只能钻进这个大棚。

没有伯劳鸟,林西无法施展乌衣巷口。他必须找到徐凤仪。

手机在家里,可他不敢回家,他不能把灰喜鹊引到家里去。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天黑下来。天黑了,他才能回家。

虽然林西离村子只有一步之遥,但天还没黑,他现在还不能回家。喳喳喳,似乎到处都是灰喜鹊的叫声。林西不知道那只可怕的灰喜鹊在哪儿。

大棚里很热,林西解开羽绒服领子。

大棚里到处都是瓜秧,藤蔓间是大大小小的花皮西瓜。看着这些西瓜,林西觉得越来越渴。听母亲说,柳树底下的大棚是外地人承包的。承包人是兄弟俩,哥哥叫楚松,弟弟叫楚柏。母亲曾在他们的地里干过活儿。

林西很久没偷过西瓜了。他上次和伙伴们去村北偷西瓜还是十一岁那年。

林西顺手摘了个西瓜,用拳头砸开。

林西吃了两块西瓜,心头的火气才降了降。

林西吃第三块西瓜时,心里很坦然。他现在已经长大,而且兜里装着徐凤仪留下的钞票。他根本不担心大棚的主人到来。

林西觉得,自己不是贼。但此时他的处境,比做贼更难捱。他不是贼,却是个猎物,是一只灰喜鹊的猎物。他几乎彻底失去了防御能力。

想到这儿,林西又有点儿担心大棚的主人到来。主人来了,声张起来,恐怕会引来那只灰喜鹊。想到这儿,他把西瓜皮埋进了远处的瓜秧。

塑料薄膜外,天色暗了一些,现在应该是倦鸟归林的时候了。林西要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才敢回家。

除了鸦雀的叫声,外面很安静。

天色又黑了一些,林西听到了脚步声。

大棚外的人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林西的心随之跳了起来。大棚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是西瓜秧。可林西穿着白羽绒服,在绿色的瓜秧里很显眼,无法躲藏。林西退到一处大棚骨架稀疏的地方,算计好一旦进来的是黑齿人,就穿过塑料薄膜逃跑。他此时不会飞,逃走的可能性不大。但黑齿人找到这里的可能性也不大。是啊,来的怎么可能是黑齿人呢?林西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紧张有些多余。

林西希望外面的人从大棚边绕过去,但脚步声恰恰停在大棚门前。

草苫被掀开,那个人进来了。

这个人三十来岁,细高身材,脸色很白,两只眼睛又细又长。林西以前在村里没见过他。

这个人一进门就看见了林西。他看见大棚北边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眯起眼睛,大声说:“咦?!”

“我是买西瓜的。刚才喊了半天没人搭茬,就先进来看看。”林西有些做贼心虚,还好那人并没怀疑。

“哦,我刚才在北边那个大棚里,没听见,不好意思。”

“楚老板在吗?”

“我就是。你是哪个村的?”

“西江头。”林西往门前走。

“贵姓?”

“我姓林。”

“西江头姓林的可不多。”

“是啊。你嗓门怎么这么大?”

“天生的,没办法。”

林西指着门前两个西瓜说:“我看这两个西瓜不错,不知道熟不熟。”他可不敢让楚松到里面去挑,瓜秧里还藏着西瓜皮。

“自己吃吗?”

“是啊。”

“切开看行吗?”楚松蹲下,在一个大个儿西瓜上敲了两下,然后摘下了来。

“行啊。”

楚松一伸手,从腰后掏出一把一尺来长的西瓜刀。

林西笑道:“楚老板刀不离身啊。”

“吃饭的家伙,自然随身带着。”楚松把刀口对准西瓜,扭头说:“我切了啊,回头再秤。”

“好。”

就在此时,门前的草苫又掀开了。外面的人还没进门,声音已传进大棚:“大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声音既尖且细。

一个膀大腰粗的黑齿人走了进来,挡在门前。他管楚松叫大哥,当然就是楚柏了。

林西一边后退,一边指着楚松道:“白天,我在桥边看见两只灰喜鹊,原来你是另一只。”

楚松站起来,咧开嘴,露出锯齿般的黑牙,声音也变得尖细:“不错,我们本是亲兄弟。我以为楚柏一个人对付你就够了,想不到让你跑了。”

也许,外面的灰喜鹊都是黑齿人。也许,刚才楚松和林西大声说话,就是为了通知楚柏。

“你们哥儿俩真是煞费苦心,为了等我,竟在西江头包了一块地。我居然会送上门来!”林西已经明白,但为时已晚。

天彻底黑下来,可林西根本回不了家。

楚松拿着西瓜刀,尖笑着说:“看你还往哪儿跑!”

林西无路可逃。

这次回乡,林西万万没料到,会在西江头遇到危险。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麦女了。

林西想到麦女,麦女就出现了。她穿着绿色的羽绒服,忽然出现在林西身边,一把拉住了林西的左手。麦女温柔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林西耳边:“你的七生剑呢?怎么不拿出来?”

林西惊喜之余,攥紧麦女的手,苦笑道:“我拿不出来。”

麦女见林西右臂无力垂下,吃惊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我中毒了……”话没说完,林西眼前一黑,忽而又眼前一亮,麦女已经带着林西地遁到了另一个地方。

天已经黑了,让林西眼睛亮起来的是雪地里的月光。西边是结冰的鱼池,这里是西江头村北。

“伯劳鸟可以避毒,你怎么可能中毒?”

林西把中毒的经过告诉麦女。

麦女看着林西的伤口说:“奇怪,你的手毫无中毒的迹象。”

“是啊,我也觉着奇怪。”林西道:“你怎么会来?”

“也许是我们心灵相通吧!中午,我梦见你在万年桂树边,被无数黑衣人用长剑指着。之后我一直心绪不宁,就赶来了。耳钉能模仿白金龙戒,虽没戒指那么灵验,但是要找你却一点儿也不难。我来到大棚下面的泥土时,听到了你们说的话,却没想到你会中毒。不要紧,麦地的种子能解百毒,我这就带你回去。”

“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回麦地,要先回我家。白天,在大棚里时我就想过:楚松和楚柏在西江头承包柳树底下已经很久了。他们既然要对付我,肯定知道我住在哪儿。白天他们找不到我,只怕已经去过我家了!”

“嗯,黑齿人要杀你,之前之所以没对你父母下手,是怕打草惊蛇。我们快去。”麦女一拉林西,又开始地遁。

月明星稀,屋里照出来的灯光也为之暗淡。

林西母亲正在东屋外窗台下烧炕做饭,并没看见林西和麦女已经站在南墙边的大香椿树下。

林西放下心来:“万幸,万幸!”

麦女也满脸欢喜,把长发甩到脑后,高兴地说:“嗯,黑齿人没来!他们如果想现在对付伯父伯母,可就没机会了。他们要是敢来,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林西母亲听见两人说话,才知道儿子回来了。她回过头,看见林西身边多了个美如天仙的少女,不由的一愣。

“妈,她就是麦女。”林西介绍道:“麦女,这是我妈。”

“伯母,您好。”麦女见到未来的婆婆,声音甜的似乎掺入了蜜。

林西母亲嘴角上翘,满脸笑容,她做梦也没想到未来的儿媳妇这么漂亮,吃惊得说不出话。她见到麦女不免自惭形秽,紧张地站起来,急忙掸去粘在身上的柴屑。

屋里,林西的父亲正坐在炕上看电视,背对着玻璃。电视声音很大,他没听见外面的声音,不知道儿子回来了。

“爸爸!”林西大喊。

林西父亲还是没听见。林西母亲敲了敲玻璃,林西父亲才回过头来。

林西父亲的脸色发黄,双颊很瘦,有些嘬腮。林西父亲把脸贴在玻璃上,眯着眼往外看,看见儿子,两撇八字胡高兴得翘了起来。

“爸!”林西眼含热泪,大步走向门口。

麦女忽然一把拉住林西。

“怎么了?”

“我觉着有点不对劲儿。你们父子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看见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不从屋里出来呢?而且,伯父应该早就回来了,而你现在才回家,你家里人怎么不去找你?你父母不仅一点也不着急,还这么悠闲,一个看电视,一个做饭……”

林西大吃一惊:“他们不是我父母?”

麦女接着说:“一直到现在,伯父还没从屋里出来,这就更可疑了。而且,直到现在,伯母为什么不张嘴说话?伯父也是这样。”

“难道他们一张嘴,就会露出黑齿?”

林西父亲依然在紧贴着玻璃往外看,似乎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

林西和麦女退到香椿树下。

林西母亲见了,瞪着麦女,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十分不满。

“你真的是我妈吗?”林西疑惑不定的问道。

林西母亲浑身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张嘴让我看看。”

麦女说得没错。

“林西母亲”张开嘴,两排尖细的黑齿就露了出来。然后她慢慢变高,忽然间已经变得膀大腰粗,变成了楚柏。

麦女摘下耳钉。

“林西父亲”缓缓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门外时,已经变成了楚松。楚松不但不害怕耳钉,反而笑了。月光下,他惨白的脸更白,黑齿更黑。

楚松和楚柏有理由笑,他们有恃无恐。

林西咬牙切齿:“我父母呢?”

“你身上的毒根本无药可救,你会逐渐丧失行为能力和人的意识。林西,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与其在不安中等着死亡,不如现在就结束自己的性命,换取你父母的性命。”楚松尖声道。他从腰后抽出西瓜刀,扔在林西脚下。

林西别无选择,弯腰捡起西瓜刀。

雪亮的刀,在林西面前忽然变成了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

林西眼前一黑。

麦女又把林西带到了村北鱼池边。

林西左手仍然攥着那根黄瓜。他知道,是麦女把西瓜刀变成了黄瓜。林西瞪着黄瓜,声音颤抖:“麦女,我知道你对我好,才带着我离开。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如果我不死,我父母怎么办?”

“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抛下父母不管的书呆子吗?”麦女的声音像清泉一样流进林西心田:“你别忘了,我们有耳钉,要救伯父伯母还不容易吗?耳钉能模仿白金龙戒,要找伯父伯母很简单。只要找到他们,有耳钉在,怎么会救不出来?我们这就去找。等救出他们,我们再去收拾楚松楚柏那两个小毛贼。”

早晨,大雾茫茫。

“我父母被他们害死了!”林西扑在麦女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他们用耳钉模仿白金龙戒,找遍了世界,也丝毫感知不到林西父母的存在。

“没找到尸体,伯父伯母就不会有事。我们先去杀了那两个黑齿人。”话虽这么说,麦女心里也是没底。

“不,你先带我回麦地。等我吃了麦籽,治好身上的毒,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林西望着雪野冷冰冰地说,他的脸像雪野一样冷。

无边的麦地展现在两人面前。

麦地之源,四季如春。旭日下,林西父母站在麦家门前。边上有个鹤发童颜的老道,麦家山和秋元安左右相陪。

麦地像一片绿色的海洋,林西父母正望“洋”兴叹。

林西泪眼模糊:“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林西父亲指着秋元安:“是他带我们来的。”

“你?”林西看着秋元安,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见麦女魂不守舍,连晚饭也不做,就溜走了。我忍不住跟着她来到了西江头,之后就失去了她的踪影。我当初算计过你,所以对你的家了如指掌。那时天已经黑了,我地遁到你家门前。在泥土里,我听得格外清晰:伯父伯母在院子里说要去找你。与此同时,门外还有两个家伙低声商量着要把你父母抓起来。形势紧迫,我来不及分说,就把你父母带来了。”

也许,白天黑齿人去过林西家,却没下手,直到晚上,林西被麦女从大棚里救走,楚松和楚柏才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但楚松楚柏没想到,进入林西家时,却没找到林西父母。结果,楚松楚柏变成了林西父母,在林西和麦女面前演了一出戏。

“多谢!”除了这两个字,林西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

秋元安的声音又变的玩世不恭起来:“你不用谢我。你父母当时把我当成坏人,你不把我当成坏人就行了!”秋元安一脸无辜。

“你满脸古怪,谁第一次见到你,会觉得你是好人?你委屈什么?!”麦女看着秋元安满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带走了林西父母,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们?”

“我怎么知道你们跑哪儿去了?”

“后来门外那两个人变成了伯父伯母,说伯父伯母落在了他们的手里,林西差点自杀,你知道吗?”

“临走时,我给你舅舅打了电话,让他通知你们。他在那里人脉极广,他没告诉你吗?”

“你说呢?从昨晚到天亮,你说我舅舅会不会找到我们?你害得我们到处寻找伯父伯母,结果我们找了一个晚上!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

“救人也有错吗?算了,好男不和女斗,算我错了还不成。”

林西父母见未来的儿媳妇口齿伶俐,乐得合不拢嘴。

连站在麦家山身边的那个老道,也抚须微笑。

麦家山沉声道:“麦女!事情原委我们稍后再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麦女忙给老道和林西父母行礼。

麦家山道:“林西,你来见过真人。”

麦家山身边的老道,正是海崂山的掌门七天真人。

林西在父母身边转身恭敬下拜:“林西见过真人。”

七天真人声音不大,却如波浪般宽广:“快快请起。我本以为手握七生剑、力劈紫电神灯的,应该是个威猛大汉,想不到是个英武……英俊少年……你右手怎么了?”七天真人把英武二字改成了英俊,因为他发现林西右臂耷拉着。

林西把中毒经过说与大家。

林西说到水蛭时,七天真人双眉紧蹙,似乎想起了什么。林西一说完,他马上问:“你说的那只水蛭,腹部是红色的?”

“是啊,水蛭腹部殷红如血。”

麦家山插话道:“红腹水蛭?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水蛭?真人见过吗?”

“我虽没见过,却听说过。今天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听说这种水蛭。”七天真人看着麦女,叹道:“幸好你们昨天没和那两个黑齿人交手。”

海劳山掌门这么说,大家都悚然动容。

麦女道:“真人,难道我拿着耳钉也打不过那两个黑齿人?”

七天真人望着空中白云沉吟道:“这个嘛,也说不定。他们设计林西,功夫应该不怎么样。至于这红腹水蛭,却是麻烦的紧。”

“真人,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伯劳鸟能解百毒,林西怎么会中毒?”

“五行相生相克,凡事没有绝对。林西的劳燕十三式还没练全,伯劳鸟虽然灵异,却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而且,林西此次并非中毒。他手臂抬不起来,是因为红腹水蛭趴在他手背上时,已经在他血液里产了卵。如果没有伯劳鸟吃这些虫卵,林西恐怕已经支持不到现在了。”

“产卵?”

“不错。先师在世之时,曾在东海见到过一只红腹水蛭,先师的血液也被它排了卵。红腹水蛭卵繁殖极快,先师耗费了三年功力,才把水蛭卵全部肃清。只是,不知道林西遇到的这两个黑齿人是何方神圣。”

红腹水蛭卵竟这么厉害。

麦家人却不以为然。

麦家人有麦地的种子。麦籽能起死回生,麦家人怎么会怕什么红腹水蛭卵?

林西吃下了麦籽。

结果让麦家人大失所望。

傍晚时,林西的另一只手也已抬不起来。

唯一的办法,是让林西去海劳山修习内功。

秋元安是七天真人二弟子秋万里的独子。弟子已死,七天真人想把秋万里的功夫传给秋元安,自然也要带他前往。

临别之际,麦女泪水盈盈从林西身边走向秋元安,摘下耳钉。

麦家山对秋元安说:“秋大哥的遗物,你带上吧。”

秋元安并没接过耳钉,反而从手腕上摘下了手镯:“我再不孝,也不敢收回家父送出去的东西。更何况,我现在也是麦家人,这个手镯,也留在麦地吧。”

七天真人向麦家山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纸鹤,随手一晃,纸鹤变成三只。纸鹤变成了仙鹤,七天真人带着林西和秋元安驾鹤而去。

林西父母从此住在麦地。

海劳山的人在顺义没找到黑齿人。

麦家人也没找到。

徐凤仪留在那个世界,继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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