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大年初一去爬山一
窗外的天空很亮，窗纸泛白，屋内影影绰绰的能辨清轮廓。见炉火还在，孟良掩掩被角，接着续梦。最近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死睡如猪，睡得有些虚。深夜天气的突然变冷，唤起了他虚睡的神经。迷迷糊糊，似醒似睡，再也不能入梦。
与上学堂的学子相比，自己看书的时间过短。读书圆梦，想法肤浅，命运不济，条件远不具备。这般下去，到老难以实现。参军或许是一条途径，谁又知道另一幕会不会如今日般重演？纷纷扰扰毫无头绪。孟良醒来躺着乱想。
天空方亮，传来炼嗓人扯着长音的高低呼喝声。再有一个时辰，街上就要热闹了，店铺开门，顾客购物，路人行色匆匆，青州城将从睡梦中醒转。那时孟良已拨旺炉火，准备好了为一天的活计不停忙碌。今天他不用担心，大年初一，还有五天时间可以逍遥自在。他不知做什么，心思全被官家公人的恐怖手法搅乱。偷偷摸摸过除夕，心情全毁，计划了无，似乎只有被活计牵着，犹如拉磨的驴子似的被磨盘引着不停向前。
“下雪了，好大的雪！”老板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老年人觉睡得暄，很早就起，随时会困。练嗓的，弄拳的，摸黑做活计的，多是老年人。他们羡慕年轻人怎么都睡不醒，睡得又那么实。
孟良赶紧起床，他要爬山。山是他的根，是他的依靠，给他力量，为他指明方向。
“好大的雪！地上全白，暄腾腾的，像是铺着一层厚厚的毛茸茸的大毯子，屋顶覆着白雪犹如玉砌的宫殿，就连墙脚的狗舍在白雪下也平添了不少情致。屋檐下倒垂着几根冰凌，算是装饰陋屋的流苏。天无远近亲疏之分，无论金碧辉煌宫殿，还是简陋不堪的茅草屋，他全部一视同仁；除了大小之别，全都是银装素裹，不差分毫。院中，老板留下了几枚脚印，如同白板上随意轻点了几笔，增添不少生气。孟良读书有限，不懂得雪景的诗情画意。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那渗进心里的美。
“老板，新年好，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孟良从来不吝祝美之辞，尤其是新年的第一天。
“新年快乐，”老板高兴的说，“今后不要叫我老板，喊我大伯吧。说多少回了。”
“是，大伯。”有时孟良并不固执。
街上，大家往外扫着雪。没人再担心官人征税。也没谁会在这个时刻找不痛快。犯了众怒，官人也是纸糊的老虎。他们比谁都明白。孟良穿得厚厚的，带着一袋干粮，一小葫芦热水，在大年初一去踏雪爬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