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逸回来了,冷冥澈立马被夏寞幼丢到一边去了。这天三人一起吃饭,场面些许让人有些不理解。
夏寞幼手旁放着两部电话,手里还拿着一部,一刻不停地打着电话,慕辰逸则是温柔的帮夏寞幼切着牛排,一块块很整齐的,冷冥澈一个人切着牛排,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两人,一脸嫌弃,然后再恢复冰山脸。
“Katrina,你是要竞选联合国秘书长吗?你能不能少打会电话啊?”冷冥澈终于忍不住了,啪得把刀叉往桌上一拍,然后看了一眼低头切牛排的慕辰逸,咆哮了:“大少爷,您差不多就行了,供大神啊?”
“我愿意,你管啊。”夏寞幼瞪了一眼冷冥澈,然后开始低头吃东西。
慕辰逸一贯的优雅,淡淡一笑,放下刀叉,抿了一口果汁,然后问夏寞幼:“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夏寞幼话音刚落,冷冥澈就不耐烦了。
“没事你还一直打电话啊。”俊美的脸上被阴霾笼罩,其实这都是因为冷冥澈从小生活在皇家,因为又二分之一的皇家血统,所以一直都是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是认识夏寞幼以后,他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夜幕笼罩四周,在半山腰上的别墅在黑夜中显得孤寂和幽静。
夏寞幼躺在慕辰逸腿上看电视,戳了戳慕辰逸坚实的腹肌,然后问道:“H&K怎么样了?”
“我走之前把需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在这边还是要多注意一下。”捋了捋夏寞幼的黑发,然后拍了拍夏寞幼的翘臀,“懒猪,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要开始上班了。”
“不想上班,不想开会,不想啊。”夏寞幼苦恼的揪揪头发,仰头看着慕辰逸的眼睛,那双永远都是与她温柔相对,不带怒气,就像是一汪清泓,夏寞幼别过脸不去看他。
“又不是小孩子了,早点睡吧,听话。”慕辰逸看着坐起身的夏寞幼,然后捶了捶大腿,自言自语:“哎,怎么又长胖了?”
夏寞幼甜甜一笑,然后轻轻推了一下慕辰逸的头,然后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道了句晚安就上楼了,留下慕辰逸一个人微笑着收拾东西。
十二点
夏寞幼清楚地听见楼下的钟敲响,然后推开窗户,伸手格外矫健的跃出了别墅,轻车熟路,不费出灰之力。夏寞幼一身黑色皮衣消失在夜色中。
这边的寂静,另一边的喧闹。已经夜深,但是一座古堡样式的别墅依然灯火通明。夏寞幼绕过正门,跳入了后院的游泳池,与此同时,烟花在天空绽放开来。十几响的礼炮遮住了不惊人的跳水声,也引开了别人的视线。
还正处于隆冬,皮衣因为水的压力紧贴在身上,一缕散落下来的黑发也贴在了脸上。不由的打了个冷战,然后摆弄了下耳环,小声地说道:“下次这种事情你们在完不成,我就把你们拉去喂鲨鱼。”
当夏寞幼踏上地面时,强忍住没有打喷嚏,重新扎了扎头发,然后又消失在黑夜里,夏寞幼对这座别墅看上去十分了解,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整座别墅的电表和监控式。
“嘿,帅哥们。”夏寞幼因为没有验证卡只得隔着玻璃对里面的几个保镖说道,然后挑衅的朝他们勾了勾指头。
门刚“叮”的一开,夏寞幼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划过了几个人的喉管,暗红色的血见到了黑色皮衣上不见踪影,却在那透明的玻璃上格外刺眼。
夏寞幼熟练地抽掉了监控录像带,然后打开电表箱,调整线路,最后关门离去,最后不忘把门卡丢在了地上,全过程他都带着白色手套,透过玻璃,夏寞幼觉得他就是一个低贱的小偷。
宴会还在继续,不停有人进出,夏寞幼没处可多躲藏,就爬上了后院的一棵树上,冬天还能长得这么茂盛,这是什么树啊,夏寞幼不住的大哈切,看看表,心里有些慌张了,再不回去就被发现了。
终于整座别墅黑了下来,就只剩下人们的尖叫声。
“我们只有二十分钟,时间一过,电闸就会被拉起来,不想死就给我办事利索点。”夏寞幼边说边从树上跳下来,然后冲进别墅,灵活的避开四周的人,然后在二楼准确的找到了那颗琥珀,然后交给了自己的手下,忽然警报响起来。黑暗的四周又是一阵骚乱。
“shit,速度撤,你们先走,我在想办法。”夏寞幼低声说道,然后在黑暗中环视一圈,最后冲到了走廊另一头的窗户,准备翻下去,忽然腿部痉挛,夏寞幼暗骂倒霉,旧伤复发,可这时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夏寞幼咬着牙从二楼翻下去,踩着的枝杈又险些断掉,一个踉跄,肩膀狠狠的磕到了地面,夏寞幼拖着残腿,扶着肩膀,面部表情格外痛苦。眼看别墅里有人追出来,自己才刚翻到房子外的路上,要是被追到,这次可全都玩完了。
“他妈的,我今年怎么这么晦气啊。”夏寞幼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忽然感觉眼前的光线刺眼,像是车灯打向自己。不由得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捉住我,上来。”光线中夏寞幼只看到一只健硕的手臂伸向自己,夏寞幼犹豫不得,要死就死吧,然后抓住了那只手,坐上了黑色的越野车,甩开了后面的人。
夏寞幼揉了揉肩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然后脱下长靴,把里面的匕首和一把精巧的左轮之间拍在了车前的驾驶台上。
“大小姐,你打劫啊?”开车的男子惊叹道。
“温墨寒?”夏寞幼猛地转过身喊道,然后重新冷静下来,“你怎么会在这?”
“我?那你为什么会在这?还这个样子?”温墨寒反问道,想起来两人前几天的争吵,夏寞幼就懒得再看他。
“你管我!”夏寞幼开始不停地捶打腿,语气甚是不耐烦。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今天走得了吗?”温墨寒尽是戏虐,然后瞥了一眼,夏寞幼的腿,最后把车停到路边。
“你干嘛……”夏寞幼惊悚的看着温墨寒把自己的一条腿车过去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自己坐姿分外扭曲,眼神格外惊恐。
“我又不强奸你。”温墨寒淡定的按压着夏寞幼的腿,然后看了一眼夏寞幼一脸紧张,接着说,“你这种旧伤复发的时候很不凑巧啊。”
“哦,可能吧,最近运气不太好。”夏寞幼放下扎着的头发,用手拢拢后,就看着温墨寒把自己的底衫撕掉了很快的一段,然后紧紧地系在了小腿上,夏寞幼微微一笑,“很专业嘛。”
一路上两个人并不说话,夏寞幼看了看表,四点钟了,不由得催促温墨寒。
温墨寒忽然问道,但问完后立马就后悔了:“家里有男人等啊。”脸部的线条僵硬了许多。
夏寞幼也不作答,算是默认吧,然后手肘支着玻璃,头靠在受伤,望着窗外的黑暗,无尽头的黑暗。
夏寞幼下车后,又折回来,敲了敲车窗,然后微微一笑,对温墨寒说道:“今天,谢谢你。”
温墨寒微微一愣,但也带上微笑回应:“快进去吧。”然后调转车头,离开了。
夏寞幼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间屋里还是黑暗的,松了一口气,忽然“哒”的一声,全屋的灯都亮了,刺得自己眼睛生疼,习惯了黑暗,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觉得难以承受。
“逸,”夏寞幼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声皮衣的她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进退两难。看着眼前没有一点睡意的男子,忽然心生歉疚。
“寞寞,你答应过我不再去冒险的,除了**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不去做的。”请不出来情绪,可越是这样,就越代表慕辰逸在发怒的边缘。
“我没有,我只是……”夏寞幼忽然觉得解释是那么的无力苍白,别不再说些什么,两人四目相对,一句话都不说。
慕辰逸打开了电视,五点钟的滚动新闻只有一条,皇甫家珍藏琥珀丢失,在外人看来,一颗琥珀,并不足为,但对于夏寞幼和皇甫家族来说,是决定存亡的。然后慕辰逸关了电视,看着眼前皮衣上还带着水汽的夏寞幼,无言了。
“我不想解释了,Hiram是我偷的,但是如果我拿不回来死的人就是我了。慕辰逸,你不是不知道皇甫有多么想扳倒我。”夏寞幼忍不住高声吼道,慕辰逸可以骂他打他,但是就是不要这样温柔对他,那只会然他觉得自己更加不能原谅。
“夏寞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玩!命!”最后四个字,慕辰逸咬着牙说完了,一向温文尔雅的慕辰逸这会青筋暴起,像是头要吃人的雄狮。
“我不知道,我宁愿我玩自己的命,也不能让我的命被谁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不愿意。”夏寞幼猛地推了慕辰逸一把,然后发疯了似的说道,“慕辰逸,你为什么成这样了,你什么时候这么……”
“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慕辰逸眼睛里充了血,打断了夏寞幼的话,然后一把搂过夏寞幼,顾不得皮衣上的水还有干涸了的血沾在自己的睡袍上,“夏寞幼,我患得患失为的是谁?如果哪一天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你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危险的事情,可能下一刻,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一点一点软下去的语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夏寞幼把脸埋在了慕辰逸的胸口,听着那里地跳动,沙哑的说道:“我一朝是黑暗的女儿,就永远都不能脱身,你该明白的,我害怕,我也害怕,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夏寞幼不由得攥紧了慕辰逸的睡袍,微微的颤抖。
“我能保护你,我能护你周全,何时都是。”慕辰逸在夏寞幼耳边轻轻地说道,抚着怀中女人的后背,安抚着他。
“那那些兄弟们怎么办,我的下属该怎么办?你说啊,怎么办!”夏寞幼退出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悲伤地别过脸,喃喃道,“我怎么能让他们都为了我死掉,他们都还有家啊。”
“那我呢?”慕辰逸把桌子上的茶具都划到了地上,哗啦一地碎片。
夏寞幼转身走了,或许自己服软,撒个娇,这场争吵就避免了,可是以后呢?基地的无数兄弟姐妹们,为自己死了的那些人呢?他们又该如何呢?
夏寞幼走出了别墅,没有回头,没有去管屋内乒乒乓乓的破碎声。
我会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
可是慕辰逸,我该怎么样才能护你周全,不再拖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