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领主杰弗
此时的街道上冷清无比,伊洛在这条街上没有见到一个行人,每户人家都是大门紧闭着,整个好像一座死城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伊洛拎着包裹,在这清冷的大街上慢慢走动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东看看,西瞧瞧。
虽然一路上也遇上过几个人,但却全都是愁眉苦脸的低着头,心事忡忡的一晃而过,伊洛也没拦下他们问问的意思,也只是各走各的,互不搭理。
伊洛走了几条街,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伊洛弯弯转转居然走到了南城门下,而城墙上是五步一哨的士兵站着岗,守卫着这座被战争阴云笼罩的城镇。
伊洛的到来当然是被岗哨发现了的,于是发现可疑人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就正待在南门城楼上巡视的领主杰弗·安那里。
作为领主大人,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当然要亲力亲为,好好安排一下城防大事的了。
而当伊洛走近到城门下往上张望时,杰弗·安也在听到了消息,亲自来到了城门上,冷着脸俯视着茫然迷惑的伊洛。
当杰弗·安看到伊洛的那一瞬,即被那头金黄的头发吸引了,无需任何询问,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但是,此时的伊洛却并不知道此刻高高立于城楼上那领头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使他也看到了他的那一头闪耀的金发。
因为伊洛生活的圈子狭小,并不能知道他的金发到底有多么的特殊,以至于整个小镇上就只有他和城主两个人有这种灿烂的金发。
不过血缘亲情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冥冥中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此刻的伊洛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却觉察得出城头上那人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被他的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不由得也仰着头痴痴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大人物了。
“来人,将那奸细带上来。”
楼上的领主大人同样看着伊洛,头也不回地轻声对边上的统兵说道。在那冷静的话语中,体现出来的只有淡漠,没有感到丝毫温情。
“是,大人。”
边上的统兵小退了半步,恭谨地俯首应道。
不一会从城楼侧墙的台阶上下来了一个小队,大约十来人,持着长枪把没有丝毫准备的伊洛围了个圈,几人上前三两下便将伊洛的包裹给缴了,反剪着他的双手押到了领主大人的面前。
当茫然的伊洛被押送到城楼上,已是近身地站到了领主大人的面前时,他才内心中微微有些惶然,没有见识过这么大的架势。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在此徘徊,窥探我军虚实?”
站在领主杰弗·安身后的统兵桑德对着伊洛厉声喝道。
“嗯?”
被押着的伊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万分不解抬头看着桑德,那眼神的意思好像是在问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
“嘴巴挺牢的,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来人,给它掌嘴。”
统兵桑德见伊洛居然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反倒装起了傻,顿时火大了起来,直接要动粗了。
“慢着,先将那包裹打开看看。”
城主杰弗·安抬手止住军士的动作,竟先上前两步打开那伊洛的包裹查看起来。
良久,杰弗·安站直了身子,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哼~不过又是一个鄙贱逃民罢了,把他绑在城头示众就行了,不必审了。”
“是,大人。”周边一圈人全都半躬身子领命道。
杰弗·安随意摆弄了一下包裹中那点东西,厌恶的冷哼一声,下了个结论后就转身带人离开了城头,丢下了身后那城头一众恭送着的军士。
伊洛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被绑在了城头的一方女墙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有在想着那领主是个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起自己,他们最终会将自己怎么样……种种思绪在他的脑海中乱飞,一刻也停息不下来,但是他想的最多的还是该如何脱身的问题。
虽然在将伊洛捆绑到女墙的墙垛时,伊洛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并没有让他们绑得太紧,但是周边一直有着那么多站岗的军士守着,想要逃走似乎一点可能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城楼上的篝火也点燃了,微弱的火光使军士们的面容也是阴恻恻的模糊不清,分外的狰狞恐怖。
就在伊洛死心认命,心中一片麻木之时,机会……似乎来了。
伊洛的耳朵一动,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入夜了,换班时间到了。”
从城垣那头慢慢出现有一队火把,向着这边慢慢靠了过来,声音也是越见清晰,隐约间可以看清来人的面容。
“原来是莫汉统兵亲自来巡夜,提醒兄弟们吃饭,那可真是多谢了。”
在这站岗轮值的百夫长一时间也就放松了下来,一边上前熟络地和莫汉打着招呼,一边摆手示意着城头守军们可以撤岗离去了,一点也不见生样子。
“呵呵,没见着领主大人现在也都会时不时的来到城头上巡视吗,我怎么还可能如以往那般悠闲呀?”
感叹了两句,莫汉拍了拍百夫长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小子,为城主大人做事,辛苦点也是你的荣幸,现在快去吃饭休息吧,等这阵风过去了,我再请你小子去喝酒。”
“呵呵,那我可先说好,要去就去南凤城的凤阳楼,那的姐才叫有味道,哪是这乡下地方比得上呀。”说着还**地一笑,满脸陶醉的神色。
莫汉不由脸皮抽了抽,却还是点了点头,天知道此时他想到了什么。
伊洛听到了却是好奇不已,不由想着。
{能比这里还好的地方,那是什么样的存在。“男风城”,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以后一定要去看看。}
伊洛心下里虽然想着,但是他的注意力却更是集中在新换到的莫汉这一群人身上。
因为他注意到这一队军士并没有交接去换下守墙的哨位,而是仍旧保持队形站在城墙的行兵道上,似乎很有要离开巡逻的架势。
果不其然,莫汉在站岗的军士离开以后,也带着巡逻的队伍走了,只是在走之前,却是莫名其妙地瞥了伊洛一眼,可是又如同不知道伊洛的存在一般就这么走了。
看着莫汉的巡逻队也走远了,伊洛小心地侧耳倾听着,似乎除了几处篝火的噼啪之声,这一片的城头真的在没有一个人了,逃跑的机会似乎到了。
伊洛渐渐将僵硬绷直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不禁长长缓下了一口气,为了把握那不知能否出现的逃生机会,他已经就这般硬绷着身体站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这个不算机会的机会了。
伊洛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这些人会放掉他的可能,所以一直在心里的打算就是如何逃走,而没有产生过什么辩解、呼救的念头出来。
伊洛静静地调整着气息,加紧驱除掉全身肌肉紧绷所带来的麻痹感,同时耳朵也在谨慎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以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数。
伊洛的运气似乎还是不错的,虽然此刻的身体依旧有着些许僵硬,但却是能够活动起来了。
艰难地将手穿过绳子提到了身前,将最上面的一圈绳子费力地扩大着,将捆缚着下身的绳子统统收紧,好腾出更多的长度给最上面的一圈,好彻底地将它从头顶上绕过去。
可是,这个想法要做起来却并没有那么的容易,上面的一圈绳子才扩张了一小段,束缚着胸腹的绳子就已经彻底勒死了,腿脚处的些许空余长度并不能顺溜的转移到最上面的一圈上来,伊洛的心不禁有些慌乱了。
此刻的夜依旧静谧,可是伊洛却已经是急得满头大汗,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巡逻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在这种不知道的情况下,每一秒都可能是他们转回来的时候,而且时间越久,这种恐慌紧迫感就越是严重。
虽然伊洛乱了手脚,但终究不是无用功,最终头一圈的绳子终于绕过了伊洛的头顶,推过了墙垛了。
只是几下,伊洛就轻松地从绳子中脱出身来,但是,此时的伊洛却是有些茫然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如果刚刚没发生件事,那么伊洛肯定会毫不迟疑地奔出城外,去到那更广阔的天地当中,虽然这个“广阔”只是一般正常人都享有的生活而已,可是对于一个禁足于一个庭院中长大的人而言,那是绝对有莫名吸引力的。
但是,伊洛现在害怕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人莫名地抓起来,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居然也如此可怕,他甚至感觉那天空都是一只狰狞的巨兽,正张开着漆黑的巨口恐吓着他,他实在是没多少勇气继续探知着外面的世界,他在犹豫着是不是该躲回自己那自以为安全的小囚笼当中了。
就在伊洛迟疑无措的当口,一阵齐整的脚步声隐隐传来了,伊洛惊慌地抬头向着那边望去,只见星星火光向着这边来了,巡逻队终于转回来了。
时间不允许伊洛多想了,慌张的他只是最快速度地取下缠在墙垛上那刚刚捆缚着他的绳子,熟练的打了一个活扣固定在了墙垛上,直接整个人就牵引着绳子顺溜地踩着墙壁下去了,不辨方向地奋力冲刺着,只是想离开那群军士们远远的,他们这群人实在是太可怕,也太坏了!
奔跑了许久的伊洛终于累了下来,靠在了一棵大道旁的树下喘着大气,不停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此刻的伊洛在惊慌中爬下了小镇的外墙,却是彻底断绝回转的路了,就是有心想再回去,也没有可能了。
所以伊洛在冥冥避开了这个自己难以做出的决定的问题,终究还是打破了囚禁他的槛栏,迈入了这个一直孤立了他的世界当中。
夜凉如水,背倚着大树的伊洛此刻万分孤寂彷徨,不知该何去何从,抬头仰望着天空那两轮弯月,一轮是橘黄色的,一弯是水蓝色的,就那么闲适地挂在夜空中,播洒着淡淡的光辉,朦朦胧胧的,似是很近,但有好似很远,就如同伊洛此刻正在思考的未来一般,扑朔迷离,无从捉摸。
静谧的夜是如此的迷人,谁能忍得住不把她给睡了呢?
倚靠在树下的伊洛不久就被那深邃的天空给催眠了,他很安心的睡着了,很安详地睡着了。
自由真是美好的东西啊!
而在伊洛已经熟睡过去很久了,直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一辆宽敞的遮掩着黑蓬的马车从这条官道上走过,在伊洛休息的那棵树下稍稍停了片刻,之后咕噜咕噜地继续朝前走着了。
而树下的伊洛却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