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了书的两人也不愿再逛了,直接拿了书就要往家里跑,伊洛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学习斗气了。
“伊洛,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爱吉莎追在伊洛的身后大声喊着。
“爱吉莎,快点快点再快点,我都快等不及了,我要马上学好字,马上就要。”
伊洛在前头奔跑着、欢呼着、大叫着,兴奋不已,时不时还停下来鼓励催促一下落后的爱吉莎,让她别停下来。
“混蛋呀!”
爱吉莎在后面咬牙切齿地骂道,她抱着书走不快,只能被甩在后面苦追,伊洛却还鼓着劲地在前面跑着,边跑还边喊着加油,别提有多可恶了。
虽然爱吉莎有些气恼于伊洛在这发疯,但却还是配合着跟在后面费力地跑着。伊洛这半个月来的的确是辛苦了,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放松一下,那也就迁就他一下好了。
当爱吉莎又一次追上伊洛的身影时,已经到了村子口了。但这一次看到的,却不是伊洛站在原地里对她招手,可恶的喊加油了。
却是看到在贫民村的村头外边,伊洛正被人揪着打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挨揍呢,打人的是谁却一时没有认出来。
“走开!不要打人!”
爱吉莎大声呵斥道,虽然爱吉莎没有动手经验,但是协管了村子几年,这调节纠纷前的一吼却是很有声势的。
听到爱吉莎的吼声,那人蓦然就停了下来,转头好像要向爱吉莎望去,但是伊洛却抓住这个机会,一脚踹中对方的肚子,将他踢了开去,两人一下就分开了。
打伊洛的人踉跄地退了几步,站稳了身子,正待发怒暴打回去,却见伊洛一骨碌站起起了身,已经护到了爱吉莎的身前,狠狠地与他对视着。
“巴托?!”爱吉莎惊讶地叫道。
见到这个打人男子的正脸,爱吉莎大为惊奇。却见他上身穿着一身兽皮坎肩,而下身却好像围了条破裙子。
却是他把上衣绑在了腰上,看来他的衣服都已经破得穿不得了。
这个有几分野人风味的男子就是与爱吉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巴托大婶的亲生儿子,巴托。难怪刚刚爱吉莎就看他很是眼熟,却一下子没能认出他来了。
“爱吉莎,你认识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护着他?”巴托白挨了一脚,脸色有些难看,对着爱吉莎不客气地质问道。
“我……”
爱吉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矛盾,怎么一见面就打了起来,原本看见巴托回来还很高兴的,但是现在这个场合,情况还真是复杂啊。
“你是巴托大婶的儿子?”
既然爱吉莎不知道怎么说,伊洛就开口说了。
刚刚伊洛一回村,就看到了同样刚回到了村口的巴托。虽然两人算不得有仇,但关系却没有好到那里去,还没有说上两句话,两人就起了冲突动上手了。
可伊洛苦于自己的手臂脱力受伤,没办法发挥实力,所以一动手就吃亏了,被人打倒在了地上。要不是爱吉莎及时赶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你知道我母亲,你也住这?”伊洛这么一问,巴托就全明白了,伊洛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巧合了。
“哼。”伊洛不屑于回答了,他也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人就是大婶的儿子,巴托。
对于这个人,伊洛很是讨厌,没有缘由的讨厌。
“巴托大哥,大婶知道你回来了吗?”爱吉莎迈步挡在了伊洛的身前,语气仍是像往常一样恭敬地对着巴托说道。
对于爱吉莎对他好像从没有变过的恭敬,巴托只是冷眼看着,他看出了这里面还是有些许变化的:爱吉莎对他疏远了,虽然恭敬,但不亲近。
他不知道为什么爱吉莎要转移话题,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处处与他不对付的家伙。
他只知道,他心里憋了一口气很难受,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抢走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现在却帮着外人说话,而且是一个他非常讨厌的外人。
“爱吉莎,你让开,别被他的表象给骗了,这个家伙我认识,我知道他的真面目。”异常愤怒的巴托却是不愿承认这样的现实,他开始揭伊洛的短了。
“他就是个,为了一个馒头,就能把人活活打死的强盗;自私自利,随时可能会出卖伙伴,自己逃命的叛徒;不守规矩,为所欲为的**。现在,又是一个欺骗我妹妹同情的感情骗子。这样的人渣恶棍,你居然还护着他,你给我让开,让我把他敲死了算了。”
巴托说得是义愤填膺,气势汹汹,将爱吉莎和伊洛两人都惊呆了。
爱吉莎不可置信地回过了头,她不相信伊洛会是这样一个坏人,做出这样的恶事。可是伊洛的目光却逃避了爱吉莎探询的眼神。
{他心虚了,难道刚刚巴托所历数的罪状都是真的?}
伊洛的确是有些抬不起头,虽然他不愿意去想那个被他一时冲动打破了头的少年最后的结果如何,但他的刻意回避却改变不了最后的事实,那个少年在没有出现,也许真的是死了,是他伊洛砸死的。
打人的事情的确是他做的,这改变不了。而且后面的事情也不都算冤枉,尽管不是很切实,但是伊洛却也没脸反驳。
做了一件错事就已经是错了,再争辩后面的事情就能变成对的了吗?
伊洛神色黯然,茫然无措,还没想好该怎么和爱吉莎解释,却听见“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自己的脚前丢着两本书,正是今天刚买的那两本。
伊洛一慌,抬起头来看向双目通红,满脸委屈的爱吉莎,一时慌了,急忙开口道:“爱吉莎,你听、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回你的铁匠铺好了,以后再也不要过来了。”爱吉莎语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万分失望地转身跑进了村子里,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伊洛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巴托看着爱吉莎如此伤心地进了村,也没心思再找伊洛的麻烦了。愤愤地瞪了伊洛一眼,转身也跟着爱吉莎进去了,他还要向母亲报平安呢。
伊洛收回了呆滞的目光,僵硬地低下头,看着地上那摊放着的两本书,两行清泪慢慢地自脸上滑了下来。
伊洛的双脚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伏在了地上,四肢着地,只是望着那两本书怔怔地出神,死命地咬着嘴唇,泪珠儿一滴滴打落,滴溅在了书面上,模糊了上面的字。
什么斗气,什么命运,什么骑士,什么满意的早餐,在伊洛的心中,全都毫不重要了。他现在就只想要爱吉莎,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当一辈子铁匠,受一辈子的累,他都愿意了。他只想爱吉莎能够回来,能够听他解释,能够原谅他,能够继续和他在一起,这就满足了,他不再奢求其它的了。
身子颓然地塌了下去,四肢再也承受不了身体的沉重了,伊洛就这么头枕着书面,好似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蜷曲着身体,匍匐在了地上,双目似睁似闭,不断地流着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伊洛低喃着,哭泣着,用拳头砸着地面,抒发着内心的不甘。
好似想到了什么,伊洛止住了眼泪,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伸手捡起了已是被泪水浸透了的斗气书,这本曾经集注了他个人希望的《守护之章》,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啊……”
伊洛癫狂的吼着,双手用力胡乱地撕扯着。
七零八落,满地都是。
一通发泄,好似用尽了伊洛最后的力气,毫无缓冲地又一屁股跌坐了下来,躺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伊洛的心头是空荡荡的,没有那么难受了。
什么都失去了,可以好好看看这蔚蓝无际的天空了。
这天真的是好蓝呀,蓝得伊洛眼睛发胀、发酸,感觉真的是好累呀。
一阵清风吹过,灰尘催得伊洛闭上了眼,睡着了。
躺倒在这村子的路头上,就好像他刚刚来到这里时一样。
无人问津,
孤身,
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