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东隅,别墅小区“沐海”中一座复式小楼。
傅宸见停好车走进了屋子,看见母亲正看着自己。
他们的母亲名叫秦芳,一头波浪卷发略带栗色,老成但不失风韵。
“干嘛呢吗。看着我干嘛?”
“你弟弟怎么了。”傅宸见也不知道傅天怎么了,便摇了摇头:“什么怎么了?”
“回来就窜上去了,饭也不吃。”
傅宸见笑了笑:“小孩儿跳级就是不好,年龄太小,你看考完试激动地。”傅宸见也上了楼。
“你也不吃饭?”秦芳倚在楼梯上上询问。
“恩,给我留点吧,我晚上自己热着吃。”
“那行,你热的时候给小天也热点,啊。”
“恩!”
傅宸见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丁珂儿还没上网,留言只有筱诸的一句话:“明天上午去买票,九点半开封高中门口。”
傅辰贝躺在床上,心中的甜蜜就像香浓的牛奶滴落。也许这次呼伦贝尔之行能与丁珂尔一起呢!
隔壁,便是傅天的房间。
屋中的摆设落落有致,那肯定是秦芳的功劳,但面儿上那一层却被傅天弄得有些凌乱。此时傅天正满脸激动,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
手带房门,径直坐在了墙角的床上。
伸手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了一块牌子,上宽下窄。石头?这牌子一面糙手,另一面还有刻印,看似两只鱼龙,却又简陋的紧,现在这牌子竟隐约有光华流转,跟傅天的眼神呼应着吞吐在石牌之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和了心情的傅天再次将眼神专注在其中。想象着上面两撇刻印相互盘绕,掀起层层水波的场景。
陡然间石牌一震,一道近乎肉眼可见的波动环行而出,又立即被石牌从新束缚在了傅天的身周。
确认了自己已经关好了房门,傅天双目浅合,犹如道观中的练气之人,隐没了气息。只剩下手中依旧光华流转的石牌还在运作着。
物事瞬变,前一秒还呆在自己卧室的傅天此时却身处一个无边的水世界。
乌青的云遮住了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天空,大海无垠却透出让人怵然的死寂。
就在傅天出现在高空的那一刻,惊涛四起。一黑一白两条水蛇错综盘绕,白色水柱蛟龙一样旋入云天,乌云翻涌,似乎是被水龙搅得不得安生的远古凶兽,汇聚出了个骇人的脸,水龙在云海中扭动着身躯,巨大的人脸张开了地狱之门般的嘴、
黑云旋集,在他嘴中形成了黑洞一样的漩涡,扭曲的人脸吞噬了水龙。云天大海之间卷起了无数的水柱,犹如伸出了无数爪牙一般
两条水龙一天一海,一黑一白,一上一下。一个是携卷黑水直冲苍穹,一个是翻滚乌云撕天坠落。大口张开,海浪咆哮犹如龙吟,席卷着半空之中的傅天。
眉头紧皱,似乎承受之巨大的压力,脸上的肌肉有些颤抖。
咬了一下嘴唇。只见他双手合十在胸前,上身下俯,手印正对海面。但眼看上下黑白两条水龙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来到了身前,傅天不得不解开手印,口中一声暴喝,竟将已经近身的水龙震散了半截。
再次将双手摆好姿势,神情一紧,便看到他脚下的大海随着手印被擘开一条水壑,一株白色的莲花在其中中露出了身影。
白莲飘升到半空,九瓣开合,正好接住了下落的傅天。再开再合间无数水柱崩坏,点落大海,连苍穹巨脸也露出惊骇的神情,消散在了乌云深处。
巨浪滔天却是无风自动,清濯的白色荷花在这无边水世界,独立在百尺有余的浪中。九个莲瓣上闪烁着九个曼妙的姿势。婀娜的人形似乎随着光芒的闪动翩翩起舞:或一手掩面,一手在头顶挥动;或双手合十指尖向下放在小腹,腰肢后仰;或马步冲拳,似有飒飒风声……
温润如玉的莲瓣,将莲心出散发出来的光芒柔和了许多,隔绝了外界的凶险,身无寸缕的傅天在倾听如大道妙音的“莲声”。宁静,祥和,空灵,玄妙,种种让人陶醉的感觉拂过傅天的灵魂。莲声似乎停止了,又好像还在脑海之中,又或是它根本从未响起。回想着方才的美妙,追溯着心中的逝念,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的眼眸中透露出了常人不应该有的安定神情。
莲瓣缓缓绽放,大海再一次汹涌起来。一道水蛇扬起了脑袋,一骇人的嘶声再次向莲花中的傅天显示着威严。正值水蛇的长信与傅天的鼻尖即将接触之时,他抬手指天,暴喝一声。只见那还在空中挥洒着水花的蛇尾里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被傅天指尖处拉扯,可怖的蛇头上那漩涡般的双眼露出了狰狞之色,硕大地头颅左右甩动。可那青色的凝光生生的被傅天从蛇身中抽了出来,就像一条被抽了蛇筋的巨蟒,那水蛇被抽走了支持它的神力,瞬间溃散在了傅天面前。
剑指化掌,那道青色凝光没入了傅天的掌中,眼眸里青光一闪而没。
变回了那有些稚嫩的样子,满露着兴奋之色。
天空之中混沌不清,此时却显化出一行大字:
“光阴百代,天为父,地为母。天生水,如灵药洒下赐苍生;地生水,如玄牝脉络孕灵婴。”
一行大字行着大道的痕迹落下,诉说着水的来源。
品味了空中言语,傅天转而看向身旁的莲花。出水芙蓉没有如此灵动之息,纸上墨莲安能恁得香气。只见莲瓣上光彩流转,莲瓣上一个迷蒙身影摆出了个玄奥的姿势。左手上擎,接天,右手下扶,攘地。身形委曲,如水般温柔。
傅天看着那身影出神。回想起第一次来此水世界的景象。
漫天狂暴的水肆虐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许久没能受人管制的蛮荒。是那出水的莲花,还有那本该出现的通灵声音。
萦绕在耳边一般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从心底传来。
“你是谁?”
“我叫傅天。”
“能来此水境算是有缘人。”
“有缘人?”
“这是舞天轮水性碎块中的水境,我叫无双。”
“舞天轮?果然不是凡物吗?”
“何为凡物,何为仙品?”
“这个世界上有仙人吗?”
“只有造福后人的先人。”
“呵呵,我要如何出来呢?”
“神念而已,身体并未在此。”
“你就是这莲花吗?”
“算是吧。”
“莲花会语,不算仙人吗?”
………………
这段对话不止一次敲动着少年的心。像是个妙龄的少女,清纯,仅仅在心中想象就会沉醉在那可人的印象中。就是这种莲声,一直指导着傅天感悟着水性的力量。亦师亦友。今天下午,他竟然在在慌忙之中将一缕水性精华从自己体内调出久了傅宸见两个人,便意味着他突破了修行的第一道关卡。
这少年无动无声,心理有着莫名的期待。
他期望中的声音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却仅仅是一副道图。失落显现在傅天的面庞之上,可那稚嫩的心中,一个曼妙的身影始终不能挥之而去。
“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话”话语中的懵懂与痴情夹杂了少年的无奈与伤心。
“吾力将尽。”又是一行字显现。
“哎。”不懂人事的少年丝毫不会掩盖自己的心情。一声叹息在已经沉静的水境里回荡。
“呵呵。”没有多余的声音,依旧像个少女的笑声,似乎一个穿着霓裳羽衣的人儿正旖旎在傅天的眼前。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充斥了他的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