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向西,只映得呼伦湖也泛出了红光。湖畔,喧闹声还此起彼伏。方才跑马过后还有比斗,只是叶川似乎伤着了,几人便租了个帐篷休息。傅天与叶川疗伤后又跟着筱诸跑了出去,不知是去看了比斗还是如何。天擦黑时竟然带回来了不少的手抓肉,烤羊肉,还有酒。几个孩子没有大人管着,竟然放开了胸怀喝上了。却哪有几分爽快,酒是如此辛辣,几个少年如何能够驾驭。可也不耽误几人面颊绯红,上了头。
“叶川你一会去找那马儦大叔一趟,这肉是人家看你伤了特意送的。”筱诸填嘴里最后一块肉。
“你合适不合适,就你吃的多,还好意思说是给我的。”叶川也酌了一些。
“谁说的,这小子吃的最多。”筱诸指着傅天满嘴油光:“看着挺老实的人,吃肉跟个什么似的。”筱诸倒是喝的不少,脑袋也不灵光了。抬起来的手晃来晃去指不到傅天的脑袋。
“别说我,咱俩半斤八两。”傅天酒没有沾,他想要套筱诸的话,若是似他一般迷瞪了,还问个啥。
“哎呀,闷死了,出去透透气。小天你去不去。”筱露脸上也红着。
“诶,妹。你咋不问我去不去啊。”筱诸言语不顾及,也不怕自己妹妹不好意思。
筱露一阵娇羞,“懒得搭理你!”转身出来。
“我去跟马儦大叔道谢了,谁去。”叶川也起身。
傅宸见:“走吧,我也出来透透气。”
三人出了帐。发现呼伦湖的粼粼红光煞是美景。便不自觉地踱步到了湖畔。红日倒影映着绯红的面颊。三个人不免心中悸动,思索着心头那一片悠然。
白衣一抹,幽香缭身。清濯的空灵,神秘的少女。
浅浅的笑,纯纯的俏。白玉珂雪,繁茂尔华。
君子之才,痴人之呆。只叹是春风不解风情,没能携去自己的心意。
三个人望着粼粼波光,各自心头各自飞,不知都想着什么人。
静静站了片刻,三个人默契地感受身后吹来的风。
“走吧。”叶川第一个打破,拍了拍傅宸见:“你俩去不去。”
“走吧,一起。”
马儦的帐篷倒是不难找,几番询问便走到了帐前。
“马大叔,在里边吗?”叶川不知礼节,就在门口询问了一声。
“谁啊。”马儦豪放的声音从帐中传出:“进来吧。”
“哦,我是叶川,谢谢大叔刚才的肉。”
三人走进帐中,只看见桌子上码着酒肉,还有酥油茶等草原风味。桌子边上还坐着其他人。
李芄,一身黑衣,袖子上的绣花此时看的真切,是个绿色的植物。藤类的,所以下午看着想了条蛇。李芄身边还有白衣蓝纹的李温岚。此时二人坐在一起,竟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马儦这边还坐着马广,跑马高手。下午羞辱了李温岚。此时脸上有点儿青肿。
“来坐吧。”马儦招呼三人坐。
一番言语中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与李芄之间有什么间隙,好朋友一般的二人喝着酒,吃着肉。那里如那些弟子们说的那样有什么火药味。
本来桌上四人正在解释下午的矛盾,叶川三人走了进来,便开始询问这边的情况。
“叶川兄弟马术高超,今天那场英雄救美真是技惊全场。”马广言语间没有草原的豪放,甚至一股中原的书生酸气。
“哎,你就别笑话我了。”叶川道是人家讽刺他,却不知当时在别人看来,就是叶川施展伸手救下了那受惊白马身上的女子。
“那姑娘呢,她没事吧。”叶川想找到人家,却不知道人家在哪。
“她没事,我给她送了肉,她刚才来过。”马儦看出了叶川的心思:“她姐弟两个说这边太吵了,不知道去哪里扎帐篷了。”
此处叶川打听着那白衣女子的下落,另一边,帐篷中傅天已经开始了对筱诸的审问。
“筱诸,问你点儿事儿啊。”
筱诸歪在地上,迷迷瞪瞪的“嗯啊?”。
“先别睡,问你点儿事。”
“嗯,你说吧。”依旧是爱答不理的声音。
“你们今天说的“字”是咋回事。”
筱诸:“什么字啊。”
傅天:“就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字,跟顺子哥有关系那个。”
“那儿跟那儿啊。”筱诸慵懒的敷衍:“喝多了吧你。”
“行,你就装吧。”傅天手中青光翻涌,还从神泉中调了一缕神念控制,片刻间,青光便化为幽幽的颜色。一把黑色的葫芦出现在傅天手上。
趴在地上的筱诸睁眼瞥了一眼,心中诡笑“小子跟我耍呢。”
傅天阴险的扬着嘴角,手拿黑色小葫芦盘着腿儿坐在筱诸旁边。
“你真不说吗。”傅天似乎下了最后通牒。
而早有准备的筱诸非但没有理会,还打起了呼噜。不带这么气人的。
傅天拿起小葫芦,筱诸脸前,一滴凝实的黑色液体在葫芦嘴上摇摇欲坠。就在傅天催动小葫芦洒下这滴苦水时,一股强大的压迫出现在身周。
一双火红的眼睛“嗡”地在傅天脑海中出现。
“轰”地脑袋里一阵响,好不容易凝成的黑葫芦就那么消散了。全身的神力波动从身体末端被压迫到了神泉,那颗青光珠子也转的越发的缓慢。虽然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但估计这份苦是跑不了了。
脑海中两只红色的眼睛瞪着神泉之上的青光珠子。
筱诸慢慢坐了起来,脸上的诡笑比不笑更加吓人。尤其是身体中最核心的地方被他瞪着的傅天。
“还没凝出珠子,还想跟我耍吗。”筱诸看着傅天,放开了控制。
“凝出珠子?”傅天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我也不清楚,既然你想知道,那陪我再喝点。走,出来吧。里边闷死了。”
二人离开了帐篷,不知在哪里寻了个清静的地方。一个小坡,正好可以躺着。筱诸倚在坡上,眼睛看着夜幕之上的北斗。
“你想知道什么?”筱诸手背在脑袋后边,长出了一口气。话语中还有一丝丝醉意。
“这个。”傅天拿出渐渐泛出玉质的舞天轮碎块:“还有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字”
“你也有这个!”筱诸露出惊讶的神情:“八块,一共才八块。咱俩竟然有两块。”
筱诸继续说道:“我的这块是火性的碎块,这叫做舞天轮,一共分为八块。我看你的那块已经变成玉质的了,估计里边的世界你也进去了。我的这里边是火域,里边是无尽的火海,除此之外只有一小块悬崖,上边刻有一方石刻。”筱诸似乎还要说下去,却被傅天打断。
“石刻?火性碎块里没有神莲吗?”
“神力安?”筱诸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神力安?”
“不是神力安,是神莲,莲花的莲。”
筱诸:“没有啊。火域里只有一块悬崖,崖壁上有石刻。”
傅天:“我这块中的水世界里有一株神莲,她教我感应何为水,何为道。”
“感应?怪不得意境那么强。你用的什么方法感应的。”筱诸已经开始对这只迷途羔羊下手了。
“水境里有道图,之外我可以结水鬼印啊。”傅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留底牌。
“怪不得,我说你还没有凝珠,哪里来的神器。”筱诸嘀咕了一句。
“咦?”傅天轻声发问:“火性碎块还没有认主吗?怎么还是石质的。”
“认了啊,你白痴,还没有凝珠,自然没有返璞归真。”
“…”傅天眨了眨眼睛:“你鄙视我半天了,也该吐点槽了吧。”
“呃。”筱诸有些不好意思:“你现在神泉那儿有团光是吧。”
傅天:“那儿叫神泉啊,是有一团青光。跟珠子一样的。”
“可以从那儿调动神力,平时就一直波动着将神力辐散全身。将来修为精进,神力凝聚就会变成一枚珠子。凝珠之后就像心脏一样跳动了。”
“波动,原来如此。”傅天若有所思。
“什么原来如此。”
傅天对筱诸解释说自己所结的水鬼印就是感应的神力波动。筱诸抓住询问,问出了八幅道图的存在,却被告知只剩下了水性的一副,无奈放过了傅天。
“凝珠之后就会变成石质的?”傅天继续就着舞天轮的问题。
筱诸:“不是啊,凝珠之后会完全变成玉质的。返璞归真还要再有进境。”
“凝珠之后的境界吗?是什么。”
筱诸回想着自己修行的道路:“凝珠后意境就更重要了,意境会化为本源萦绕在珠子周围,直到珠子承载不了强大的意境碎裂。”
返璞归真难道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傅天听到要把凝珠打碎,不禁吃惊。“啊?”
“吃惊什么,这在道教可以叫做返虚。无也,妙也。”
“拽个屁啊!!”傅天快爆发了:“碎了然后呢。”
“然后珠子就没了。”筱诸把手从脑后拿了出来,对着傅天摊开。
“然后碎块也变石头了是吧,我还是迷途知返吧,等它变成玉的还能卖钱。”
筱诸听得也可乐,却依旧拽来拽去:“孺子不可教也,没了之后好处大大的啊。”
“好吧,你继续。”
筱诸顿了顿,“问你个问题,现在什么贵,还越来越贵。”
“房。”
“聪明,灵珠没了之后你就分到房了。你说赚不赚。”
“哪儿跟哪儿啊,糊弄我呢。”傅天站起来,俯视筱诸的仰面。
“打个比方而已,你小子不识玩儿呢。”筱诸拍了拍地,意思是坐下来说:“这个房就是一块空间,古代天地的方圆模型你知道不知道。”
“是式盘上的还是那个锅盖的。”
“锅盖儿的。就和那个一样,圆顶,平底。就是上面没有星星。而是字。”
筱诸的话越来越靠谱,傅天也听了进去:“啥字?”
“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意境的实质体现。之后那碎块就成了原来石头的样子。”
傅天基本上没有听懂:“那就是最高境界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刚刚入门。”
“入门,那你说我这是啥。”
“不入流,下三滥。”筱诸忙躲傅天的横来一脚:“别下手,是你自己非得问,问出来还不愿意听。”
“那以后呢。”
“不知道。不过这舞天轮还有好处。”说话筱诸有结起了印,双手在胸前拇指相接,食指相接,结成个圈。红光一闪,一个火红色的圈便浮现在筱诸手上:“神器,名叫火障。”
“帅啊,是珠子碎了之后才有吗?”
筱诸:“应该说是分了房之后,因为碎珠有风险的。”
“哦,那我的神器是啥,叫水障吗?多难听。”
“不知道你的是啥,看看你的碎块上刻的是啥。”筱诸指着自己火性碎块上的那个圈道。
傅天:“哈哈,那我的是两条水龙啊。嘿嘿,比你的帅多了。”
筱诸:“肯定不是水龙,应该是两条潮湿虫。”
“不带这样玩儿的啊。”
两个人谈来谈去越来越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尤其是喝了点儿的筱诸,更是开始胡言乱语。
“啊~~北边天空的光芒,见证这我的行迹。少年,一个等待着头角峥嵘的时代。
少年叹,少年笑。
云冠遁四海,踏履寻天涯。
等哪天,到何时。
青衫展芳华。”
一个醉喊,一个苦笑,两个心存天下的少年在北芒之下,言说这自己的路。
清幽的北芒却并不宁静,一抹红色晕着天际。
“怎么回事,那儿怎么那么红。”
“好像着火了。”
“不好,是咱们帐篷那儿。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