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热,持续了半个月的课也给与了两天休息时间。自不必说这十几天来卢枫的认真听讲仔细习字,日日精神饱满,确实是受益匪浅。与此同时,对将笔墨纸砚带回住处的行为也自当是心安理得,毫无顾忌可言。只是最近卢光春已经不在酗酒,而是每天早起晚归,不知所踪。但是却在早上离开之时买来一些不再是包子的吃食,让卢枫饱满口服。同时走之前又抛在桌子上多枚铜钱用作卢枫的午餐和晚餐。卢枫现在只是偶尔吃吃包子怀念一下刚来时的感觉,其余的时候虽然称不上是大鱼大肉,但也已经是小康生活了。
卢枫咬着专门用来洁牙的草茎,似乎是爱上了这种犹如咬牙签似的痞里痞气的形象,同时在看一本从学堂书架上取回来的书籍。现在的他阅读已经完全没有障碍,当然一些生僻字除外,其余的常用字,卢枫已经完全通晓含义及用法,常常在无人的地方自言自语,练习发音。此时的卢枫已然发现学堂的书架是个好地方,卢枫从那里已经读过好几本书,大致开始知晓这个世界的情况,但是那些只是一些针对小孩子的趣味阅读书籍,并没有完整详尽的介绍。现在的卢枫宛若一块永远不会吸满水的海绵要将这个世界的全部介绍汲取到脑子里,以便能够更加轻易的融入甚至去改变这个尚未熟悉的世界。
时间已经是下午,放下了已经读到三分之二的书,卢枫开始在院子里走动,同时内心开始蠢蠢欲动,除学堂之外的地方对他有着无尽的诱惑力。反正庄园之外我每天都去个好几次,不在庄园内走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这只是自我找个游览的借口罢了,他每天外出光顾的只是包子铺,酒馆而已。
打定主意之后,卢枫推开院门,向着与学堂相反的地方走去。
陌生的场景在眼前一一闪现,古香古色的木质建筑,磅礴大气的石质墙垣,透雕窗扇,轻灵飞檐,一种历史的渲染,让卢枫恍若隔世,如同梦游古镜。这地方与自己去学堂路上所见风景相比更多了几分雅致清新。
卢枫甩甩略微有些发愣的脑袋,不自觉的将眼前之境与繁华都市的高楼大厦比较,不知道是否是新奇心理的原因,卢枫更倾心于眼前这包含雅趣的建筑。双手触摸到走廊旁的红漆木柱,手感略显清凉,椽子上的风铃在微风吹拂下发出轻微但却是清脆的响声,心灵也为之轻盈起来。
经过这十几天的上课,卢枫知道这个大陆上武风昌盛,心里也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比前世武侠电影更为丰富多彩的武学。造成这一种改变的是薛正浩前几天讲课时兴之所至时的即兴演绎,手中旋转闪耀的那个白色光球差点晃瞎这位的眼睛,好不容易趁吞咽口水的时候合上张得麻痹的嘴巴。由此卢枫认为学堂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造得书卷气浓一些是可以让人理解的的,其他的地方在卢枫看来就应该是一种充斥着简陋、朴实带着苍茫气息的建筑吧。只见过后门附近那一排破瓦房以及少量还算不错走廊的卢枫有些架不住这种反差,胸中更是溢满了兴奋,感受着那种只存在于电视剧中的“青砖黛瓦马头墙”江南水乡似的建筑群。
卢枫听见有人声从远处传来,便拣了没人的偏僻之处行走,颇有一些曲径通幽的意味。水墨青石板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芳草之中,一直绵延到略有些剥蚀的灰白墙边,一折顺势于墙边向前,与梅花形的月亮门前的小径交汇。卢枫将手指放于墙上向前行走,指尖感受着水墨青砖的纹络与其上苔藓的清凉,心间如露珠滚下,浸润五脏六腑。
穿出月亮门。眼前的乱石铺路略带着一丝丝不羁狂放之态,不禁令人心里微突。乱石摆放犹如狂草,其中的况味似乎也是如狂草般有着一种超脱形框的潇洒自如。刚才看见的是江南水乡,那么现在便是北方的风致了。院子其实很干净,里面并没有石凳石桌,唯有一丛青竹,一蓬紫叶花而已。院子的右边好像是居所,没有一种所谓的富丽堂皇的感觉,只是略显静谧平常罢了。
卢枫抬起头,门的正上方是一小方匾额,并没有特别的雕刻纹饰的点缀,只是普普通通的四个字:草草草堂。门两侧的对联也是在解释着草堂名字的由来:草草原非草草,堂堂敢问堂堂。
卢枫见到此景,便推知此处居住的是一位情操高尚的人,或者真是一位隐士,类似于记忆中的那些诸如陶渊明,扬州八怪等。想到这儿,卢枫躬身作揖之后,显示出没有打扰的意思,按照原路返回。
在卢枫将背影交给身后的院子时,一道目光自窗户中透过竹叶之间投射到卢枫的背影之下,俄尔,又收敛了精芒。
卢枫对自己被注视毫无感觉,继续前行,游览这着从未见过的带有浓郁时代感的建筑,几多惊奇,几多赞叹自不必说。这里仿佛只是一片居住区,并没有见到卢枫印象中的藏经阁、演武堂之类的地方。且停且行之中,卢枫终于是走出了这一片建筑群,眼界也变得开阔起来,远处也有几片类似的建筑群,心里慨叹一声这里可真够大的之后便顺着脚下延伸到远处的大路向前走。
这条道路汇集到另外一条更为宽广的道路之中,行走的途中卢枫也见到另外的居住区有类似的道路汇集于此,认定自己脚下的这条道路便是卢氏庄园的主干道了。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卢氏族人边走边交谈着,这令卢枫有些小紧张,因此离得他们很远,低头走过。更令卢枫吃惊的便是甚至有一个人凌空飞行在大道上,速度极快。幸亏是早早地转变了思想,没有见此情景之后的大呼小叫。吃惊之余想到自己也可能有机会亲身经历这种事情,当一把真正凌空飞行的鸟人可是爽到极致的事情。
卢枫从路旁的草丛中拔了一根草茎,放在口中咀嚼着。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也在努力的掩饰着自己跃跃欲试到极致的心情,脚步有些凌乱的向着前方晃动着。
走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终于又是一片新风格的建筑物映入眼帘,这次的建筑可是真正的具有历经沧桑之后的的厚重感。建筑物前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更是有着一个高约一米的小型平台,平台四角的柱子上各有一只形态各异的野兽。平台上的青砖似乎也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到处是触目惊心的刀剑劈砍后的痕迹。再往前看便是充满苍莽气息的建筑物了。门的上方是一块匾额,上书:尚武两个大字,血红色的字体如同剑刺刀砍而成,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凌厉气势,直刺心脏。
卢枫收回目光,却是收不回想进入其中一探究竟的渴望。然而在感觉到进进出出的众人身上那种难以描述的压迫感之后,卢枫也将自己的好奇压抑在心里。静静的站立了几分钟的时间,卢枫转身离去。太多的新奇感堆积在心里,带来的应该就是所谓的激励吧。卢枫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不久的以后,一一揭开这些此时光景所蒙着的神秘的面纱。
背影依然渺小,却是被夕阳拉得很长。温柔的余晖如绸缎,萦绕于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