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是恢复到了那种不急不缓却是比较充实的境地,秋意渐浓,夜晚还是比较凉的。卢枫终于是体会到了自己这位师父的另外一个好处,自己的衣服已经不再是那件比较单薄的了,而是薛正浩送给自己的一件较为儒雅干净且保暖的衣服,样式比以前那些小童身上穿着的差不了多少。更令卢枫满意的是,自己还有着过冬的棉衣,解决了后顾之忧。
卢枫将手中的《炼丹总纲》某一页折好,作为下一次继续阅读的标志。长出一口气之后,沉静下心来,开始自己的神修进程。一连过去几天,卢枫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虽然薛正浩所指点的简单至极,自己也能勉强理解,但是那种面对波浪和闪电时候发现“本我”,却是屡次被波浪和闪电轰出那种意境,重新坠落回地面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这几天卢枫的神识甚至有些萎靡的迹象,不得不依靠阅读《炼丹总纲》以及五天服用一次的“温神丹”来缓解疲惫。
为了感谢自己之前的破幻以及找到更进一步的修行方法,卢枫可是盯着那条锦鲤不少时间,甚至是买来面食来喂养那条锦鲤,直到那条锦鲤挺着大肚子在水面上养神,再也泛不起以前那么好看的水花了。看着眼前这位以前的功臣成为了一位吃货,卢枫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然后便放弃了这条锦鲤,而是去自己领悟,这条锦鲤当初只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并不是自己修行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东西。
卢枫想到这儿不禁是微微一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一种领悟呢。仔细看着《衍神诀》上那两个尚未消失殆尽的“本我”二字,另外在识海中回响起第二段文字,并不是进入佳境,而是又投身到了那种恶劣的环境之中。
依旧是滔天的浪花,依旧是狂暴的闪电交织,这些天来卢枫所能领悟的只是每一次来时遇见的景物没有相同的地方,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次又一次被驱逐出去。但是令卢枫奇怪的是没有感觉到存在,尽管这种波浪滔天以及电闪雷鸣的情形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但卢枫每一次来都能感觉到自己是第一次来,这种情形带来的都是自己每一次的无力感受,在卢枫看来这就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契机,这也是要找到自己的“本我”的关键所在。
到底该如何在这种瞬息万变的情形下留下自己的印记呢,这是卢枫要去思考解决的问题,参照着薛正浩提到的如何描画本我之说,开始面对着险恶情形,找寻着自己身影。
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去而复返,卢枫摇摇发涩的脑袋,拿起了那本《炼丹总纲》,用上面的那些药草来祛除不适感觉,等到头脑清明之后再次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悲凉境遇之中。
卢枫注意到自己站立的地方波浪比较小,并且这些闪电往往只是存在于自己的前方,在转身的那一瞬才会出现在身后,或者说是瞬间涌现在身前。
在脚下的水波缓缓流动的时候,卢枫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羸弱瘦小,在这宽阔广袤的世界中更是不值一提,随着水波拍的波动更是会给卢枫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卢枫笑了笑,水中的影子自然也笑了笑,卢枫觉得这个影子才是自己来到这里的证明吧,但是自己一走这个影子也是不复存在的。卢枫转过头,闪电瞬间投射到自己的身后,虽然是转瞬即逝的时间之中,但是在闪电在身后消失,在眼前出现的刹那,卢枫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存在,那是一个短暂却存在的清晰影子。
一个念头从卢枫的脑海之中涌现,这两个影子的重合是不是就是“本我”的存在呢。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卢枫的双手握拳,并且还有些颤抖。
以前卢枫总是在波浪和闪电逼近自己时,自己便是受不住压力离开了。这次的自己一定要坚守到波浪以及闪电临身之时,看看两个影子的状态究竟是如何。
卢枫此时已经是没有了那种胆怯的心思,一心一意地想着自己的那两个影子重合之后的变化。卢枫如同礁石一般立在水面之上,这次感觉到自己并不那么渺小,因为有了一种叫做信念的东西的存在。一丝丝水花拍打在卢枫的脸上,卢枫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瞳里的波浪和闪电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凶猛。卢枫脚下的波浪似乎也是受到了影响,起伏比较剧烈。自己的影子也是越来越模糊,隐约有着消失的迹象。
一些逸散的电蛇引发卢枫的汗毛都有些直立起来,一道水墙也在面前展现着自己的厚重感和摧毁一切的隐藏力量。一瞬间,水墙和闪电同时降临在头顶之上!
卢枫身陷在水墙的凹陷处,闪电已经在头顶上露出狰狞的爪牙,就在这一刻,卢枫低下头,模糊看到自己两个影子的腰肢之下已经完全重合,自己的识海之中好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在这一瞬间,水墙和闪电同时加身,自己便从那种境遇之中脱身出来。
抽身出来的卢枫浑身汗水浸透衣衫,卢枫大口喘着气,很是狼狈,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自己的那个想法果然是有效,但是那种波浪和闪电的双重冲击并不是一种比较容易抹过去的经历,有些刺激之后的身心俱疲啊。
虽然卢枫此时感觉到自己的识海中肆虐的神识急速游走,仿佛是要割裂自己的识海,但是他还感觉到了一种充实感,与那种刺痛的割裂感觉交织在一起,有些冰火两重天的销魂啊。
卢枫把那本《炼药总纲》重新拿出来履行着它的职责,却是一点也看不进去,只是任凭识海中那些宛若孩童的调皮劲头过后,重新恢复熟睡的安静。卢枫有些得意的神经质的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那种小人得志。
又重新回到那种肆虐的环境之中,卢枫现在甚至是嘴角噙着一丝丝稳健自信的笑容,宛如薛正浩的风轻云淡,果然是师承。
风浪愈发大了起来,在卢枫看来颇有些歇斯底里,好像是濒临失败的拼命一击。卢枫依旧是深谙“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之类的淡定语句,在有惊无险的看到自己自胸膛之下的双重影子完全重合之后,才完全退出这种环境。
这次的探索还是如上次一般,脱身出来已经是找不到那种宛如羽化登仙般的潇洒俊逸了,只剩下一位喘着粗气的小童在咧着嘴傻笑着,心里在默默估算着自己下次就应该会把这一关过了吧。本来以为这次只是较为轻松的走走过程,没想到还是把自己整成了一条落水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次对于这两道影子的重合过程还是收获不少的。不光是识海中的充实感以及刺痛感,还有在卢枫看来最为宝贵的一点,那就是自己面对这种危及生命的险恶境遇还能保持住脸上的表情不变,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说不定对自己今后的修行还有着不小的帮助呢。
想到这,卢枫把嘴咧得更大了一些,嘴角不时的抽搐可以看出他的识海中的刺痛也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就可以忍受的了。终于是把识海中的那种刺痛感祛除,卢枫站起身来,有些得瑟地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又把外面的一层衣服脱掉,盘膝坐于地上,双手甚至是做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掌握丹田的姿势。
平心静气之后,把《衍神诀》上的那两个“本我”字好好观摩一阵,之后便重新进入到那种情形之中。这次的进入场景给人的冲击力就更为猛烈了,以前的水墙现在变成了水幕,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而且闪电密集分布,仿佛要把天空分割吞噬。卢枫识海中回响起那段文字,恰好是波浪和闪电同时出现在自己周围时,那段文字也是到了最后两个字,卢枫现在恍若是包裹在两个球体之中,光球在水球之上流转变幻。卢枫在这一刹那低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影子,两个影子已经是完完全全融合,收归于自己的脚下,消失不见。
“本我”二字在脑海中回响不绝,这时侯,波浪和闪电集体噤声消失,卢枫看着眼前好似是来过一次的景象,听着回响的“本我”二字,不禁是想起自己来到了识海之中。
卢枫目光全部都倾泻到识海正中央的那个光球上,在外面看光球好像是在看光球内的那个自己,有种玄妙美好的联系。那粒灵识种子之内已经是有了自己,却不是影子,那就是“本我”的意义。看着金色波光流转的灵识种子,卢枫感慨着这种经历和收获的来之不易。
卢枫退出识海,先是呵呵傻笑了一阵,之后穿好衣服,仔细的整理了一番,看起来好像是风轻云淡轻易通过“本我”之境之后,才向着薛正浩的住处走去。
卢枫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进去,还是显得有些是迫不及待的邀功之想。就卢枫这种比较成熟的思想在这位“博大精深”的师父面前还是有时会流露出一些小小的孩童心性。
薛正浩抬起头来,还是那句话:“这次有什么收获?”
“已经找到本我,就在那粒灵识种子之内。”
听完这句回答,薛正浩没有做出评价,只是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收获吗?”
“神修不仅要有自己的画,更重要的是要有自己。”
薛正浩沉默一段时间之后,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卢枫听见这个“好”字内心那无比心酸啊,累死累活这么多天,才赚了薛正浩一个这么精辟的评价,这一刻感觉自己和这位师父都是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