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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玄珠

这方天地无法企及那灿烂的月辉,正是不可避免的阴影之所在。在这种地方,发出一些奇异的声响,不论是谁都会觉得些有什么吧。

不比寻常之人,无云这几日下来,那道力是逾加深厚,身体周遭逾加灵敏。那一点细微之声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听辨出来。

无云绷紧了神经,试探着向那树枝遮掩处质问了一声。只是没有回应,但那“沙沙”之声还是在不断地传来,刺激着无云的听觉。那声音久久没有断绝,无云只觉的如魔音灌耳般让他无法忍受。心一横,拳一握,猫着个腰移向了那诡异之处。

也是无云艺高人胆大,这身修为和一颗探究之心。若平常之人,怕是想都不用想,条件反射,直接撒开丫子就跑。兴许他们不知道,这可能只是一阵风摩擦着树叶。

无云也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的,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那声音变得清晰无比。这走近一听,却又像是千虫爬过,令人头皮发麻。

右手向前搭在叶子上,等了一阵,没有事情。缓缓地将那丛树叶移到一侧,在有了一些空隙时,无云又停下了动作。只等着有什么事发生,但这次注定了无云的失算,还是什么异动都没有。无云心想:这什么鬼东西,扰的我耳根子都不能清净。心下一怒,猛地一用力,层层树叶中的情景展现在他的眼前……

“喵!”一个黑色的身影猛然一窜,无云一个纵跳躲了开来。正以为是什么怪力之物,但从那微闭着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刚才打落瓦片的黑猫。再一看回那叶里,枯老的树干上有着一道道新鲜的爪痕。无云一下子全明白了。感情是这只猫不知道发什么疯,没事在这里磨指甲,那摩擦声音就像毒虫蚀耳般难听。

这个事情无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道是虚惊一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无云还在感叹瞬才的惊吓一幕。只觉得芒刺在背,似有一双无形之眼正在暗处盯着自己的破绽,伺机而动。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被捕猎的动物,危机感油然而生。只是这次无云能够肯定不是感觉出了错,而是真的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后面。

想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云猛然转头,暗运眼识,穷极目力,只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他这次觉得一丝不对。只是一番查看下来,无云咦了一下。

在这道力催动之下,本该什么食物都无所遁形,必然显出真身。但不论怎么看,那里只有突兀的一个黑团,从中射出两道冷峻的目光,和无云对视着。这么看下来,顿时有些吃不消,不知怎么得只觉头晕眼花,有些脱力。

无云暗道不妙,这次可是遇到对手了。而且自己却连那人真身也看不透,看来这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其实不怪无云看不穿那团东西。虽然得了些道行,但因为不是自然修炼,加之时日尚浅,运用之法尚不稳固。遇到一些经验丰富的对手,也是很容易被虐的。但这时的无云却忘了他的一个至宝——“六道仙瞳”。只要是这天地万物中的一员,在六道仙瞳之下俱是原形毕露,无所隐藏。只是这奇异之眼,尚连老道士也不甚知一二,更别说只是一个转世十余载的无云了。

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滴答一声落在了青石间。这一声响却如梵音启迪,将无云从深深的焦灼中拉了回来。那些无力、乏困之感烟消云散,身体的行动再次回到了无云的控制中。这下无云学乖了,再不敢去与那神秘之物对望。但好奇心作怪,挠的心痒痒的,只想探明那是个什么东西。

想了一下,其间那团浓墨般的黑团并没有什么动静。无云觉得只能以快制快,暗提身形,一个深呼吸。如离弦之箭,几个飞窜扑了过去。眼瞅着就要碰到那物体,但只是眨眼的一瞬,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标准的扑抓姿势,但因着那所瞄之物突兀的消失,这力道也来不及收回,一个狗啃泥。鼻子和被芳草覆盖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无云就差“嗷嗷”直叫了。但想着这么个月明之夜,这叫声着实像狼叫一般,让旁人听了恐怕不好,大概以为狼妖变身了。

无云轻轻抚着那撞痛的鼻头,一摸就是一个趔趄,刺痛着神经。脚下一滑,不注意又是屁股坐了一地。再次吃痛,无云弹跳了起来,直跺脚。等稍微好了一些,才平息了下怒气。

刚才那一滑没注意,这回倒是有了感觉。脚下貌似踩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一动还有一丝声音流出。

就着黑,无云一阵乱摸,将那东西一把抓在手中。拿到月色底下一瞧,是一串珠铃,在冷辉下泛着黄铜的色泽。无云轻轻摇晃一下,有清脆的声音流传出来,霎是清灵。

端详了一下,无云看不出这上面有什么刻字,也就辩不出是哪人遗失。猛然一想,那地刚才立着那一诡异之物,许是从它身上掉落的。

这下无云咧开了嘴,甚是高兴。我没抓着你,但总让你遗了这东西给我,也算有些收获。

就这样翻身上了屋顶,躺在那乌黑的瓦片上。左手支着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一摇一晃的悠闲异常。而那空闲的右手还不忘抓着那串珠铃,好玩似的摇晃着,不时发出有节奏的律动。咋一听,也有了曲子的雏形。

这般一手摇着珠铃,无云一身疲软的躺在屋檐之顶,望着那轮玉盘,久久不眨眼。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一丝睡意悄悄地爬上了心头。无云放下摇晃着的玩意儿,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虽然这睡意在这赏月赏的正在欢兴时袭来,却也没想回房酣眠。

只因这般的月,不常有。这样的情思也不曾流露。无云只觉得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让他猝不及防,到现在也没弄懂个大概来。但无云就是这样,想不通的事索性就不想,以免被自己纠结死。

这时,已是月挂中天,星稀夜深。孤孤的一人躺于月下,沉眠一般,渐渐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一个呼吸,一个瞬时,都似乎有着无穷的天理。

平静的无云不知道,那已经消失已久的第三眼又有了动静。在一阵悄然的变化下,额间裂开了一个小缝,那只怪眼慢慢探出,左看右顾,不知在看着什么。

这样一会,瞳孔一缩,耀眼的白光从额间升起,与月辉遥遥相望,似在渴求亦是在召唤。不到一会儿,天地的变化骤然间强烈。月光缓缓聚集,聚集在一点,只在整个大地留下一个斑点,周围的一切陷入了黑暗,只有遥远的群星还在发出微弱的星光。

光斑在地上搜寻,直到无云的身上。没了移动,只是光辉越加强盛,直逼白昼的日辉,但却又不似那么夺目、强烈,透着温玉般的柔和,无云的面容显得很是舒心。

此时无云的体内,那变化远非外界那般平静。身体里那股涓涓清流,受了指引,怒然咆哮。滚滚汹涌,沿着内络迅疾的奔流,一遍遍的冲刷着经脉两侧,一次次撞击,扩大着脉络。

只是在不注意间,有一小部分停留在丹田之间。几番轮次下来,也在慢慢的膨大,又浅色变为深色,又虚流化为实体,渐渐融为一个深黑色的珠子,占据了极大的空间,漂浮着。

刚才那般剧烈的变化,刺痛着无云的感觉。应了这灵敏的感觉,这些刺痛变得尤为深刻。无云的面部渐现狰狞,眉角不住的抽搐,已是极难忍耐。其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无云的感官刺激,却如同由天地初开至人类诞生般久远。一切的痛苦直到那颗珠子的凝聚显得格外猛烈。无云一声惨叫脱口而出。闭着的双眼猛地一睁,已是清醒。只是那冷汗已经湿透了全身,在习习夜风下有了凉意。两个眼珠滴溜溜的转,散发着青色的光华,有些圣严。

无云很是惊觉,今天怪事一箩筐,仿佛全天下的霉运在今天被人为的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正时的天已经黯了下去,不知是月色已经消耗殆尽,还是乌云遮天。

灵台点点浮现,两个玄之又玄的字显现——“玄珠”。无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刚才的一切全部发生在无云的睡梦中,没有留下任何的忆象,只有痛楚。

转而一视,那汪清泉已经被一个深紫色的珠子取代,一番联想,知道“玄珠”指的就是这颗不怎么起眼的珠子。

无云轻声道:“玄珠?”经流受了召唤一般,轻轻一漾,那颗玄珠也隐发着一点青光,不外露。也像是能听懂无云的意想。

在经受了许多的诡异事件之下,无云的神经已经非比寻常,只当是又一个机缘巧遇。不在去劳神费力,一番猜测。径直跳下了屋檐,返回了卧房。

无云走后,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在无云所躺过的地方显现,只是两脚伏在半空,一双眼眸盯着无云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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