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汉会过后,龙俊声和司空月儿封印了《真实之耳》。唐豆豆的身体也因为精神的解脱,很快便好了起来。回到一书楼后,已是晚上。
司空月儿伫立在石桥上盯着水中的月亮久久不愿离去。相反,龙俊声睡得较早,可是睡到一半却又做起了噩梦,**儿紧紧地掐着龙俊声的脖子,直到把他吓醒,吓得一身冷汗。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透透气,便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恰逢月儿站在石桥上呆呆地望着倒映在水池中的月亮。
“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
“你白天对唐豆豆的话,能说出那样的话,大概是因为对人类的一种大爱吧?”
“这,也没有什么啦,我只是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是吗?”司空月儿转过身来突然发现了龙俊声额头上的汗,便用衣袖帮他轻轻拂去。“怎么,又作噩梦了?”
龙俊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自己用手将汗擦去说:“恩,是啊,又是那个孩子。”
“我猜,你今晚不会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司空月儿声音低沉。
“你喜欢唱歌吗?”
“唱歌?我从不唱歌。”
“为什么?”
“我不知道唱歌的意义。”
“意义?哈哈---哈哈。”龙俊声笑了起来,“唱歌需要什么意义?你想唱就唱啊。恩,不过要真说起意义的话,人们可以通过唱歌来表达内心的情感,在人类的各种感觉中,听觉最为重要,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音乐会给人带来一种精神上的支持。当你开心的时候唱歌就会更开心,难过的时候唱歌便会得到一种心灵的慰藉,烦躁的时候也可通过唱歌来平静自己的心态。”
“那,你能教我唱歌吗?”
“哈哈,唱歌什么的我龙俊声最擅长了,记住,唱出你心中所想,直到你感到周围的事物都会被你的故事,被你的情感所感染。”
说完,龙俊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停在了水中的月亮上,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来时唱的那首歌,不知不觉便盯着水中的月亮唱了起来:
水中月
照亮了心扉
牵着你的手
走向了何方
你牵挂着的谁
是风中的絮语
在风中轻轻起舞
绵延的时间那是河流
记录千言万语的文字
忘记了我想说的话
如果你还牵挂我
请听我唱的这首歌
一遍一遍的唱着心中的歌
月光洒在院子里,将院子里的人、花草、亭子披上一层银纱。萤火虫打着自己的小灯笼穿梭在花草间,随着歌声的节奏上下起伏。龙俊声的歌声清亮,深情,飘荡在整个一书楼中。司空月儿看着这样的景致听着龙俊声的歌声,不知不觉仿佛身处梦境之中。
白棋在房中听到龙俊声的歌声,不觉以手抚胸,黯然神伤。
次日早上,龙俊声和司空月儿起的很早,白棋早已备好早餐。三人在餐厅内吃着自己的饭,偶尔会闲聊几句。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三个人都抬起了头,大家都感到很奇怪,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拜访。于是白棋擦了擦嘴说:“你们两个继续吃,我去看一看。
白棋向外院走着,越接近门口,越感到一阵奇香扑鼻而来,他感到这香气似乎在哪闻到过。他喊着:“来啦!”
到门口时,他突然恍然大悟,他愣在了门前,然后他缓缓地打开一书楼的大门。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身着一身汉式婚礼的婚服站在门外。她的眼神复杂,她紧紧地盯着白棋的眼睛。
“昭昭。你---你—”白棋看着那位姑娘完全愣住了。两人对目而视谁也说不出话来。
身后传来了司空月儿的声音:“司空昭昭?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这里可没有好让你烧的书!”司空月儿冲那姑娘没好气地吼道。
“灵书少女,我只是来提醒你,危险正在向你们靠近。”
司空月儿很鄙视地向她瞥了一眼道:“呦!我们可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你,白棋的眼睛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月儿!”白棋突然狠狠地将月儿的话刹住。司空月儿感到很惊愕,她第一次听到白棋用这种口气叫她的名字。龙俊声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月儿很委屈地望着白棋,他感到有些心疼,但是自己什么都不知情,也不好插手,于是便哄着司空月儿回去把早饭吃完。
司空昭昭见状,便转身准备离开。白棋在后面抓住她的手,问道:“100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恩,还好。”司空昭昭淡淡地回答道。她又走了一步。可是白棋却在后面一直拉着她,不许她走。
“你打算就这样走掉?”白棋试探性地问道。
司空昭昭转过身来,正视着白棋的眼睛说:“天目劫火,我对你早已别无所求。”
话音落下,白棋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仿佛碎了一般,他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司空昭昭的手从他手中滑出,她便真的离开了。白棋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龙俊声见白棋还不回来,便出门探探情况,出来时,竟发现白棋眼睛上的白缎湿了一片
“白棋先生,居然哭了吗?你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故事?”龙俊声看着白棋想着。
龙俊声和司空月儿到了学校后,龙俊声脑子里全是早上的情景,早上的事在他脑子里放了一遍又一遍,于是他对白棋的故事越来越好奇。司空月儿则一直撅着嘴,一副满不高兴的样子。龙俊声心想,月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事还得问问白棋先生本人。可是这样八卦的话,似乎不太合适,我只是一个外人,他会愿意告诉我吗?
到了晚上,月光洒在整个园子里,白棋久久无法入睡,于是他便提了一壶淡酒独自一人来到亭子里,边喝边凝望着月亮。龙俊声一直在房里观察着他,他看着白棋先生痛苦的样子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好奇,他走了出去,在白棋身边坐下。他问白棋:“白棋先生,有些事情---说出来,心里会好过些。”
“说出来?你自己不也是有秘密不愿意说出来吗?”白棋嘲讽道。
“我—我。”龙俊声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想起了**,想起了海洋之子。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过往,有些令人快乐,有些令人痛苦。”白棋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
“要不然,我们俩来做一个交易,你告诉我你的故事,我告诉你我的故事。但是,今天我的故事还不能说,你愿意做这个交易吗?”
“呵,呵---”白棋苦笑着。
他望着月亮,然后指着月亮喊:“我第一次遇到司空昭昭时,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月夜里!只不过,那时的月亮是民国时的月亮。她在夜里敲开我们伏草堂的大门,她哭着求我父亲白堇马上出诊,她的父亲是当时著名的商人。那天夜里她的父亲突然得了急病,几乎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昭昭听说伏草堂的白大夫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力,便亲自前来求诊。当时我还是伏草堂痴迷于武学却不愿学医的白少爷。我父亲他还常常拿着扫把赶着我又打又骂:‘臭小子!放着那么高的医术天赋你不用!整天去研究武学!你说,我这医术传给谁?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尽管老爹阻拦我学武,但我依旧痴迷。可是,那天我遇到司空昭昭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洋装,她有着一头长而黑亮的卷发,戴着珍珠首饰,虽然表情忧伤,但是却无比娇艳动人。我看到她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我便知道,我的心已经属于她了。我整个人突然间变了。我父亲那天晚上救活了司空老爷,司空老爷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后来,我常常陪同我父亲到司空家的宅子里去给司空老爷做复诊。趁机与司空昭昭交流。逐渐地,我靠着我的天赋和忘乎生死的努力传承了我父亲的医术,终于可以独自到司空家去做有规律的复诊。司空老爷很喜欢我,我与昭昭也逐渐变得情投意合。
但是天违人愿,司空老爷在昭昭小的时候便给她定下了娃娃亲,对方是总督府的少爷。我们拥抱时,昭昭常常会突然流泪,然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当时很无奈。每天看着她悲伤的样子我的内心也饱受折磨。
后来,我老爹突然有一天把我带到了一个密室里,他说,他要告诉我伏草堂白氏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秘密。”
“该不会是灵书吧?”
“没错,是灵书。伏草堂白氏子弟便是生命之书《生死关》的持有者。靠着《生死关》,伏草堂创造了无数的奇迹。我老爹那天说:‘我们白氏的大夫世世代代为了守住这本书曾经有不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以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就算是死,你也一定要保住这本书,在你有生之年,能多救一个人就多救一个人。由于这本书违反了人间生死的规则,所以我恐怕,总有一天它会招来焚书官啊!你可一定要小心!”
“什么是焚书官?”
“我当时也并不明白,只是一味的高兴自己得到了一本神奇的书。后来,突然有一天总督大人也得了急病,我便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总督府派人来伏草堂求诊,我当时便代替我父亲出诊,在《生死关》的帮助下,我救活了总督大人。后来总督大人将我视为救命恩人。可是我怎么也开不了口,向他讲我和昭昭的事。
我和昭昭当时也只不过是刚刚18岁的样子,太过年轻的我们没有勇气去抵抗总督府。最终昭昭还是流着泪,咬着嘴唇,穿上了西式的婚纱走进了她与总督少爷的婚礼殿堂。”
“她就这样嫁给了别人?”
“呵,如果故事就是这样结尾,我们两人这100年来,大概还会好过些。”
“后来,你抢亲了?”
“昭昭走时我才确定,如果没有她,我便不再是白棋,而是一个虚空的壳,我的生命不能没有她。我握着《生死关》,咬着牙,穿上了我们曾经私底下准备好的汉式周制婚服。
昭昭婚礼那天,她穿着圣洁的白色婚纱与总督少爷站在教堂里,两人宣读誓词之时,神父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总督少爷,她当时顿了顿。眼神空洞,只是呆呆地看着总督少爷。总督少爷一脸的奇怪。
突然,这时,我踢开了教堂的大门。群雁涌入教堂,教堂里的宾客们都被吓了一跳,我伴着群雁涌入教堂时带起的阵阵清风,穿着汉世婚服,昂首阔步走向了司空昭昭。
司空昭昭看见我时,眼里闪烁着泪光,我就问她:“在‘我愿意’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间,你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后者。”她轻轻地回答,她的目光无比坚定。看着她的眼睛,我就知道,我们俩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度过难关的。
这时总督少爷终于反应过来我是来抢亲的,他叫来了护卫队准备拿住我们。我毫不犹豫地抓住昭昭的手向外跑去。众雁扑扇着翅膀挡着那些护卫队的人。于是,他们就开枪,射杀了许多的雁。整个教堂乱作一团,众人的喊叫,雁群的惨叫,纷乱的羽毛,斑斑的血迹充斥着整个教堂。女人们听到了枪声都吓得到处逃窜,许多人都踩到了自己的裙子直接倒在地上。男人们有枪的都掏出枪来射杀着那些庞大的。雁群,他们怕伤害到昭昭,没有人敢向我们俩射击。我边跑边对昭昭喊:‘昭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昭昭无比欣慰地看着我,我们终于逃了出来。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可是,后来…….”
“后来,总督念在我曾经救他一命,他便放过了我们。我和昭昭终于能举行我们的汉式婚礼。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上一任焚书官在我们婚礼那天突然逝世。他体内的‘祝融之火’浮出,开始寻找下一位主人。”
“祝融之火?难道火神祝融是真的存在?”
“真假,我们这代人没有办法分辨,但是所谓的‘祝融之火’只是焚书官从自然界中借取的火的力量的一种叫法。祝融之火是唯一能焚毁灵书的力量。”
“然后‘祝融之火’就选择了司空昭昭?”
“没错,在我们解缨结发之时,一个火球突然从天而降,它穿过了我们礼堂的屋顶,直接窜入了昭昭的体内。众宾客都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我惊讶的发现昭昭周身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她的头发渐渐变成赤色,眼睛变成红目,嘴唇变成血口。看起来十分可怕。我问她:‘昭昭,你这是怎么了?’
她也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摇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异变,又惊慌又痛苦的样子。我握住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却又突然缩了回来,她的手很烫,像火一样的烫。她的背后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将这个礼堂燃得通红。
我告诉她:‘昭昭,你别害怕,我马上叫人去打水,帮你降温!’
‘不必了,白棋,白氏子弟到了交出《生死关》的时候了。’
‘你,你说什么?’我感到十分诧异,我从未告诉过她关于《生死关》的事。
‘吾乃焚书官,司空昭昭,身负焚毁不该存于世间的灵书的使命。《生死关》违反了人间生死的法则,令贪生的人类苟活于世,打破天地平衡,此书非毁不可!’
我当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那样叮嘱我,保护《生死关》的事。一个是我心爱的女人,一个是我们祖祖辈辈用鲜血换来的灵书。我面临着人生最艰难的选择。
‘昭昭,我爱你,可是我不能把书给你。这本书,是我们白氏祖祖辈辈用生命换来的书,我不能让它毁在我这一代!’
‘既然你不给我,我就自己去取。’
昭昭果然找到了那个密室。她直接用祝融之火炸开了密室的大门。我当时便跑过去,提前抢出了灵书。众宾客们都被我们的对峙吓得缩到了桌子底下。
‘白棋,把书给我。’她的目光锐利。
‘不,我不能给你。’
‘亲爱的,把书给我,我不想伤害你。’她突然软了下来。
‘我知道,但是,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不会交出这本书的。’
她走过来,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与我扭打了起来,
‘把书给我!’
‘不能给!’
‘给我!’
‘不给!’
我们俩打斗之隙,那书突然被我们一不小心扔到了空中。说时迟那时快,司空昭昭立即运出一股祝融之火射向空中的书。我一个飞身上去,正巧抓到了书,但,祝融之火却射入了我的眼中。”
“射进眼睛里了?!”龙俊声不禁一惊。“那样,不就瞎了吗?”
“当时我也是这样想,我的眼睛灼热异常,我十分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昭昭也变得慌乱起来。她喊着我的名字‘白棋!白棋!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你不要这样!’昭昭嘤嘤地哭了起来,后来我就疼得晕了过去。再后来,我在昏睡之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呀哎呀,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会哭的焚书官呢!’
‘你---你是谁?’昭昭带着哭腔问道。
‘孩子,你这样哭,是没有办法帮他的!’
“他是什么人?”龙俊声好奇地问道。
“观察者—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