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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价值观

金刀符龟身下八足如天魔乱舞一般的挥动,道道金锐刀气横竖交叉,竟然组成两面刀网一前一后的封锁攻击。

同时,他身下的符文彩带一般的飘扬,带动着身体瞬间就飘移了出去。

“好畜生!”

看见金刀符龟如此灵活,卫共工脚下一个扭曲,又追了过去。同时他吐气开声,隔空朝着金刀符龟遥遥一抓!

“死!”

轰!

整个大厅的灵气都被调集了过来,组成精钢一般的牢笼将金刀符龟困在其中。六把灵器飞刀摧枯拉朽地突破刀网的封锁,一个灵活的游转,剑雨一般朝着金刀符龟砍下!

唰唰唰唰唰!

剑雨一般的攻击,金刀符龟周围十米方圆这一刻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碧绿刀芒!

可怜的金刀符龟即使龟壳很硬,但大多数的攻击直接瞄准他的下腹和蛇头,他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被乱刀肢解,化为一蓬血雨碎肉洒落大地。

解决了金刀符龟,卫共工立刻收了法宝和灵器,一个转身逃出了大厅。

在离开的时候,他操控着金色小剑对着矿洞一阵乱砍,无数的泥土碎石崩塌,将整条矿洞彻底毁去。他明白,一旦火甲虫冲出矿洞,别说卫家,恐怕整个天济国都要遭受一场巨大的灾难。

不过即使如此,卫共工仍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是高高在上的修真者,普通人的生命在他眼中,和蝼蚁一般,并不比火甲虫珍贵多少,只要能提升实力,就是将整个天济国都毁掉,那又如何?

逆天而行,修行无情,才是修真的本质!

这是卫共工对修真的理解。

……

十号矿洞以南五公里的七号矿洞位置,如巨兽一般狰狞的巨大要塞占满了整个一段峡谷。这座要塞名为‘铁血’,是卫家抵挡大巫门兽群的主要防御力量。整座要塞用血色的巨大岩石和铁水浇制而成,远远望去,就像凝固的血液凝成的血色之城!

在这血色之城的前端,一片巨型广场上,此刻站满了人。

说是巨型广场,其实是要塞的城墙。只是这片城墙太宽广了,最窄处都有500多米宽,最宽处甚至有超过800米的宽度。这城墙曾经经受过千万巨兽的同时冲击,建造城墙的每一片岩石,都巨大、坚固,血煞之气冲天,能够承受上百吨的重量,再加上铁水的浇筑,整片城墙坚固的很。

此刻在这城墙上,卫家的精锐军队‘赤血军’已经赶到。他们每一个都身穿血色铠甲,龙精虎猛,手持三米长矛,凶煞之气冲天,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武者高手。除了这赤血军外,还有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员正在检查和调试精钢机弩和大型投石机。卫戈看着足足有三十米高,需要三百人才能拉动的大型投石机,也感到头皮发麻。他心里暗道,即使是他,被这投石机抛出的石弹击中,恐怕都很难活命。

卫戈衡量着投石机的攻击力,在他的身前,卫启崖、卫长山、长老团长老和几位将军正在商量着怎么防御火甲虫,大家提出了好几个方案,但都拿不定注意,要等卫共工回来后决定。

就在这时,在血色大地的尽头,一道金色的剑光从十号矿洞处拔地而起,向着这边飞来。

卫长山看着那道剑光大喜道:“老祖宗回来了。”

卫戈有些担心地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如果火甲虫太多,那我们整个卫家都危险了。”

卫启崖皱了皱眉,说:“情况不会太好,里面的虫子铺天盖地。”

三人说话的功夫,卫共工已经落到城墙之上。

“大哥,怎么样?”

卫共工一落地,卫启崖便焦急的发问。

卫共工说:“情况很不妙,有一种奇怪的小虫正在扩大虫窟的出口,大厅里的虫子最少也有上万了,我把十号矿洞的出路全毁了,但即使这样,恐怕也阻挡不了虫子多久,我们要做好撤离的准备。”

卫长山一听要撤离,吃了一惊,在他想来,即使妖虫再厉害,也不可能攻破这铁血要塞吧。要知道,大巫门有万千兽群,更有飞行妖禽能从空中发动攻击,这么多年也没有攻破铁血要塞。不会飞行的妖虫更不可能具备这个能力。更何况,即使妖虫真的难以抵挡,真要撤离,那断肠谷中卫家数万战士的尸骸也必须转移走,他们可都是家族的功臣啊。

这样想着,卫长山说:“真要撤离,那断肠谷战士们的尸骸必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是时间会很紧张。”

卫共工听了卫长山的话,不以为然地说:“人都死了……还搬迁个什么,就让他们留在那里吧,搬来搬去麻烦死了。”

“老祖您怎么能这么说?”卫共工的话让卫长山有些激动,他神情肃穆,语气凝重地说道:“他们都是为了家族战死的,生前,他们为家族贡献了一切,死后,难道我们还要让虫子亵渎他们的墓地,甚至把他们的尸体刨出来吃吗?……我不能接受,我请求老祖下令,动员整个家族的力量,把墓地搬迁到安全的地方,让战士们知道,生前他们为家族贡献了一切,死后,家族也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他们,这样,才不会让战士们寒心,才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笑话!”

“愚子不可教也!”卫共工厉声喝道:“……都不过是天地间的蝼蚁而已,死后便是尘归尘,土归土,哪有那么多讲究,更何况现在情况危急,火甲虫很快就会攻到这里,搬迁墓地根本就不现实,此事休要再提。”

卫共工语气严厉,呵斥着卫长山。在他心中,活着的人便也不过是蝼蚁,更何况是死去的,根本就不值得耗费精力去搬迁墓地。天地不仁,万物都不过是刍狗而已,只有修得大道,才能跳脱出这滚滚红尘的凡俗世界,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天地终无情。他是不理解卫长山这类‘普通人’的想法的。

“老祖!”

听了卫共工的话,卫长山脸色黯然得很,他低下了头,停顿了一下,却又忽然想通了什么似地,抬起了头,用饱含着真气的嗓音喊了这一句。

“老祖!”

这一喊,如天雷降世,声音响亮至极,整个要塞都回荡着卫长山的声音:老祖、老祖、老祖……

顿时。

城墙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喊吸引过来。大家都望向卫长山,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以至族长发出如此声嘶力竭的呼喊。

卫长山神情肃穆,他的身上产生了一种让卫共工陌生的气息,他第一次以莫大的勇气直视卫共工的眼睛,用饱含着真气的声音大喊道:“老祖……今家族危难,长山不敢偷生,愿为士卒先锋阻挡妖虫大军,即使被万虫啃食,尸骨无存,也不枉堂堂七尺男儿身。”

卫长山饱含真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长山身无长物,死不足惜,但长山感念埋骨于断肠谷的数万将士,他们将一切都奉献给了家族,死后于这三尺黄土之中仍得不到安息,仍要受这妖虫的亵渎,骚扰,甚至是啃食,家族何忍?老祖何忍?天地何忍?”

“长山请求老祖怜悯这数万战士,准许他们迁移墓冢,让他们的怨恨得以消散,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宁,让他们知道,我卫氏家族,只要还有一人在,就会保护他们的安全,保护他们的尸骨不受亵渎。为此,长山今愿组建敢死队,为迁墓争取时间,我卫家男儿,谁报名参加?!”

卫长山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整座要塞。

“卫钟愿报名!”一名老将军受卫长山感染,跪了下来。

“卫虎愿报名!”一名年轻的将军跪了下来。

“我愿报名!”

“我愿报名!”

“我等愿报名!”

……

黑压压的一片,整个城墙上所有的兵卒这一刻竟然全部都跪了下来,他们的声音直冲霄汉:“我等愿报名!”

卫家的高层都站着,但几乎所有的中下层和兵卒全都跪了下来。

卫长山直视卫共工的眼睛,他也跪了下来,对卫共工说道:“请老祖怜悯我们活着的、死了的兄弟们共同的心愿。”

说完,他额头贴地,竟是一副逼宫的架势。

“你!”

卫共工这一刻气得七窍生烟,他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胆小如鼠的卫长山,这一刻竟然有勇气煽动整个家族对抗他。他眼中寒光一闪,考虑要不要马上杀了卫长山,再扶持一个听话的族长上台。

卫戈看见了卫共工眼中的寒光,知道他动了杀心,他这才明白,作为修真者,卫共工真的不把普通人的生命当回事。他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和掌控一切,他不是普通人,他的所作所为不能以普通人的思维来判断,他的想法也和普通人大相径庭,这就是姐姐说的……价值观不同吧!

卫戈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他想起前世姐姐对他说过的话,要听从内心的声音,做无愧于心的事。

这么想着,卫戈也跪在了地上,神情郑重地看着卫共工,说:“我支持族长。”

“你!”

听到卫戈的话,卫共工差点气吐血。他没想到卫戈竟然会这样做。他可是很疼卫戈的,打算将自己的修真功法全部传给卫戈,真心拿他当宝贝徒弟养的。这样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都反对他,卫共工这一下真得气得脸都发白了。

卫启崖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训斥起卫戈:“你小子,怎么能这样气你大爷爷,还不快给你大爷爷道歉!”说着,不停给卫戈打眼色。

卫戈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嘻嘻笑了一下,对卫共工说:“大爷爷,您不要生戈儿的气。只是戈儿认为,您神通广大,对付几只小甲虫还不是手到擒来。您就答应族长的请求吧,否则,人家会说卫家连宗族墓地都保护不了,这不是损害您的威名么?”

他竟然就这么拍起了卫共工的马屁。说完,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偷偷看向卫启崖,让他帮自己说话。

卫启崖是十分疼爱卫戈的。没办法,他想收卫戈做徒弟,功力又不如卫共工强,只能更疼卫戈才有让卫戈选择他的可能,为了让卫戈高兴,他轻轻咳嗽了两声,也劝起了卫共工:“大哥,搬迁个墓地而已,把卫城的军队调过来帮忙,相信也用不了几天,我们就答应小辈们吧。这样对家族的士气可是很有帮助的”

卫共工的脸色阴晴不定。但是既然卫启崖和卫戈都劝他了,卫共工也不好坚持了。他冷哼一声,对卫长山说:“既然你们坚持,那就由得你们去。这件事,就由长老团安排下去吧。而你,等火甲虫进攻的时候,就由你打头阵,生死由命。”

“是!”

卫长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看了一眼断肠谷方向,心里暗叹,自己对得起那些兄弟们了,自己坚持了应该坚持的,即使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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