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会好好的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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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所见的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这么些年来,这是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一个全新的环境,我不禁坐起来环视了一遍屋内.
这里不是逸香楼。
屋内的一切都安置的极其富华却又显得很雅致,那些桌椅和我身下这床榻,全是上好的红木所铸,不远处的柜架上,我甚至看到了传说中的鎏金南瓜瓷.我曾听老鸨提及过此物,但也只是听说.没想到世间果有此物.而再摸床上的被子也全是上好的丝绒被,摸在手里很是舒服.里面不知装了什么,轻轻地但及其暖和.我总以为从前我在逸香楼已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却来了这里才发现,从前所见都不过是皮毛。
我皱眉闭眼轻轻地回忆,脑海里才开始慢慢组织起来我昏睡之前的记忆。
似是我昏迷之前,我见到了南珣,他说俯身在我耳际对我说他来接我了。
我还为他跳了那支羽曼梦舞,那是我私下所练之舞,一直想要跳给他的舞,这支舞花尽了我此生的心思,我知道这支舞比踏燕飞好,只是没想到,合着他的曲子竟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我还想起他杀光了逸香楼的所有人,包括那个无辜的刘员外。
我听他最后说,烧了逸香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去抹掉眼角的湿润,偏头看到的正是手腕处那道不仔细看已经看不清的疤痕。
这两年我不停涂抹膏药哪怕它已经消得差不多,可还是掩不了这疤痕,他就像烙印在了我的身上。
想起这些年在逸香楼的日子,将我视作亲妹妹疼爱的杜鹃,多少次我因为跳舞跌倒,都是她替我小心的涂抹膏药,还有兰儿,那个傻傻的丫头,为了得一安生只愿默默做服侍我的她。
这些年我虽说过的不快活,老鸨待我也并非真心,可不管南珣这次是真的为了我才这么做还是另有目的,但终归,逸香楼只我一人活了下来.而伴随着此次的行动,紫苏已成了乱党之一,死于乱箭。
我不禁怔了怔,那我以后该是谁?
我起身往外走,当我推开门时看到屋外站着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正一左一右立于门口,其中一个看着稍大的见我醒了,转身上前来扶我:“姑娘醒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吧.”
“这是什么地方?”
她们将我扶在桌边坐下,另一人替我斟好一杯茶递与我,我看着这茶尚还冒着热气,想是不久前才换过.
“回姑娘的话,这里是文王府.”说罢她转身让那个被唤作玉沫的丫鬟去请文王来.
我不知那个文王是谁,但我想那文王便是南珣了,因为我记得他是唤自己本王的.
只是,我在脑海里极力回忆着,从前并未听说过这皇上有一个儿子叫文王.
“文王,从前可有别的名号?”喝了一口茶,我也不忙着放下茶杯,抬头问那丫鬟.
“不曾.”
“那为何这些年我都从不曾听闻过文王?”
她低笑,替我放好茶杯,“王爷一直待在塞外,每年除娘娘忌日回宫里待十日,其余时间都是在塞外.而且王爷是十日前回的建安.文王府也是王爷回建安前一月才修葺好的.加之王爷本就低调,姑娘不曾听闻倒是正常的.”
塞外?他去塞外做什么?
我想起他的那张纸条,那是他五日前来的信,这丫头说他是十日前回的建安,这么说他是一回来便说要来接我的吗...
我还想再问她,门在此时被打开.我一眼便看到南珣笑得极开心的走了进来.
那丫鬟连忙下跪叫王爷.他也不曾看一眼,挥手便示意让她出去.那丫鬟应声退去,她还不曾走离房间,南珣已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力度不大,我依着他的力站了起来,他微微一用力,将我抱在他的怀里,他抱得很紧,我就这样被他抱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让我想起了十三年前的那个黑夜.
他将头埋进我的肩.然后在我耳际轻轻说道:“小不点,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会好好的护着你.”
蓦然想起分离那一日,我也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有两滴泪从眼里流出来。
原来那一日他说的那句等我,不是我给自己的期盼,而他亦如他所说回来了。
此刻,我不知这泪是代表着开心还是难过.难过这些年的遭遇,开心此刻我又见到了第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见到了...我一直想见的人.
“南珣,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忘记我,谢谢你,还记得你曾许诺我的话。、
我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我,你也不会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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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儿,门外便有人请示饭已备好,是否端进来.
他这才轻轻地放开我,替我擦掉眼角的泪,叹息似的说道以后再不会让我受一丝委屈。
我笑笑点头。
他将我拉至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才宣了那些人进来.
外面便陆续随着方才那两个姑娘进来十几人,不一会儿,我面前的桌上已摆满各式菜味.可出奇的是这些菜全是我喜欢的.
我不禁纳闷望着他,这些年,我和他唯一的联系便是五日前的那封信.他笑着替我夹了我最爱的水晶虾饺.随即宣了那些人退下.
待到屋内再次只有我二人,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讶异,“你怎知我喜欢吃这些?”
“吃饭时别说话.”他头也不抬,再替我夹了好几道菜.便自顾自吃起饭来.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碗里的饭菜不再说话,心里却再没静下。
这是我与他第一次吃饭.我曾试想过,若是我与他再见面,若是还能再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曾经在脑海里想过很多次,很多次吗,什么样的场景我都有想过。
也许我们会在某个街口相遇,可他早已忘了我是谁,而我也没认出他,一个擦肩,我的此生等待都成空。也许他再不如从前那般,而是像一般纨绔子弟一般听闻紫苏姑娘跳得最好的舞,来了逸香楼指明了要紫苏姑娘,花重金要看她跳一次舞,此后只记得紫苏的花名。更或许,他还记得我,他来逸香楼花重金只是为了替我赎身,将我带离这里。
而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真实的如今,我们再次见面,我们会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安静的吃饭,吃着桌上他替我准备的的菜.
看着眼前的景象,似是梦境,却比任何一次梦境还要真实,若说这是曾经我想也不敢想的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想必便是今日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