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上了印记就再不会有人去和紫苏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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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你看这是什么?”
他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小鼓上精心画就了一朵紫苏花,他将那只拨浪鼓小心放在我的手上,笑得很开心。
我不解的抬头,他似乎忘了我俩刚才的不愉快。
“为何送我这玩意儿?”
“你从前得不到的,我替你一一补回来。”
他的手轻轻覆住我拿着拨浪鼓的手,“素素,我们都不要再想着过去,我们以后只想着我们的以后,可好?”
他的手依旧冰凉,可他的话却暖人心脾。
从前我得不到的,我替一一你补回来...
那一年我还未被遗弃,我总喜欢看着别家的孩子拿着拨浪鼓在我面前咚咚咚的摇着玩耍,那时候,我多希望我也有一只自己的拨浪鼓。
被他这样认真的看着,让我想起了南珣,我不禁低下头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扎出,可他的手很有力度。
“我听说寻常家的男子都会替自己的娘子挽发,素素,我替你挽发,可好?”
本来我可以好好地答应他,“我说过,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他本是在我发上轻抚,听了我那句话手指停顿一刻。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随你怎么气我都好,如果这样你会好受些。”
他将我带到梳妆台前坐下,嘴角勾起望着镜中人半晌才很娴熟的替我挽了一个堕马髻,然后在饰品盒里随意拿出一只流苏簪替我插上。
“你从前替多少女子挽过发?竟可以这样娴熟。”
我本是想讥讽他,换来镜里那个人愈发深情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很多,数不清了,”他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发丝,“从前总想着要替你挽这发,却又怕挽得不好惹得你笑话,闲来无事便会拿那些宫女的青丝来练练。”
他抬头对上我镜中的眼,“怎么样?”
我却再不敢去看他的眼。其实这发髻,很好。
“不怎样。”
“毕竟头次为你挽,不好也不为过,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定可以挽到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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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我以为宫中的生活定是拘束不自在的,却不想南玓怕那些宫女烦扰我都替我遣了走。
“你若不愿人跟着,那便将他们打发的远远的,那些贼人再怎么猖狂倒还不至于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
可他哪怕这样说,总还是有个他口中的高手在不会打扰我的范围保护着我的安危,东宫虽在红墙内,南玓却是难得不喜欢宫内的奢靡摆设装饰,阁楼小轩、错落山石,那一花一木竟将太子府点缀得犹如寻常人家那般惬意,这也难怪硕华帝会闲来无事便往太子府跑。
那日后,他依旧每日下了朝便往东宫赶回,手里不出意外依旧每日都会有一样新的小玩意儿,那些东西从来都不值钱,幼稚却又满是心意,今日送了我一只竹蜻蜓,明日又会给我替我陶制一只紫苏花。
我问他为何每样物件都有一朵紫苏花。
他说,烙上了印记就再不会有人去和紫苏抢。
我不知他为何这样说,但他这句话让我想起小时候因为太想要一只拨浪鼓,天天缠着娘要一个,她无奈之下便替我做了一个,我满心欢喜拿着那只刚到手的拨浪鼓去找那些小伙伴玩,他们却一把抢了我的拨浪鼓,还说,我这等贱丫头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小玩物。
多年后我在逸香楼的柴房里一遍遍的想,小时候我要是乖一些不问娘要一些我玩不起的东西,会不会爹娘念在我尚且还懂事些就不将我抛弃了呢。
“素素...”
“没什么,想起了些不开心的事。”
我笑着擦掉眼角的泪。
“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
这句话,他和南珣一样原封不动说与我听。
其实这一生,我快乐的日子都只有在文王府的一个多月的时间,短暂却已足够,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一意待我的太子,我想起了老鸨曾说的那句话。
既然你无法选择你的生活,你就学着顺从它,直至习惯它。
可我即便知道了他对我的心意并非做戏,却始终不知他喜欢我的缘由,因为我从来不觉得他喜欢我只是单单因为这副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