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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夜

黑压压的乌云很快就把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不一会豆大的雨滴就哗啦啦的从空中倾倒下来。众人合力把还昏迷不醒的赵勇和田阳抬进了吊脚楼里边。细心的由琳还用湿毛巾帮他们俩擦了下脸。这间吊脚楼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残破的不成样子的木床外什么都没有,遍布四处的蛛网已经让阿哥清理干净。

虽然这里人迹罕至,不过还好之前来过的人没有把火盆破坏。阿哥麻利的搭起了一个简易支架,把一个便携户外野营水壶挂在上边开始烧水。这两座吊脚楼前边有一口水井,因为时间紧迫我们也没有去查看那里的情况,野营水壶里烧的都是随身携带的水。因为进来之前前没有去捡些干枯的树枝,再加上外边下着大雨,我们只好拆了木床当柴火。

“老李,我觉得我们明天有必要下去查看下那个坑洞,我越想越觉得它不一般。”田教授和李德海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刚才的神秘坑洞。

“我觉得也是。你说这会不会是高坡苗族的某种祭祀习俗啊?他们世代都有洞葬的习惯,岩洞在高坡苗族的生活中的意义十分重大,青年男女谈情说爱会选择岩洞,苗族的先民也居住在岩洞之中,就是安葬死者也要选择岩洞。这里会不会是他们祭祀祖先的地方。”李德海拿出眼镜布边擦眼睛边说道。

我听了李德海的话一下子笑出声来,见他疑惑地看着我,就解释道:“李教授,您刚才也说了,岩洞在高坡苗族的生活中意义重大,而不是坑洞。再说我们之前也发现了,坑洞里死去的动物明显不是人为宰杀。这就排除了这里是苗族祭祀场所的可能性。”我用木棒拨拉一下火盆里的火让它燃烧得更旺一些,然后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一点我很疑惑,我下去的时候抓着的坑壁,根本就看不出一丝人为挖掘的痕迹,好像是自然形成的。”

“这怎么可能?这个坑洞的洞口这么圆,天然形成的话根本不可能会这么规整。”李德海一脸的不相信。

“说不定是这个洞连着地狱的厨房呢!阎王爷要吃肉了就到这里搞个批发!哈哈!”阿哥没心没肺的笑道。

我看由琳的脸色一下变的很苍白,就知道她又从阿哥的话里联想到了什么。就没好气的对阿哥说道:“阿哥,你瞎说什么呢!”

阿哥耸了下肩膀不再说话。我拿出巧克力和牛肉干分给众人。递给由琳的时候特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她抬起头看着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接过东西。我知道她肯定还在想自己看到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火盆里的火苗燃烧时啪啪的声响和屋外的雨声交相呼应,像雨夜的一首奏鸣曲回荡在众人耳际。大家围着火盆喝着热水嚼着东西,慢慢的都沉默下来。这是我们进入邛崃山区后的第一天,而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就有两个人因为不小心陷入昏迷。虽然都没有受太大的伤,但对于整个探险队的士气上肯定是个大的打击。这里离石龙山谷还有一段距离,期间也会经过我和阿哥的老家,这才是我们俩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我们都想去看看自己的父亲。

“小琳。我想喝水。”赵勇这时候醒了过了,看他的样子是没什么事了。由琳把他扶起来给他喝了点热水,田教授和李德海围上去一阵嘘寒问暖。我和阿哥自然跟赵勇没那么深的感情,就坐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奔波劳累了一天的众人都困了。我和阿哥约好了我守上半夜他守下半夜。看着众人都和衣睡下,我捡起一块木头扔进了火堆里。可能是走了一天的路累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托着腮帮子睡着了。

“东子!东子!快醒醒!”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叫我,思绪一下子从睡梦中拉回现实。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原来是阿哥。

“阿哥!怎么了!”我急急的问道。

“嘘!”阿哥示意我小声。然后跟我说道:“田阳不见了!”

我吃惊地扫了一眼田阳躺着地方,果然没人了。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才凌晨一点左右。外边的雨还没有停,这么大的雨田阳会去哪?

“不知道!我觉得这小子很有问题。”阿哥往火盆里加了些碎木屑,让已经快熄灭的火盆重新燃烧起来。

“怎么说?”

“我觉得他下午是在演戏,他根本就没有摔晕!”阿哥的话一下子就让我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他为什么这么做?”

还没等阿哥回答我,我们就听见外边有人走动的声音。我和阿哥对视一眼,两个人立刻趴在地上假装睡着了。因为就在火盆旁边,我怕被田阳发现不敢眯着眼看。可是脑海里已经翻江倒海。这个田阳,到底出去干了什么?他为什么假装昏迷欺骗我们?等到田阳再次躺下没了动静,我才眯着眼想看看他的情况。

阿哥不愧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演技都能赶上奥斯卡影帝了。他先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还像模像样的揉了揉眼睛,自自己嘟囔了句怎么睡着了。然后就扒拉着火盆里的火苗往里边添木头。

我心里已经笑得不行了。阿哥可真会演,我估计田阳肯定吓出一身冷汗,他一定庆幸自己早回来了那么一分钟,不然肯定会被阿哥发现。既然阿哥已经“醒了”,我就闭上眼不再乱想专心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二天天一亮,阿哥就把我们叫了起来。外边的雨已经停了。田阳也被我们嘈杂的声音所“惊醒”。田教授自然很关心他的侄子,大声的质问着他为什么不小心,连累赵勇和由琳一起受伤。田阳这家伙就一个劲的道着谦。我和阿哥边收拾东西边看戏,不过我很奇怪他的衣服根本没有被雨淋过的痕迹,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小子实在太神秘了。

因为我们上来时所走的楼梯已经断裂了,只好通过吊桥从另外一边的吊脚楼下去。有了前车之鉴,过吊桥时大家就一个一个的走过去。等到从吊脚楼上下来,一线黄橙橙的阳光也照射到了这里。李德海念念不忘的想要去那个坑洞看看,被我拦住了。这个坑洞在神秘也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况且我和阿哥都急着去看看我们的父亲,根本不想再陪这些书呆子浪费时间。

李德海见田教授也同意继续赶路,就恋恋不舍的跟着众人出发。大雨过后的道路变得异常的泥泞难行,爱干净的由琳和赵勇还时不时的停下来擦掉鞋上的泥巴,这就大大拖延了我们的进程。憋了一肚子火的我心情变得异常烦躁,这些人拖拖拉拉的到底是不是来探洞的?看看他们的娇气样子,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没向田教授提出砍掉“不必要人员”的要求。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到了我和阿哥的老家。因为贫困和偏僻,这里的几户汉族人都已经搬走了,就剩下几间残败不堪的土屋。我和阿哥径直爬上这几土屋后边的山坡,走到一棵马尾松树下的小土丘前齐齐跪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阿爸在的地方,他说过要在这里看着我们回来,而今我带着阿哥回来看他了。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啊!”阿哥已经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他跪在阿爸的坟前不停的扇着自己耳光。我没有阻拦他,也不敢阻拦他。这是他应该做的,这是一个不孝子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必须做的。我趴在地上哭得泪眼迷蒙,喉咙里像卡着一块骨头一样难受。父亲得病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他,直到他离开人世的那天,我还在外边找着工作。一想起来我就无比的愧疚,我比阿哥还不如。

直到有人过来拍我的肩膀,把我从跪的稀烂的泥地上拉起来,我才止住哭声。一双白皙的小手把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这双手的主人,是由琳。就把手上的泥土用上衣擦干净,这才接过纸巾擦掉眼泪。

阿哥也被李德海拉起来,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酒壶和一些肉干摆在阿爸面前。我用一把小型行军铲从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挖了些泥土添在父亲的坟头。收拾妥当后我们哥俩又一起跪在父亲面前,按家乡的习俗给阿爸三拜九叩,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父亲。

老家的房子已经倒塌,我和阿哥也没了进去看看的兴致。于是众人收拾利落重新上路。依照原计划,我们今天必须赶在天黑前到达A洞的位置。然后在洞外野营休整一晚,第二天进入洞内寻找那只神秘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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