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云朵,一缕缕地洒满了大地。
神圣曼罗教会的奥耐本教堂此时已经连夜布好了繁复的仪式道具。教堂的大厅非常宽敞,从大门到内廷的间隔里,有几十扇窗户,每扇窗户上都系上了庆祝的红丝带。大厅的四周则整齐的排满了桌椅,空下中间一大片空地。仪式虽预定在十点钟开始,但在这之前的一小时,大厅里就已经挤满了提前来观礼或贺喜的教徒和客人。他们有些是费赞罗要好的朋友,有些是他的邻居,更多的则是教会的教徒,人们全都穿着最漂亮的衣服,给这个愉快的日子增光不少。仪式开始的时间还没到,人们都纷纷向厅内的其他神职人员打探消息。据说,克里考克主教将会亲自替费赞罗举行仪式,但大家似乎都不相信费赞罗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到了10点整,克里考克主教亲自牵着费赞罗的手从后庭里一同走出来,费赞罗穿着一套崭新笔挺的牧师服,那张英俊的脸上闪着喜悦和幸福的光芒,显得更加英气勃发。他一出场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人们一齐向他致意、欢呼。
这一阵嘈杂而亲热的欢迎过去以后,克里考克主教行使仪式,宣布见习牧师埃德加·费赞罗正式成为一名教廷牧师。由于费赞罗是教众们一致肯定的人物,所以当他晋级为正式牧师时,所有人都感到由衷的喜悦和欢乐,人群在顷刻间沸腾了,围绕着年轻的牧师费赞罗又跳又叫,欢快的祝福声直冲云霄。
仪式完成后,大厨们从后庭里端出一道道精心烹制的美食,人群欢呼着将排放在四周的桌椅按照原先的布置排布到大厅内,开始尽情的享受那些放满在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鲜红肥美的加赤青蟹、圆润清亮的鱼子酱、喷香松脆的宫廷烤鸭、娇嫩酥美的烤全羊,还有极为奢侈难得的深海鱼翅——这一切,再加上无数从苏伦特城特别采购来的最新鲜的各色食材烹调而成的各种珍馔美肴,都呈在了这次仪式上。
老埃德加坐在贵宾席上,满面红光,心情无比喜悦。想到今后的日子将会比这更加美好,笑得眼睛和眉毛都弯到一起,与同桌的亲友推杯换盏,快活到了极点——他刚刚为费赞罗谈成了一门亲事,对象是城中佣兵团副团长的女儿洛赛丽·拉薇。这个女孩,老埃德加是有所耳闻的,今年已年满16岁,长得婀娜多姿,娇小玲珑,是众人口耳相传的知书达理的淑女。
连同坐的克里考克主教也对这段姻缘赞不绝口。
老埃德加从人群中叫过费赞罗告诉他这个消息,坐在一旁的洛赛丽早已经低着头羞红了脸,偷偷地抬起头极快地看了眼费赞罗。后者也正注视着她,少女的脸袋顷刻间红得像只熟透了的红苹果,又低下头去,任旁坐的人怎么打趣起哄,就是再也不敢抬起头来了,众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突如其来的美事叫费赞罗又惊又喜,他感到太幸福了,反而乐不起来了,将这份惊喜之情压在心头。
一个细心的亲友问道:“埃德加,今天应该属你最称心如意了,怎么你看起好像有些担心,你难道怕有什么灾难降临吗?
“使我感到不安的也正是这一点,”费赞罗答道“在我看来幸福似乎不该这样轻易到手的,幸福应该是我们小时候书上所读到的神奇的魔宫,有凶猛的毒龙守在入口,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的妖魔鬼怪挡住去路,要征服这一切,就非去战斗不可。我现在真得觉得有点奇怪,凭什么获得这份荣耀——成了一个正式牧师,又能做洛赛丽的丈夫。”
洛赛丽抬起头,发怔地望着费赞罗,在他坚定的目光注视下,反而不再羞涩,而是将目光大胆地迎了上去。
然而,她的目光只是简短的停留了一小会儿,就突然间怔住了,继而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她的眼睛透过费赞罗,看向他身后墙壁上的窗户——十几名身穿灰衣手戴臂章的执法队伍正急匆匆的向教堂里走来——执法队是直属于教国督察院的执法人员。谁都知道,只要他们一出现在哪儿,哪儿就有人该遭殃了。
执法队的临近,瞬间窒息了教堂的喧哗声,房间里立刻罩上了一种不安的气氛。
执法队愈来愈近了。房门上响起了三下叩击声。人们神色惊奇面面相觑。
“我们是来执行督察院命令的,”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但房间里谁也没有应声,门开了,一个手握逮捕令的督察队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十个士兵和两个伍长。在场的人们现在由不安变成了极端的恐惧。
那督察队长用手势打断了克里考克主教的询问,随后四处扫视了一番,凡是被他威严的目光注意到的人,都惊得冷颤不止,人们纷纷聚拢在一起,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你,”督察队长手指着费赞罗,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人们的眼睛唰得一下都转了那青年身上,那青年虽也很不安,却依旧很庄严地挺身而出,疑惑不解地答道:“大人,我名叫埃德加·费赞罗。”
“埃德加·费赞罗,”督察队长宣判道,“我以法律的名义逮捕你!”
“逮捕我!”费赞罗应了一声,脸上微微有点变色,“请问这是为什么?
克里考克主教立即询问道:“队长,恳求您能否透露一些信息给我们?”
“我不清楚,主教,我的长官只是交给我一个命令,然后我奉命来执行这个命令。虽然我自己也很不愿执行交给我的这项任务,但我又必须完成它。”
老埃德加急忙向督察队长走去,他极度惊惶地说:“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姓名,或者走错了地方。费赞罗是最安分守己的一个教民,无论要逮捕的人是谁,我是说那些罪犯或者异教徒,可怎么可能会是来逮捕他?逮捕一个孩子呢?”他拼命的求情,他的恳求和眼泪虽毫无用处,但他那极度失望的样子却打动了队长的同情心。“先生,”他说,“请你冷静一点。您的儿子大概是触犯了城镇行政或治安的某些条例,很可能在回答几个问题以后就会被释放的。”
说完这句话,督察队长朝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挥了挥手,做了个带走的手势,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向来路走去。
——士兵们收到命令,立即走到费赞罗的身边,示意他跟他们走。既然队长说这个人可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他们也就不打算去得罪这些人,用强制手段来执行命令。
费赞罗在原地站了十几秒,仔细地回想了一番,然后他对所有人说:“请诸位放心,我只不过去解释一些小误会而已,我想我又没犯什么法,不会坐牢的。”他走到父亲和主教身边,逐个拥抱了一番,道别并再次安慰他们不必过于担心,最后向人群远处的洛赛丽深表遗憾地笑了笑,转过身跟着士兵走了。士兵带他上了停在教堂外面的马车,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后者一直担忧的注视着他,立即回给他一个苦笑——当督察队长指到费赞罗的时候,她的父亲就强行拉着他的女儿躲到了人群的后边。这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是不义的,但也是无可指责的。直到确认督察队们彻底走光了。她的父母才肯放开她。
克里考克主教仍是十分的担心,他迅速解散了人群,并吩咐留下几个牧师照顾好老埃德加,急忙找来一辆马车,疾驰到城里去探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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