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了也无妨。”暮寒看着漓泱,目光闪烁,眼里是琢磨不透的复杂,虽然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让漓泱感受到了一丝不该有的异样。
女性的第六感是很强的,漓泱看着暮寒,突然觉得那种漠然如仙的气质像是被打破了一般,可是仔细一看,还是那样,一成不变的淡漠眼神。
暮寒被漓泱盯着,头一次有了不自在的感觉。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来以为早已平息下来的过去仍在他身后的岁月里翻江倒海,本来以为仅仅只剩纸上历史的过去今天在次翻开仍是一片洪水滔天。
原来,纵使有了平静古井之水般的心态,还是无法直面那以血为底色童年。
暮寒突然定定地看着漓泱,漓泱与他不一样,因为漓泱至少还有一个埋葬过去的第二人格。而自己,没有办法埋葬,只能将那些陈年往事藏在记忆深处,多年后,再次回首,惨不忍睹,一如当年。
“你......怎么了?”漓泱小心翼翼的出声,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念头,她突然觉得暮寒很陌生,在那双总是带着笑意俯视众生,像是看透了一切的眼眸里,又隐含着多少悲伤?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过去而已。”暮寒淡淡地一笑,一瞬间,那种破碎的气质仿佛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漓泱从来不会安慰人,只是硬巴巴的道。语气有些尴尬,想安慰,又怕触及了什么隐藏的伤疤。
“没什么,我来跟你讲讲吧。”暮寒淡淡地打断她的话,“之前跟你说的是以我自己的角度所见,可是那时候整个地狱都有很大的动荡。”
“嗯。”漓泱乖巧的点点头,身体蜷缩在床上,双手抱膝,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你应该清楚,地狱就像是地下的人类,许多事情都和人类的世界是相同的......”暮寒坐在漓泱旁边,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床上,目光陷入回忆,“有统治地狱的王,有争夺王位的家族,有官员,有贫民,真正的动荡在事情发生前几百年就开始了......那时,地狱里有三个家族,以端木家最为强大,而钟离和上官二家则是不相上下。它们分别代表离地狱最近的三种花,曼珠沙华,曼陀罗和曼陀罗华(注:曼陀罗与曼陀罗华并非同一品种。),地狱有两个象征权势的戒指,一个主攻,一个主防,本来这两枚戒指都是由力量最强大的端木家所保管,可是有一天,端木家族竟然无生无息地消失了,只留下了那枚主防御的戒指,而主攻击的戒指便不知去向。”
带着些许寒气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就好像预示到了故事的高潮。暮寒看了一眼身旁的漓泱,理了理被风吹起的长发,“那时正是我十岁的时候,端木家留下线索,说那枚主攻击的戒指由我钟离家继承,而地狱的王族之位则是十年为一轮,两家轮换。头一轮还好,什么事也没发生,而第二轮的时候正是上官家当位之时,他们仗着当时自己是王族,便声称要夺取戒指。”
“虽然钟离家的力量与上官家不相上下,可是因为有人出卖了我们,所以导致这场战斗完全变成了异常不成比例的打斗,那枚戒指有两个功效,一个是治愈,还有一个是绝对防御,治愈根本没有时间,而绝对防御更是没有启动的条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族人在战场上死掉,我的父母说我是唯一的希望,于是拼死保护了我。当时我还太小,只有呆呆地看着父母惨不忍睹的尸体偷偷地哭泣。最终,我族的最后一个族人护送我进入了人界,而他自己则替我挡下了敌人致命的一击。”
漓泱看着暮寒,仿佛透过他黑色的眼瞳看到了地狱的狼火烽烟,万马齐鸣,以及一切喧嚣过后的横尸遍野。
“整个钟离家被灭门,只剩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别人都没有发现,只有我昔日最好的朋友知道这件事情。”暮寒眼里的回忆慢慢消失,淡漠又掩盖了一切。
“是上官阑夜吗?”漓泱问道。
“嗯。”暮寒答道。
“他是上官家的人呢......”漓泱话只说了一半,但她相信暮寒一定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暮寒轻轻叹了口气,“他本来也是要告发我的,但是她在人界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我在那女子的身上下了咒,让她能拥有同我一样无限的生命,可是生死必须听从于我。”
“原来是这样……”漓泱微微叹息,不知在叹息什么。
“当时的我确实很懦弱,因为后来我才知道,与我能力特殊,可以凭自己一人之力开启那个‘阎王之戒’的绝对防御。”暮寒道,“其实上官阑夜就是他们安插在我们家族中的一个重要的内应。”
“不过,”暮寒脸上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他倒是还念及昔日的友谊之情,在单独追杀我的时候放了我一条生路。”
“......”漓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转移话题,“他刚刚给了我这个东西,你看吧。”说着,将手里的一个纸卷递给了暮寒。
“他给你的?”暮寒淡淡地挑眉,展开手里的纸卷,原本不大的纸卷瞬间飞到了空中放大了几倍,漂亮的行书在纸上显现出来。
“亲爱的钟离寒:
你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来送一份邀请函,邀请你们去参加魔教的教主选拔,要知道,魔教背后的势力,就是我们上官家,我清楚你多年前的武学程度,很希望能亲自鉴证你的进步。还有你身边的那位小妞。(一个很大的笑脸)。教主的选拔在下个月圆之夜开始,凭你进入冥渊的东西就可以。
另外,估计你也离我不远了。
上官阑夜”
“琉璃?”漓泱皱了皱眉头,进入冥渊的琉璃她自然还留着,可是这个琉璃跟选拔有什么关系?还有,原来修补母亲遗物的东西就在他们手里,可是暮寒……去的话,不就全部都暴露了吗?
“你......去吗?”漓泱看着暮寒,有些迟疑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啊。”
“去!”漠然而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也邀请了你去,再说还有你要的东西。”
“真是的,什么叫小妞啊。”漓泱的目光又回到渐渐变淡的纸卷,不禁失笑。
暮寒的目光停留在那句‘估计你也离我不远了’上面。这句话,摆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纸卷越来越透明,仿佛就要被风吹散,暮寒袖子一抚,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准备好,最好不要在关键时刻出问题。”
“呃……”漓泱知道暮寒说的是不定期昏迷的这件事,只有尴尬地笑了笑。
说完暮寒便走了出去,漓泱一个人缩在床上,看着满室的琳琅,不禁苦笑。再看向手里纺锤型的武器,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暮寒漠然无情的双瞳。
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命运不相同,但悲伤是一样的,孤独是一样的。
希望这两个悲伤的人在一起,不要再悲伤,不要在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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