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要的事我已经办到了,我要的东西也已经到手,从现在起,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纤白的素手轻轻抚摸着短刀的刀刃,红色的衣袖静静地垂下,年轻的女声很是冷冽。她目光并没有看面前的人,只是细细地观察着手上精美的刀,苍白的手指与漆黑无光的刀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再次开口,不紧不慢的声音有点诡异,“我可以相信你吗?我的雇主。”
而对面的男子面无表情,借着夜色,他身上紧绷的肌肉泄露了他的紧张:“江湖人,自然是守规矩的。”他的声音很是粗哑,就算是全身警戒着,面对面前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眼神还是流露出一丝轻蔑。看来,她也不想流言那样说的恐怖。大汉暗暗想。
“是吗?”女子眯起眼睛,看起来是在笑,很好看的笑容,只是一身的红衣在夜色中仿若鬼魅,“我不相信呢?”面对女子直勾勾,冷冽而魅惑的目光,大汉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思维。其实他确实是被别人派来试探的。也许只是女子猜对了而已。大汉安慰着自己,额上渗出几粒汗珠。不做回答。
“你并不心诚啊…”女子叹了口气,目光带着一丝惋惜,“交易完成了,”说着从大汉身侧若无其事地走去,风卷起她的红衣,宛如夜色中噬血而开的花朵。大汉与她擦肩而过,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漓泱。”女子在她身侧微微停顿了一下,幽幽的声音仿佛地狱索命的鬼魂,“我,还是不相信你啊。”漓泱慢慢走过大汉的身体,只是手上的短刀突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入了大好的胸膛,没有一丝血溢出。红衣飘扬。大汉只是觉得全身越来越冷,茫然的低头,弥留的意识最后飘过当时不知是谁嘱咐他的话语:“那个女人,说她是地狱而来的使者,也不是没有根据啊。”
这样的传言在五年前突然地传出,因为江湖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组织,一个佣兵组织,叫鬼,而据说这个组织只有一个人。可没人知道她是谁,死者只看到视线尽头红衣飘飘。
鬼,果然是名不虚传。
漓泱默无表情地看着大汉缓缓倒下,大雪纷飞,红黑交错的花朵在寒风中摇曳。
“五年了,这个债,该怎么还啊。”漓泱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大汉的尸体,火光映照这她绝美的脸庞。冷冽却又隐隐带着迷惘。
那还是五年前的一天,年仅十二岁的漓泱刚刚逃出那个密不透风的金属牢笼来到这个世界。可是不知是用多好的运气,遇上了本就很罕见的活尸,就加上刚脱离营养液,身体竟然承受不了,差点死在那个不见人烟的路上。幸好得救,救她的是一个男人,不知年龄,全身都裹在长长的黑衫里,在夜色中宛如鬼魅,他只是救了她,却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在漓泱刚脱离险境之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漓泱从他的发丝中提取出DNA以便辨认,可至今都没有找到那个当年就她的神秘人。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整整五年了啊。漓泱灰色飘雪的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阳光映着宫殿金色的琉璃瓦,还是清晨,却不时有穿着华丽宫人从这座宫殿进出。宫殿不大,布置得很简节,一面屏风,一张桌子,唯一可观的大约便是桌子后一整面墙的书了,排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坐在那张桌子前的人,一身白衣,黑色的头发被简单的发饰束起,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可是堂下人的话却泄露了他的身份。
“陛下……”
嗯?燕诀挑挑眉,一股不怒而自威的气势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来“有消息了吗?”
堂下的人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
“罢了,若是她不愿,谁也找不到她吧。”
“公主她……”
“退下吧”燕诀的声音微微调高,看着那人匆忙离去,低下头,陷入沉思。其实这个公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大概还是五年前,他被兄弟算计流放到边疆,然后突然遇上了这个女孩,大约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她穿着飘逸的长裙,是那种只有出嫁女子才会穿的大红色。她说她可以帮他恢复王位,与之交换的是给她一个公主的名号。配合她,只要两年的时间。
很不可思议的,两年后,他真的成了皇帝,也莫名其妙地多了这个妹妹,女孩说,她叫漓泱。
红色和黑色的花朵遍布了覆着雪的山谷,红色的花艳烈得好像剑刃上的鲜血,情人永诀的血泪;黑色的花,看似简单,却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宛如无底的绝望深渊。两种花映着洁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雪,说不出凄美,漓泱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雪地上,身后是一座落满雪的木屋,她举着一把红色的伞,漫天飞舞的雪花从伞面滑过,红衣黑发,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
“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人?”彦落面无表情地对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展开一张画卷。
“这个人啊……”老人回忆道,“好像往那边去了…”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的山峦。
“谢谢。”彦落收起画卷,这是最后一家了,也是唯一能提供线索的一家,他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飞快的掠去,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不会记错的…咳咳,大红色的裙子…像要出嫁一样,这孩子明明只有十六七岁……非要说自己已经一百六十岁……”老人好像没看见彦落的离去一般,一脸回忆,断断续续地自语着…
已经是夕阳西下,彦落倚着一颗大树,看着天边一个越来越大的黑点打了个呼哨,一只棕色的鹰落在了他的肩上,扑腾着翅膀,他把一张纸条绑在鹰腿上,拍了拍鹰的脑袋,那鹰乖巧地缩了缩脖子,向远处飞去。
本来是自由翱翔于蓝天的雄鹰,怎么磨灭了自由不羁的天性,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彦落目送着鹰飞远,继续朝着那座山走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那山看起来不算远,却仿佛怎么也无法到达,彦落速度不减,走走停停,手指轻点着手背,像是在演算着什么。彦落清楚得记得以前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可是仿佛总知道下一步一样不由自主地做出反映,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努力思索这,像好不容易走近了真相,却无法再往前一步。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后,四周终于出现了变化,那山也似乎近了许多,路边开始出现了一些彦落从未见过的花朵,红的黑的,只有这两种颜色,花开的很美,神秘而妖异,美的令人深陷其中…好美…好熟悉…
不对!彦落的双眸猛地一清,冷冰冰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是什么!竟然差点把自己都迷住!"那些花…那些花!"心里仿佛有人脱口而出,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怎么会这样?今天好乱,彦落以极小的幅度皱了皱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天色越来越黑,甚至看不清眼前的路,可彦落依然走着,像个机器一般,周围的花渐渐多了起来,空气中已可以闻到淡淡的清甜香气,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彦落的周身环绕着一团薄薄的雾气,随着他的逐渐深入,雾气越来越浓。
彦落眼中惊讶更甚,这雾气仿佛是他生来就有的,平日碰到再毒的毒物都只是散发出少许几不可见的薄雾护他周全,可今日为何释放出如此之多的雾气?更奇怪的是这团雾气竟然没有平时的杀气,反而带着一种亲切之意!
这个地方以前从未来过,可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
“嗯?有人来了?”漓泱从一间小木屋里慢慢地走进满天的风雪中,撑开那把殷红的伞,提着一盏橙红色的灯笼,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串脚印。她径直走到一面光滑如镜的峭壁前,将手掌贴在峭壁上,一点不顾岩石的冰冷。
咦?竟然能破我的阵?漓泱轻轻地自语道,嘴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冽冽的寒风吹起她血色的裙裾,橙红色的烛光印着她苍白而美丽的脸,显得安静而诡异。
“既然来,就来好了。”漓泱依旧自顾自地说道,重新回到木屋中,对着一面款式很老镜子细细地梳理起自己黑色的长发“有客人来,不准备一下怎么好?”
她将长发高高竖起,缀上一个暗金色的头饰,简单而高雅,带着淡淡的神秘,随后又打开抽屉拿出了什么东西仔细地佩带在自己纤长的指甲上,原本半透明的指甲蒙上了一层暗红的颜色,在白皙的手上分外显眼。
“看来已经不远了啊…”漓泱看着屋子的一个角落,空灵的声音带着森然的笑意,原本黑色的瞳仁渐渐变成了暗红色,散发出淡淡的寒意,她举着那把红色的伞走入无边的黑夜,渐渐消失在风雪的深处……
“咳,咳……”过了许久,两声轻轻的咳嗽声划破寂静的空气,隐隐能听到有什么物体滚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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