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的夜,房里的烛火在风的吹拂下,闪烁不定,忽明忽暗。
她伸出手,枕边却还没有信王的身影,她不由得挣开了眼睛,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皱皱眉想着:这一个多月以来,朝政上的事好像越来越多了,他想必又是在书房通宵工作吧。
她心疼不已,顿时没了睡意,于是她叹了口气,坐起了身子。
急急忙忙地穿好衣裳,她取下衣架上信王的披风,便往书房去了。
昏昏沉沉的天,细雨漫天,眼前的王府都蒙上了一层帘幕,叫人看得不真切。一阵风吹来,她感觉有些凉凉的,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推门进去,书房内昏暗的灯光下,信王的身影疲倦而忧愁。而在一旁陪着他的思铭,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你这废寝忘食、秉烛达旦的,也不怕伤了自己的身子么?”她心疼地轻声责备着,却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给他披上手中的披风。
信王一见是她,便放下手中的笔,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英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再多睡会?”说着,他便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
她心疼地抚着他深陷的眉眼:“你啊,老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天都亮了,你还没回房休息,叫人怎么安心睡得着?”
“看我,竟没发现天都亮了。”他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怀中的香味幽幽地扑入他的鼻子,清淡而优雅。他眯着双眼,深吸一口气,倦意便消了大半。
信王长叹一口气:“朝中最近事情多,又恰逢皇兄身体不适。魏忠贤与奉圣夫人勾结,把朝中弄得乌烟瘴气。我手无实权,也只能替皇兄干着急而已。”
“魏忠贤?”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之前在电视剧里看过很多关于这个角色的诠释。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剧情,她便开始微微笑起来。
信王看她微微一笑,不解地问道:“英儿,你在想什么?”
她满脸柔情地锁住他的眼神:“王爷聪慧,魏忠贤与奉圣夫人的事,自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所有的事情都不急于一时,王爷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吧。现在,你应该做的事就是去休息。一个多时辰后,又该上朝了。”
信王会意,倦意袭来,他顿感疲惫不堪,便点点头,起身回房了。她则往膳房去,给王爷准备早点了。
上午,信王上朝去了,她努力回忆着所有与魏忠贤有关的电视和剧情,终于理出了些头绪。
信王刚下朝回府,午膳都没用,就又把自己关到书房去了,看信王满脸忧虑的样子,必定是朝中出了大事吧。
她亲自做了信王最爱的莲子羹,便往书房去了。
一进门,王爷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她不好打扰,轻手轻脚地把羹汤放在书桌上,便在一旁坐下,随手翻起书架上一本古诗集。
突然,“啪”的一声,信王气愤地把手中的书卷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急忙放下书,赶紧起身,上前去拾起地上散落的书卷:“王爷,这是为了哪般?”
王爷激愤不已,:“你看看,这朝中还像个什么样子,这几年间,某些无耻之尤的读书人竟为一宦官阉人大肆修生祠,还率文武将吏列班阶下,拜稽首如初,让我大明王朝颜面扫地、尽失民心。”
“更有甚者,国子监生陆万龄、万历进士阎鸣泰还有督饷尚书黄运泰等人,竟然上书对其歌功颂德,说其是民心依归,天心向顺,称其“尧天地德,至圣至神。这天下到底是我朱家的天下还是他魏家的天下!”
他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涨红。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紧握的拳头:“王爷,你又何必自己气坏自己的身子,现在皇上身子不适,皇上对奉圣夫人又一直万分敬重,魏忠贤与奉圣夫人同声同气,势力自然强大,现在的形势对魏忠贤是有利的,阿谀奉承之人自然会对其歌功颂德。”
她看到王爷紧蹙的眉头,继续说道:“只是王爷心中所愿,也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这句话挑起了信王的兴趣,他扬起眉头,细细听她说起来。
“魏忠贤如今势力强大,朝中党羽众多,要想除了他并非易事,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王爷何不先搜集魏忠贤及奉圣夫人的罪证,以待时机。”
话音一落,信王紧锁的眉略有舒缓:“若真有这天,皇兄那该如何交代?”
“王爷考虑得是,不过王爷,皇上现在信任魏忠贤和奉圣夫人,不过是被他们所蒙蔽。若是有一天,皇上了解了他们所有的罪行,皇上作为一国之君,还容得下他们吗?”
王爷眼里已经多了些许光彩,认同地说道:“英儿说的极是。现在魏忠贤一等人势力太过,我得秘密召集贤能之士,暗中搜集证据,待铁证如山之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英儿聪慧,一针见血。”
“我这也是妇人之见,若是说得不好,王爷就当随意一听。具体该怎么谋划,还要王爷运筹帷幄。我只不过希望我的夫君不要再愁眉苦脸,整日操劳啦。现在事情也有了对策,你是不是可以把这莲子羹喝了?”
说完,她把莲子羹端到信王面前,信王坏笑着抱起她:“那你就再心疼心疼你的夫君,喂你夫君喝吧。”
“你啊,就会用嘴滑舌的。”嘴里这么说着,手已经拿起汤匙将莲子羹送到他的嘴边。
这时,周王妃推门而入,恰好看到这一幕。周王妃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笑盈盈地说道:“参加王爷!王爷和妹妹伉俪情深,妾身真是羡慕不已。”
她缄默无言,往后稍稍退一步,信王却并未松开她,冷冷地说道:“福晋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周王妃上前几步,娇嗔道:“王爷这是什么话,妾身不过见王爷日夜操劳,想给王爷送些羹汤罢了。说起来,妾身和妹妹的心思是一样的,不过还是妹妹体贴,先送了来。既然妹妹在,妾身就先下去了。”
周王妃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期盼地望着信王。
信王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不忍:“本王也累了,现在正想和英儿去后花园赏赏花,福晋也一起去吧。”
周王妃屈膝行礼:“是,王爷。”温顺的样子,仿佛从前那个恶狠狠的周王妃与她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