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惠茹正在房间等她,嘱咐她喝完药后,惠茹还没有走,平翎看着她像是有事的样子,放下药碗,说道,“惠茹姑娘有事就说吧,跟我说话不必客气!”惠茹莞尔一笑,“夏姑娘果然聪明,但是不知道夏姑娘现在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平翎在舒家待了将近半个月了,都没怎么出过门,自然不会知道外面的情况,今天跟舒写意聊了聊,心情确实好了很多,但并不代表有些事没有发生过,惠茹想说什么,她多少能猜到一些,淡淡说道,“你直说吧!”
惠茹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子不那么自信了,仿佛有些许恐惧,心里有些触动,但还是说,“外面都在传,修远山庄的大弟子赵文秀被夏平翎所杀,还传闻,夏平翎幼时就曾经咬伤人,身上流着的是狼的血。”
惠茹语气平静地说完这些,仿佛仅仅是陈述一个事实。平翎咬紧了牙,勉强笑了笑,“我马上会离开舒家,不会伤害舒家任何一个人,这一点,惠茹姑娘不必担心!”
惠茹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柔和了,说道,“我们又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呢?但舒家处在风口浪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光,公子这些年小心翼翼,才得以保持平静,我不能看着公子受到伤害。”
平翎释然,舒写意就算看着慕容玄之的情分,做的也够多了,自己再说什么就太不知好歹了,天大地大,原来真的没有一个容得下自己的地方。
“公子念着慕容玄之的面子,必然不好出面说这些,夏姑娘就当是惠茹护主心切,还请不要再公子面前提这些事。”
“好。”
“明天公子要去商铺,夏姑娘留下一封信即可,我会给姑娘打点好一切。”
“有劳了。”
“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
平翎觉得每说一句话都很疲惫,惠茹看出了平翎的不适,不好多说,只得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惠茹走到门口时,平翎叫住了她,她脸上还是那样的笑,“以后,不要再叫我夏姑娘了,直接叫我翎儿吧,师父……不,夏庄主,已经没有我这个徒弟了,自然也不会希望我跟他再有什么牵连……”
惠茹看着平翎嘴角的浅笑似乎也挂不住了,眼眸里淡淡的哀愁。说道,“好的,翎姑娘!”
惠茹走后,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动弹了一下,脚都已经酸了,耳边回荡着师父的话,“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带回你……”
平翎觉得心里酸酸的,是委屈吗?师父给过她机会解释,可是她没有解释,又能怪谁呢?即使不会去辩驳,但她还是希望有一个人会不问缘由相信她,这样贪心的自己,自己都忍不住讨厌。
她一直假装什么都不在意,拨开那层看似的坚强的外壳,她不能那般软弱的自己还能不能一个人去面对过去和以后。
一个人在路上行走,街上已经很冷清了,除了青楼歌声依旧,其他店都已经打烊了。
前面有几个衣裳华丽的男子从青楼出来,平翎皱了皱眉,忙低了头绕道走,那些人却偏偏看到了她堵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个肥胖的男子两眼泛光,“这姑娘可比这醉锦楼的姑娘漂亮多了!”其他人也一脸色迷迷的,其中一个人还伸手准备在平翎脸上摸,平翎连忙躲开了,气的脸都红了,她何曾遭受过这种轻薄,呵斥道,“你们尊重点!”
“尊重?”那男子人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朝同伴说,“你们听见没?她说尊重!”周围的人都大笑。
那个有些胖的男子道,“深更半夜的,你一个美貌女子,一个人在青楼门口,不就是为了等我们吗?”
平翎自知跟这群人说不清,自己向来也不是口齿伶俐的人,说不过,只能躲了,转身准备走。那些人却不放过,依旧拦着,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平翎这才真正慌了。街上看不到人烟,自己真的是一个人,平翎有些绝望,做了最坏的打算,宁死不屈,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大义凛然。
街道的尽头,提着剑的白衣男子衣袂被风卷起,今夜无月,平翎发誓自己那一晚见到了月光。
那群人见到他,作鸟兽散,空荡荡的街道,只留下风度翩翩白衣男子和有些狼狈的红衣女子。
“你问什么会在这里?”二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平翎低下了头,莫名地觉得心安,不再说话,等着慕容玄之问自己话。
“小意知道你出来吗?”
“不知道。”
“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离开?别再说不知道!”
平翎看着慕容玄之似乎不太高兴,寻思着再说不知道没准他真的会生气,于是换成了摇头,慕容玄之无奈,脸色也变青了,“你还真大胆,要是我晚回来一步?你怎么办?”
还是摇头,平翎也不知道自己家会怎么样,但结果肯定不是好的,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其实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在慕容玄之到来的一刻,另一个身影才悄然离开。
平翎跟在慕容玄之身后,不知道要去哪儿,慕容玄之脚步很快,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平翎只得小跑。
好不容易两人能并肩走了,平翎赶忙找话题,“你回来是听说我出事了?”
“不是!”慕容玄之坚决否定。
“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连累小意。”
慕容玄之依然自己走着,走了几步,发现那小跑的脚步声停了,回头一看,她站在原地,低着头。
“我可能也会连累你!”平翎低声道。
“那只能算我倒霉!”慕容玄之却笑了,她还真是什么话都当真了,这样的敏感,究竟是什么环境里养成的?
平翎抬头笑了,说道:“但倒霉你也只能认了!”眼睛里一片清澄,这样的笑容,让人珍惜。慕容玄之眼神也柔和了,脱下外套,给平翎披上,平翎低头窃笑,慕容玄之当做没看到,平翎偷偷看,他眼角明明堆着笑意。
坐在马车上,平翎第一次离开了西灵,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曾今那个人,再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了,想到这里,平翎心里有些酸涩,慕容玄之看到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说道:“我们如果加快一点,说不定可以看到东黎的梨花,应该还没有谢!”
“东黎?我们要去那里?”平翎原以为慕容玄之回京,有些诧异。
慕容玄之想起自己没有说,笑了笑,说道:“黎王大寿,贺完寿我们就回京。”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平翎纠结半天,还是问了慕容玄之,发生这样的事,他们是否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呢?
慕容玄之没有看她,而是靠着闭上了眼,“你喜欢替别人顶罪,我没权去阻止,我能做的,只是把你带走。”
平翎呆住了,呆呆问道,“你……都知道了?”
慕容玄之没有回应,似乎睡着了,平翎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鼻梁高挺,薄唇紧闭,不是勾魂摄魄的美,却让人无法大声喘气,怕惊醒了他的梦,平翎抱着膝盖,下巴支在膝盖上,头歪向一侧,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很安心。
“你有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虽然一直没听到过那个人的声音,但一听到那人的声音,你就马上知道是谁了?”平翎喃喃地问到,语气中透着有一丝荒凉,她多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慕容玄之没有睁开眼,平翎的淡淡的声音依旧在耳边。
“谢谢你回来了!”
……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灯,坐在榻上的黑衣男子,身材颀长,乌发随意系着着,但脸上带着银质面具,只能看到下巴,即使是这样,那薄薄的嘴唇嘴角勾起,让人既觉得魅惑,又觉得狠戾。
“你是说,你不仅没有找到我要的东西,连带她也跟丢了?”黑衣男子一边看着手中的画,嘴角在笑,却让跪着的女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是夕颜办事不力,请主公责罚!”瘦弱的女子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过来。”黑衣男子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女子有些犹豫,还是站起来,慢慢踱步走到他身边。
“啊!”
女子来不及喊出声,已经被拉到他的怀中,女子脸更白了,胸膛不断起伏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他。男子右手环着她的纤腰,一手解开腰带,怀中的女子吓得呼吸都停住了,黑衣男子嘴角浮起笑意,看到里面衣服上的殷红的血迹,说道:“她还真是下得了手啊!你说,有一天她发现慕容玄之骗了她,会不会下手更狠呢?”
女子垂下眼帘,那颗扑通跳着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久久道,“她并不知道是我!”
黑衣男子放开了怀中的人,安静得让人心生恐惧,女子忙起身,背过去,整理好衣服,慌张地跑出了房间。黑衣男子依旧看着那幅画出神,画法并不出色,但是每一笔都很细致,可以看出那个人的用心,他把画握在手中,揉成一团,再次张开手,已经化作粉末飘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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