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不能分开
和石天坐在一起确实控制不了说话，因为只要聊起来，就会很投机，就算单纯的拌嘴、打闹，也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我有很多次会把学习先放到一边，跟石天聊一聊，玩一玩。但是，老师们的眼睛都比我们想象的要尖锐很多。
数学老师一看见我们玩闹，就把我俩叫起来回答问题，石天很干脆说不会，我被后面的同学悄悄提醒后说出一个勉强正确的答案，老师就借此发挥：“石天，同样是玩，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资本？别人玩会回答问题，你会吗？”虽然这话里有夸我的成分，但是我还是觉得老师很过分，她凭什么说石天没有资本？为什么小小一道数学问题都可以和资本挂钩？
物理老师则是看见石天老是拨弄我的头发，以及我似乎很认真听课的表情，并不知道我放在桌子下的手是怎么和石天打闹的，于是直勾勾看着石天：“有些人，别人不和你玩就算了，还死皮赖脸一直逗别人玩，是我我早都不好意思了。”
生物老师倒是从语言上赞赏我们，从语气里责怪我们。我们虽然也在生物课堂玩闹，但也会听听课。那天我和石天探讨关节结构，有些问题搞不明白，于是下课我和石天就分别去问老师手指骨节响是怎么回事，老师讲完最后又加了一句：“你和石天还整天研究这些啊？石天刚才也来问我这个问题呢。”虽然语气里有责怪，但是听着还是觉得夸奖占了一大半。
英语老师一直宠我，我和石天在课堂换座位搞得桌子吱吱作响她都没说我们。可是有一天，坐在第二排的我们从一上课就开始说话，大半节课也没停顿，老师就发飙了。
“石天，你俩再这么闹我就建议你们班主任把你们调开！”
“不行！”安静的教室里石天突然很大声冲老师喊了这么一句。我当时就惊住了，接着脸色转红。虽然大家都在课下和英语老师玩得很随意，可是课堂上也没谁这样大声和英语老师讲过话，而且石天的话明显有顶撞的意味。
石天说完马上低下了头，他的表情很奇怪，并不是羞愧，也不是得意，很复杂，看不懂。
我也觉得有点尴尬，现在，被这么多老师连续炮轰，我们是不是真的玩过了？是不是早就被同学们发现了？高中学生是要高考的，而80%的重点知识是在高二的课堂上学习的，我这样肆无忌惮玩着，是不是有毛病？而石天也敢在课堂上向老师表示我俩不能分开，是不是太张狂了？是不是有点犯傻？
我突然觉得我俩像一对小丑，正在被几十双眼睛嘲笑。但我更关心的，是石天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后悔在全班同学和英语老师面前表示和我不能分开，是不是怕别人拿我们说闲话，是不是怕韩晓东等所谓哥们取笑他和我这样一个乡巴佬坐着分不开？
这样想着，我心里多了一种无名的压力，让我不想再那么随意地和石天聊天、玩闹了。
此后，很多话，我们尽量留到自习课再说。
十七、给我儿子讲起你
“乔英，你说你以后发达了，会不会忘了我？”
“什么意思，你就那么确定自己不会发达吗？”
“谁知道呢，只是现在我学习很糟糕是个事实。”
“这跟发不发达没有关系。当然，我会记得你的，我肯定。”这么说有点矫情，但是事实，石天是个很不一样的男生，我肯定会记得他。
“我也会记得你。我会给我儿子讲，在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个阿姨，她很特别，她会自己做礼物，唱歌很好听，英语超级棒，还会关心人，不过有时候会有一点笨，哈哈！”
听石天这么说，我并不生气。我知道自己有点不一样，但我不确定石天了解多少，他现在能认为我是一个特别的人，并觉得有必要在他儿子面前提及我，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真的，被别人肯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诶，你就那么确定你会生儿子？那你先说说，你需要的儿子他妈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应该比较善解人意。”
“还有呢？”
“善解人意已经很难做到了，这一项已经够了。那你呢？你将来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首先要有一定的上进心，不能太悲观。但是，事业心不能太强，要不然会欺压我，会比较专断。其次，不能长得太难看。再次，要比较会调节气氛，就像我爸一样，经常把我妈逗得哈哈大笑，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来，呵呵。”
十八、你在睡觉，我在困扰
石天有时候也很烦人，他总是在课堂上睡觉。每次睡觉我都会把他推醒，他说以前的同桌只顾自己听课，从来不叫醒他，我每次的推醒他都很感激，因为他他也想好好听课，也不想在睡觉的时候被老师发现。可是，我慢慢发现，他总是在被我叫醒后又以最快的速度睡过去，导致我又得叫他，再叫醒再睡，而且表情总是严重想睡觉的样子。所以，每次我在叫醒他之前一度纠结：到底是叫还是不叫？叫醒了如果他是真的想睡怎么办？不叫的话他如果想听课怎么办，老师发现他睡觉怎么办？如果老师发现他，而我又没叫醒他，他被老师站起来又怪我不叫醒他怎么办？我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了。有一天，为了把他彻底叫醒，我踩了他擦得锃光瓦亮的新皮鞋，顿时，皮鞋上落下了一个显眼的脚印，我看到他确实醒了，但是脸色并不好看。从此，我就更犹豫了，就算是放任他睡过去，我心里也是继续为他担心。
看似很简单的事情，却困扰了我一个多学期。
十九、没带回家的化学练习册
我心里很希望他好好学习，因为他真的很聪明，学起来比我快，而且他也有梦想，想将来出人头地，此外他也有来自家庭的压力。从某种方面讲，他们家给他的压力会比我家给我的压力大得多。我有时候会专门停下作业，慢慢跟他讲这些，并且夸他在学习上的优势，鼓励他好好学习。而他，听着我的话，只是趴在桌子上淡淡微笑，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让我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没有。
“石天，化学老师让下周三之前把练习册写到第十三章。我都落下五章了，你也没写完吧？”
“嗯，我看看。”石天打开练习册，“诶，我还比你快一章呢！”
“要不然咱们定一个计划吧，每天晚上写一章。第二天早上对方检查。我今晚写两章。咱们进度就一样了。”
“这个，呃……”石天有点犹豫，不过还是说：“好吧！”
“咱们要不然定一下惩罚措施吧，不能写不完就算了！”
“啊！啊！还要惩罚啊，那你想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石天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计划，也就无所谓惩罚了。
“那我想好了再说吧！”
高二的走读生是不需要晚自习的，下午放学后我就回了宿舍，等到晚自习的时候回到教室，竟然发现石天把化学练习册落在了抽屉。这个人，怎么如此令人失望，说好一起写练习册的，他竟然连册子豆忘带了。好，明天不理他了。
第二天早上一到教室，我就没给石天好脸色看。整个早上，他一直找我说话，问作业、问题目、开玩笑、讲笑话、挠痒痒，折腾了两节课，已经浑身解数了，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没办法，放弃了。后来，他还找舍友小璐告诉我不要生气，以后会改的，但我还是硬撑着面子，等到第二天才理他。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石天要求太高了，太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了？也许，父母给的压力已经足够他难受，而我还在这里惩罚他，上课睡觉叫醒他，和他计划作业进度，作业写不完一直催他，我何必把他搞得不开心？他不开心了我也会不开心。这样又累有不开心的事，我要一直做下去么？我做这些是为什么呀？再说，连我自己考上大学的希望都很渺茫，他成绩那么靠后，再挣扎一下有什么用呢？我自己学习都顾不过来呢，还顾他？于是我决定，不管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从此以后，他上课睡觉、抄作业或者不写作业，我都不管他了。当然，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二十、手叠纸巾与“心心相印”
与此相比，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就好处理很多。有一件事情，我始终坚持，从未间断。就是每次体育课下课之前，我都提前在石天的笔记本里夹好一叠整齐的纸巾，因为每次他都会满头大汗地找我要纸，时间久了，我就会提前准备好。不过，有时候他会转身找后面的张雯要。不知他是想不起来本子里有纸，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张雯的纸是心心相印的那种小包装的，拿出来就是叠好的，还带着花纹和香味，或许，石天更喜欢那样的纸呢！这样想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小小的难过。
这天，也许石天是为了不影响我学习，或者是真的跟我坐烦了，想换个心情，他换到后面的座位，去跟张雯说话。
“我同桌，说真的，我太感激她了！她在学习上、生活上，给了我很多帮助，真的很多帮助，我一下子说不出来，但是真的，真的特别感激她。”
听课的我，注意力一下子被石天的话吸引了。我假装坐得很端正的样子，背靠在后面的桌子上，以便可以更清晰得听到他们的谈话。
后面他们还说了很多心里话，细细碎碎的，好像不再提到我。但是，就凭石天上面说的那些话，我感觉之前我的犹豫也好，苦恼也好，其实都被石天记在心里了，这也算是得到了回报。虽然他不是亲口对我说的，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满足归满足，我还是不能彻底放下面子跟石天好好谈一谈。他也为什么不对我当面讲那些感激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他什么时候真的想睡觉，不需要我叫醒，为什么经常换座位去和别人聊天？
第二节课石天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对我说：“其实张雯人挺好的，虽然有时很霸道，但是她的心眼挺好的。”嗯，我知道她人不坏，我也没有排斥跟她接触，但是她是很漂亮很自信很直白的城市女生，和她接触我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出丑了被她看不起，每次跟她说话都要小心翼翼，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当然，我没有把这些话告诉石天。
另外，纵使漂亮的城市女生很霸道、很骄傲，也会有很多人喜欢她，也会有很多人整天围着她转，帮她交作业，给她买冰激凌，有一天放学，我还看见石天帮她背书包呢。而我，虽然很为别人着想，虽然也有很多自认为有深度的想法，虽然有一些很有创意的心思，但是我很土，我很丑，我很沉闷，我整天在学习，行为方式偶尔还有些奇怪，另外还很敏感，让人跟我接触起来总有压力，所以，没有一个男生喜欢我，连一些女生都不喜欢跟我玩。也许，谁和谁在一起，并不因为谁有什么特点，有多么善良，而是因为两个人或几个人在一起会产生某种快乐吧。像张雯，纵使她性格里有很多我不喜欢的成分，可是她豪爽爱笑、自然大方，并且和很多人有共同话题，就是可以和别人产生快乐。所以，石天更愿意和张雯在一起玩，一起说一些掏心窝的话。
一想到这些，我就更加自卑，并有些遗憾上帝造物的不公，怎么给了我这样形象、这样的性格！
自卑让我更加沉默，为了避免沉默带来的尴尬，我就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不再主动去和石天深聊，甚至平时很多必要的话语都变简单了。不过，要是交资料费时看见石天的名字旁边还没有打对勾，我会悄悄先帮他交上。每周一换座位，他也会坚持坐桌子相对较斜的一边，让我坐相对正对黑板的一边，不知他是为了方便自己睡觉，还是方便我听课。
二十一、《瘦瘦的》
时间像一个画家，年后开始每天给校园加上一层绿色，加着加着，绿色就越来越厚重，最后还散发出阵阵青草、树叶的香气，这样，夏天就到了。
不过要是哪天时间画家闲着没事，是不是就会给我们的心情也胡乱上色呢？比如在我春节后刚回到学校时，他就大把大把给我涂上黑色，后来看黑得太严重了，就开始点上其它的颜色来减淡。而现在，他把我的心情也涂得跟窗外的悬铃木一样，翠绿翠绿的，很安静，很舒心。
而石天呢？啊，时间画家是不是给他涂黑色或是蓝色了？
最近几天石天好像总不开心，他也不对我讲。但是，在心里我还是想要帮他分担的，有什么办法呢？梁静茹有一首《瘦瘦的》，很简单很淳朴的一首歌，具有一种安慰人心的感觉，并且很好唱。
他趴在桌子上。我说：“石天，给你唱首歌吧，梁静茹的《瘦瘦的》。”
说完我便开始唱起来了。其实我并不确定石天有没有睡着，他是不是真的在听，可是当我唱了一句以后，就发现石天把趴着的身体向我这边靠了靠。嗯，他在听。
我不知道我的歌有多少作用，但是，只要我认为有用，还是觉得有必要唱给他听。也许对于笨笨的我来说，唱歌是一种很好的表达理解的方式。
二十二、你会选我吗？
转眼，就期末了。班主任老樊宣布，暑假补课期间座位要重排，到时，成绩前一半的同学可以自由选择座位和同桌。我顿时开心起来。虽然舍不得石天，但现在他给我带来的烦恼已经远远超过了给我的快乐。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学习成绩的提高，我不想烦下去了，也不想玩下去了。如果可以选同桌，我要凭借自己出色的英语成绩去找一个理科强悍的男生，这样我就不会为需要没完没了找人问题痛苦了，因为他们也需要我来讲英语题目。
“你会选我吗？”石天问得挺直接。
我自知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不快，离开对他也有好处，已经决定不再同桌了。可是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些不舍。
“我想找人帮我提高理化成绩。”我是个容易犹豫的人，可是这一次，我要学着聪明起来。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石天没再说话，我看得见石天脸上滑过不易察觉的失落。唉，我也是没办法。我需要的，远远比两个人聊聊天、开开玩笑、唱唱歌要多。可是，如果他真的坚持要求我留下来继续同桌，我会答应的。我沉默着等了等，他还是没说什么。
我知道眼下那些理科好的男生很快会成为女生们的香饽饽，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所以，晚自习前，我就找了白净谦和的孙博，他的理科只是中等偏上而已，但是我自认为很多男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闷葫芦、丑小鸭，唯独孙博对每个女生都很绅士，而且他英语明显很差,所以我想他不会拒绝。结果，他真的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过了几天，老师又追加了一条：“凡是家长会家长到会的同学，享有座位和同桌优先选择权。而家长会那天，我爸爸没有来。那时爸爸还没有手机，妈妈把电话打到了建筑工地。开始我以为建筑工地的工头怕耽误工作没有告诉爸爸，后来才知道是爸爸自己不去的，他怕自己又老又丑的形象，坐在城里的先生太太们中间不自在，也怕给我丢面子。而孙博的爸爸准时到会了，石天的妈妈也到了。
排座位那天，家长会到会的同学先选同桌、选座位，那是班里绝大多数的同学。等他们坐好，剩余的两列短小的队伍里的同学，才可以选择。我知道好说话的孙博旁边，肯定已经坐好了一位女生，我必须现场重新找同桌了。剩下的这些男生里面，有的确实理科很好，比孙博还好，可是我不敢选，因为我怕他们已经是其他女生选好的人，我怕被拒绝，也怕自己不小心抢走别人的同桌，还怕别人碍于面子而将就和我同桌。
“咱俩同桌，咋样？”我很无奈的，对旁边也站第一排的飞涛说。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往教室走，我们坐在了二组一排。后来我发现，石天和我最讨厌的韩晓东，坐在四组八排，也就是最后一排的位置。只有四组的有第八排，所以一般座位轮换时，四组八排的会先换到四组一排坐一周，接着按正常的次序继续轮流。而三组最后一排的周飞，是在那个位置坐了两个学期的，从来不会换到第一排来坐，这样，下周我会换到三组一排。而三组和四组，是直接并到一起的。这样计算，到下一周的时候，石天就会坐在四组一排，我会坐在三组一排，我们之间就只隔了个飞涛了。这样想着，我心里还是小小开心了一下。
飞涛特别安静，从不说话。他上课唯一的动作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们对他已经绝望了，所以一般不管他。只有英语老师偶尔把他拽起来回答问题，也就一两次而已。飞涛从不开口说话，老师对他的沉默也就没办法了。
一开始我还很庆幸选了飞涛，因为他从来不会打扰我，我只管自己学习就好，安安静静。可是后来我发现，这种安静很可怕。因为你和一个人每天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却什么话都不说，真的太让人窒息了。也不是我不和他交流，我问他什么话他都很简单的用一两个字回答，甚至沉默，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他交流。偶尔晚自习多说几句，也会发现他只是自顾自表达，完全不听我在讲什么。我也就不想跟他多说了。
到第二周周一的时候，早读课，我发现石天他们搬到第一排了，心里暗自高兴了一下，虽然和他隔着飞涛，但已经很近了，说不定我可以跟飞涛换过来呢。不过，我发现，石天整个早读课很安静，什么也没有读。
早读课下后，我到阳台上去晒太阳，我不想课间面对着石天，因为突然这么近，有点尴尬。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我还是想慢慢拉近距离，不要一下子靠太近。
早读课回来，我发现石天他们搬回去了。
唉，终究还是回去了。也许，当初我选择了换同桌，我们就已经没法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了。
二十三、连想念，都是同时的
但是，和飞涛坐着，真的很难受。学习压力那么大，又没有人陪我说话，那么近的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真的憋闷的要命，我快受不了了，要爆发了。
换座位已经三周了。那天晚自习下后，我来到三楼的阳台，楼道里没有灯光，很安静。我看着远处忽明忽灭的灯火，发现自己学习进步的希望那么渺茫，每天的心情都很压抑，但又找不到人可以聊一聊。为什么我的学习生活这么枯燥、痛苦，为什么我会这么笨，不会学习，也不会选择。后悔、失落、无奈淹没了我，泪水开始掉下来。
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也不敢浪费太多学习的时间，我擦干眼泪回到了教室。
刚进教师门，舍友小妮神色诡异地把我叫过去。
“哈哈，这里有石天给你的东西。不过，我有两道英语题不会，你得给我讲讲再走。”我心不在焉地匆匆讲完题目，迫不及待拿着信继续回到三楼阳台。借着楼梯口昏黄的灯光，我打开信纸。
“乔邪辩，换座位已经快三周了，很怀念和你同桌的日子。你唱歌真的很好听，你也带我进一步认识了梁静茹和水木年华，也在学习上给了我很多帮助。你是一个很独特的女孩，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也会自己想办法小开心一下。和你同桌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看着信，看着他熟悉的笔迹，我的泪水开始奔涌。唉，我们两个傻孩子，明明喜欢同桌，却又分开，现在只能一起伤感，一起怀念。我越看眼中泪水越是泛滥，但是心里，还是开心的。而且，我们依然这么默契，连怀念，也是同时的。回到教室，我马上写了一封述说同样感受的信。
从此，我们开始了信来信往，但频率不高。有时候还会写一些简短的小纸条，然后折起来，在最外面写上“To石天”、“To乔茵”让同学传递。我们总是有一些想法需要分享，一些感受需要分担，以前是语言，现在是文字，虽然换了交流的方式，依然让我们彼此很享受。
开始的信件是让小妮帮忙传递的，时间久了，我开始把写好的信像纸巾一样夹进石天的笔记本里。有时候，石天也会直接把信给我。
二十四、砸的就是你！
有一天中午放学，教室里没剩几个人。我还坐在座位上写着作业，忽然听到有声音叫我，一抬头，一个纸团“嘭”的一声砸过来，正好砸到我脸上。
“你个死石天，敢砸我？”我假装发怒，但是除了表情，没有任何行动。
“砸的就是你！”石天跑过来，捡起地上的纸团，又砸了我一次。不过这次砸得力气小，纸团落在我桌上。
我继续写作业，不理他，石天看了看我，回家了。
写了两道英语选择题，看见石天砸我的纸团，是他的数学作业纸揉成的。我随手扒开，却意外发现里面是一封信。好家伙，用废纸给我写信。
“今晚作业不多，总算是写完了。但是不想上床睡觉。外面下着雨，我把窗户打开让雨的声音更大一点。台灯突然很温馨。
我想到很多事情。我们家里人，还有你，都一直为我的学习操心，可是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就是不好好学习。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用心，也辜负了自己最初的愿望。此刻，有泪水落到写完的试卷上……
学习好像并不是特别痛苦的事情。也许有一天我毕业了，还会早上7点20起床，然后风风火火拿起书包骑着车子往学校飞奔。可是走到半路上我会清醒，我已经毕业了，不用上学了……”
我知道石天其实很想好好学习，但就是自控能力太差，我很理解他的这种无奈，但更无奈的是我帮不上他，只能静静听他把这些讲给我听。也许很多事情我们也不需要有什么切切实实的帮助，只需要互相倾听吧！
二十五、落在地上的信纸
可是有一天，简宁告诉我，韩晓东把我写给石天的信拿给我们的舍友小璐看，小璐一看是我的笔迹，就拒绝了。韩晓东还问小璐：乔茵那么奇怪的女生，你们怎么还跟她玩？我心里很生气，石天不把那些信件收好，让韩晓东那些人拿去当笑话玩了。不过再一想，肯定是韩晓东自己偷偷找出来看的，石天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别人看呢，看完还允许扩大传播？至少石天还知道我不喜欢韩晓东。
过了几天的一个下午，我扫地时意外发现离石天的桌子不远的位置，躺着一页纸，字迹清秀整齐，纸的大小也是我常常用来给石天写信的笔记本的纸大小。光线稍暗，还不足以确认，但我并没有捡起来看，也没有走过去扫，我怕那是我的字迹，我怕我确认那是我写给石天的信，虽然九成已经是了。
虽然我们的关系很简单，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写信的事情，不想让别人茶余饭后拿这些闲谈。石天到底把那些信收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又是被人看又是地上丢？他到底怎么想的？
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我和石天都很气愤的事情。
二十六、小妾
化学课堂老师点了两个同学到黑板上写一道题的化学方程式，其中一个是我。在我们做题的过程中，老师在教室里转着看大家做题。当老师走到石天韩晓东他们桌子旁边时，韩晓东悄悄喊道：“老师，黑板上左边的那个女生是石天的小妾！”
虽然说是悄悄说话的动作，但声音却并不小，足以让两个小组的同学听见。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石天。石天脸色难看至极，但是一句话也没说。我当时在讲台上做题，什么也没有听到。事情是简宁事后告诉我的。
我想不通韩晓东那些人，玩什么不好，偏偏要拿这些事情开玩笑，还在老师面前，在那么多同学面前。平时也看着他跟石天关系不错，但是为什么，要当众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此事之后好一段时间，我和石天没有写信。后来的一个中午，简宁在石天的桌子下面发现了密密麻麻的碎纸屑。简宁好奇得把那些纸屑拼凑起来，想要读懂上面的文字，可是拼了半天，只看到零零碎碎的“你”、“我”几个字。简宁自己判断那封信是写给我的。但是，石天为什么要撕掉呢？
后来，为了换一个稍微轻松地环境，我在飞涛强烈反对的情况下和舍友尼莫坐在了一起，飞涛不得不和尼莫的同桌张晓波同桌。那时飞涛和张晓波为了掩饰被同桌抛弃的尴尬，两个人假装很是要好，一度走得很近。
几天后石天的座位也发生变动。那时班里转来一个山东男生，叫孙一。他一来就和石天坐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