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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泪光

“为什么还让我活着,就此绝决人世再也无所忧虑,不就是最好的惩罚吗?为什么还让我活着,为什么还叫我过这般行尸走肉的生活?”

“天也绝我,地也绝我!”

易雨持着长枝,甩手便将枝干砸在了树干上,“嘭”的一声脆响,那枝干便碎成两半,看着断成两节的树枝易雨突然笑了出来。“朽木易折,朽木易折!”

恍惚间,易雨脑海中的脉络似乎清晰了,就像是在无尽的漆黑中寻见了一米曙光,接着光亮愈发地变得强烈,在顷刻间便传达到了思绪纷飞时的每一个地方,明悟在大悲大喜,大怨大哀之间,人得到了彻底的脱生。一句“朽木易折”便道出那些无尽的感伤与无奈。确实也是如此,人非草木更非朽木,只有腐朽的木头才任天地风雨摧残,也只有朽木才会任由自己晃晃度日,最后破败消沉于时间的长流里,只有人“心”不死,那一切的消亡,黑暗过后总有一段曙光,一份温暖一丝希望。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未来希望就会再次出现,下一个奇迹就会再次来临。也许终有那么一天自己还能回到最初的梦地里与心爱的人日夜同行,一同终老。就算来到了异界,自己不仍旧记得往日的点点滴滴吗?古人不是曾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谁又不能说这不是福呢?

易雨依身靠在巨大的古树上,稍稍仰起头,寻一空旷的天空,看着天空上的月明,然后淡淡地笑了起来。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筱雅,我一定回去寻你,实现我对你的诺言。”

从此刻起易雨不再颓废,在树下稍定心神便开始规划起未来的路。

一,恢复法力,不求天下第一但入此世间行走足以自保。

二,寻找回到地球的方法,既然能来那么就一定能回去。

这两点就是易雨现在主要要做的。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一见吧!”虽说易雨功力没有恢复,现在也就一阶武者的水平,但是自第一天他舞剑之后身体感官都比之前灵敏了十数倍,就算是微乎其微的响动声他都能察觉,而且还能感觉到响动声发出的地方。虽然现在在功力恢复之前是无法使出那惊鸿八式了,但感官上的增强却让他小小的激动了许久,所以他才能这么肯定的察觉到有人在不远处窥视他。

说来也巧,穆云来到树林时易雨在左一句“天也绝我”右一句“地也绝我”再后来又是一句“朽木易折”,单独是听着三句并不会让人觉得如何,但是易雨说话时挣扎得近乎变态的样子却是吓了穆云一大跳,那时的易雨就好像一只发狂嗜血的野兽,正伸展着利爪,露出那凶狠的獠牙似乎是撕天裂地的样子,索性女孩就躲在暗地里注视着易雨。

“莫离你什么态度?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女孩从树后跳了出来,双脚三次轻点地面既来到了易雨身边。

“不认识。”

易雨也不多说什么,颇有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味道也不顾女孩有多么的灵动美丽,只是环顾了四周一圈没有多余的理会穆云,径直便向前走去。

“想走?这十五天没见你既然连姑奶奶是何许人,你都不晓得了,你是皮痒了吧?”女孩如鬼魅般,一道银白色的寒光向前掠去,只半秒就挡住了易雨的去路,银白色的长剑搭在了易雨的颈上。看着眼前女孩灵动的双眸,穿过黑夜的狭影,月光正照在女孩的面庞上娇色如皓月,白雪皑皑,低微的脸颊虽有些生涩但月头的映照下更显得纯洁无瑕。一阵恍惚过后,易雨也释然了,心道:“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放下你的剑吧!杀人?你不是这块料。”易雨神色不动分毫,镇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锐利的目光似乎将女孩看穿似的。

“你不怕吗?”

“那我就让你尝尝被剑刺过脖子的滋味。”穆云正色道,平时她也是这么恐吓莫离的,每次她一拿起剑莫离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得老远,而今天莫离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俨然不惧。

“我赌你不会刺我。”易雨仍旧是那个调调,说得轻松自如,完全不在乎与他近在咫尺的长剑。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真是我认识的那个莫离吗?”易雨只是片语了几句,女孩竟然心跳加速了,眼神中不单单是惊奇了,还混合着欣慰、高兴、感动等一系列的感情,因为他觉得眼前的那位已经共处了十二年的少年边了,变得不再软弱,变得更坚强冰冷,波澜不惊,近乎有种傲视天下的感觉。

“你身上没有杀气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莫离也是我,我也是莫离。”

女孩听着易雨的话是越来越糊涂,分明是,但被易雨说的似是而非。

“你不是莫离,那是谁?不说可别怪姐姐我辣手摧花了。”

之所以易雨说得那么模糊是因为他不想被其他人当作怪物,一个异世界的人被这个大陆的土著知道那还不把自己当成怪物?况且他也不想把自己的事,多余到拿去乱掰。

“我现在是易雨,同样也是莫离,但从今天起再无莫离只有易雨。”男孩说得风轻云淡,这话一出就像吃米饭似的简单。

而一旁聆听着的女孩确实心潮乱涌,霎时间尽不知所措了。易雨则是一眼看破了神色不动定的女孩,淡淡说道:“戏演完了,我也该走了,恕不奉陪。”

说完易雨伸手便推开了女孩手持的银白色长剑,也不多说话,径直向前走了几步便掠过了女孩的身子。穆云眼见易雨要走,慌忙地转过身快走几步,又横身拦在了易雨身前,女孩闷着头,低垂得很深,喉咙显然有些沙哑的样子。

“我不许你走。”

“你知道这十五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吗?”边说着女孩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易雨则是一脸无奈,感觉这世界的人还没成年就开始谈恋爱了,而且自己灵魂穿越还是穿越在了一个多情的主身上。看着眼前少女姣好的容颜,自己也莫名的彷徨起来。

“接下来你是想说,我习惯了每天有你的日子,离开你一天我都受不了?”易雨只是对着女孩轻轻一笑然后又说道:“你可能看错人了又或者在不恰当的时间或地点表错了情。”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不是易雨绝情也不是易雨冷血,他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刚来到异界就认识两人而且还是跟他们话都没说上两句,今天又突然跑出个女孩,还装得和自己很熟似的,但他真的是不认识眼前的女孩,心里只是略微地揣测只占据了这身体的主人的朋友或者……为了早点脱身易雨也只能装白痴装失忆,再无他谈。

听着男孩坚决的言语,穆云反而笑了起来,微微的如花般鲜明的笑容。

“我知道了,哼!你还想骗我?你仍旧是那种语气,对一切都藐视无关的语气,你能骗得了我那笨蛋哥哥和那个脑筋有点不好使的耶稣爷爷,但你却骗不了我!说吧,这十五天你去哪了,有没有看别的美女?有没有跟别的女孩说话?”

“要是你不老实,就别怪姐姐我切了你那地方。”穆云边说着边捏起手中的长剑向易雨下半身指去。嘴角还勾起了两弯撩人的笑意。

良久,易雨也不作答,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看也不看那女孩一眼,几步跨出便向前走去,原本一脸笑意的穆云此时却已经沉不住气,银白色长剑划出一道银白色的流光,顷刻间,剑尖便指向了易雨左肩稍下的后心位置。

“你要是再向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说话时,女孩的声音已经变得艰涩而哽咽了,为什么是这样,明明不是这样的,莫离,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女孩心中闷哼道,目光却死死的定格在易雨的身上。若是此时易雨回头往女孩的方向看去便能看见女孩的眼眶上正遗落几点晶明的波光,那些点泪水穿过银白的月光,透过夜的昏黑悄然入地,就好像打碎了玻璃花,在草地上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易雨没有回头,径直便往前走,他的神色如常,根本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只是黑夜里留下一句话:“我说过,杀人,你不是那块料。”

“从今以后只有易雨,没有莫离。”

少年走了,女孩却似乎定格在原地似的,手持长剑,横指这前方黑漆一片,那泪光则似雨珠般,滚滚而下。夜空在此话过一道晶明的光,幻化在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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