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历八百六十八年,幽都黑白羽森林,一名身穿蓝色道袍,身披黑色披风的男子独独地站在一座孤坟之前。
身边的玉雷神骏嘶嘶的从鼻孔中喷出一道道白色雾气,寒冬腊月的天气,使得整片黑白羽森林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雾气。
男子轻轻启动双唇,一种虚无缥缈,但又使人无法抗拒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君青叶师傅,不孝徒儿玄邪来看您了,从八岁起您在燕丘发现了我之后我便随您一起学艺,这一学就是七年。从那时到现在已然二十七年了,算起来您已经走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徒儿拜入尔岚师傅的门下,经过了三年的历练终于进入两仪观,您和尔岚师傅的遭遇让我对力量的渴求到达了顶峰。
十年的古观历练。终于,让我有了常人所不具备的实力跟心机,七年前一纸聚贤檄文,让我有机会带着那些华夏军,帮着华夏朝去攻打幽都。最终却使我官拜国师。
呵呵,华夏朝第一国师,大荒第一高手,两仪观首席,那纸檄文帮助我获得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太康庸碌无为,在我成为国师后,整整五年的不断诱惑,催眠,终于,将其变为了我的傀儡,替我操纵大荒之上的一切事物。
但是,我并不满足。一个大荒岂是权利与力量的顶峰?所以,两年前我联系了太古铜门背后的力量,那股邪恶势力,我要做的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万千蝼蚁之中的神!现在已经快要成功了,真的快要成功了。但是,您和尔岚师傅却再也回不来了。”说道这里男子的脸上流出了两行清泪。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奇怪,大荒第一高手,幽都邪恶势力的支持者玄邪,竟然会对着一座孤坟流下眼泪。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寂寞高手却会因为一些往事流下眼泪,实在是让人费解。
男子身旁的神骏像是看出了什么,用它的头颅轻轻地蹭了蹭那男子,玄邪左手抚上它的头颅,轻轻地说道:“玉雷啊,咱们也该走了,莫要让七夜皇子等着急了。”
说完之后对着孤坟慢慢的拜下,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骑上玉雷头也不回的向北方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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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荒之上传出了一条禁忌。北方极寒极恶之地出现了一座高逾百丈的巨大铜门,铜门将人类世界与幽都相隔而开,其中的邪恶生物不能从中走出,而人类也不能进入铜门之中。
大荒之上声名赫赫五个名门正派——“岩溶殿”,“陨雷居”,“龙华阁”,“两仪观”以及“落日庄”除下负责镇守铜门还要在大荒之上行走。去封闭那些因为位面冲突而产生的裂隙,使得幽都之后的邪恶势力无法踏足大荒半步。
大荒历八百六十一年,在大荒军及五大门派,还有那些只在古籍之上见过名字的、不世出的散修经过了齐心合力地防守及加固封印后,铜门后面那股邪恶力量,终于暂时控制住了。持续了大约三年的焦灼的战事算是缓和了下来。
可是在大荒之上却还是出现了一些所谓的“幽都裂隙”,从中层出不穷的妖魔一次又一次地骚扰着大荒居民的生活。虽然有一些五大派的弟子终日清剿这些因为裂隙而生的妖魔,但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数量致使大荒之中始终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当世九五却只是一个终日只晓得声色犬马的纨绔之徒,整日也无心整治朝纲,在妖魔与统治者这双重大山之下,百姓们整日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朝中为官之人整日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丞相温子然今日又是面对着自己书桌之上堆积的犹如小山一般的文书不尽一阵阵头疼。
当朝九五无心管理朝政,国家大事的决策就都落在这位已逾花甲的老人身上。温子然左手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却是无法狠下心置国事于不顾,这时府上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搅得温丞相是无心再去批阅文书,而来人也不敲门径直走入温子然的书房之中。
温子然一抬头,却是看见来人是朝中武将之首的虎威大将军,楚夫宴。他急忙起身拱手道:“不知楚将军大驾,失礼失礼。”
只见来人生的面如冠玉,丹凤眼,卧蚕眉,一身描金大叶锁子甲好不威风,只是在其脸上从右眼到颧骨,一道可怖的疤痕静静地躺在面庞上。但是这道疤痕非但未曾让他的英雄之气减少半分,反而又增贴了几分血腥肃杀的气息。
来人一拱手算是回礼,也不等温丞相相让,便自顾自地拉过一只凳子坐了下来。楚夫宴将手中的卷轴递与温子然,左手放在桌上轻轻地敲着桌面,等着温子然的回话。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陛下终日不见上朝理政,你我二人纵然能镇压住一时也压不住一世啊。”温子然看着卷轴大惊失色。
楚夫宴这时开口说道:“丞相所说极是,这极北之地的恐怖远非常人所知。而这时,幽都军却是经过了一个冬季的修养生息,其势如下山猛虎。光靠虎贲将士一万及那些古门大派的精英弟子加起来不过一万一两百人的数量又怎么能阻挡得住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说完后,拿起茶壶往杯子中倒了一杯茶水忿忿然地喝了下去。看向温子然,继续开口道“其实不瞒丞相,此次我过来找丞相是想跟丞相商量一下救国之策的。”说到这里楚夫宴静静地看着温子然。
温子然也将一只凳子拉了过来,面对楚夫宴坐了下来问道:“不知楚将军有何妙计?”
楚夫宴轻轻地挠了挠头发说道:“丞相,我是一个粗人,现今为止我只能往北方加派重兵。同时,征招新兵,争取在最短时间之内赶赴前线。若是能与五大门派联系,让他们加派弟子前往驻扎是再好不过。毕竟一旦前线被破,他们也将是朝不保夕。”
温子然点了点头,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想了想说道:“将军此计固然是好但是这点兵力......怕还是抵不住那森森铁骑吧?不如这样,张贴皇榜,将那些青年才俊招入朝中。让其为华夏效力,共抗幽都,如何?”
楚夫宴略一思量随即拱手说道:“还是丞相略高一筹,想的比我这个粗人高远,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去办吧。”说完拿起桌上那份加急军报的卷轴,拱手便要辞别温子然。
这时温子然又叫住了他说道:“楚将军,此次扩军之事便交与你,老夫即刻修书一封连夜送往五大派。只希望能尽快将我华夏铁骑开往前线。将军,任重,而道远啊。”楚夫宴向温子然一抱拳什么也没说便出了书房。
温子然见到楚夫宴急急忙忙地走了,也不便多送,又是回到了书案之前铺下一张白纸奋笔疾书。于此同时,楚夫宴回到军营之中召开了一次紧急的军事会议。
中军大帐之中,军中文书拿着那份加急文书,向在座的每一位将领又宣读了一遍,众人都是吸了口凉气。
这时的楚夫宴缓缓开口道:“众位兄弟,幽都军之骁勇彪悍我想不用我多说了。众位应该都略知一二,现在的他们经过一个冬天的修养生息,欲重新对我王朝发动进攻,我想大家也知道这其中的严峻。
我想了想,前线有我虎贲将士共计一万,依靠落雁谷天险,我们尚且占据微弱优势。但是,天知道那些幽都军这一个冬天都干了些什么。按理说,北方那极寒之地的幽都他们应该早已习惯那里的环境,依靠严寒向我方发起进攻也是对战事极为有利的。
“天时”在手,可是他们却硬生生忍住了,按兵不动,我想他们是找到了一种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取得胜利的捷径,这样的话虽然落雁谷的天险能暂时坚持一段时间,可是绝非是万全之策。”
说到这里,楚夫宴缓缓地扫视了一圈。见每位将领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继续说道,“我想从军中再调出约十万的将士开赴前线,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时一位光头将领起身答话道:“将军,我军现今总共才二十万的将士,您这次一下子将半数的将士都调集到前线......先不说华夏朝内部防御空虚,单是这十几万的将士,每日所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从这里到落雁关最少也有三四千里的路程,补给部队每次所行日数就已然是十天左右,实在是太.......”说完之后,这位光头将领看向楚夫宴不再说下去。
楚夫宴说道:“李将军,你说的倒是个问题。但是,我却认为这个问题正好是我们的优势所在。”听到这里众人都疑惑的看向楚夫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几乎是三岁孩童都明白,而楚夫宴这位虎威将军却说是一个天大的优势,实在是让人费解。
众人看向楚夫宴,一直等着楚夫宴的解答。楚夫宴这时在军事地图上缓缓指向角落里一处大约馒头大的地方。还未等楚夫宴说话,一位壮硕的将领一拍脑门说道:“哦,我明白了,将军果然是高。”
众人听得这位将领的话又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了那位壮硕将领。
那将领见大家都疑惑不解,再看向楚夫宴看到他微微点头便说道:“大家看,此处是为一处草原名叫燕丘。古时据说是神鸟凤凰涅槃之处。方圆几十里尽是肥沃的土地,而且原先五大门派之一的“落日”也在此安扎。
自从北幽那里的太古铜门被打开之后,其原住民已尽数迁移到江南及中原各地。只有一些飞禽走兽还留在那里。大军分出一部分安扎于此,战时上阵迎敌,闲时务农耕田,这消耗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各位再看,此处虽在地图上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可是从地图上看此处与太古铜门和落雁关的距离基本是一致的。三点互成犄角之势,无论是防守还是反攻都可以快速的作出应有的反应。是一块地理位置绝佳的军事要地啊。”众人听到这位壮硕将领的解答纷纷豁然开朗拍手称妙。
这个时候楚夫宴开口叫道:“李烽。”刚刚那位光头将领站起答道:“在!”
“着你带三万万虎贲营三万龙骧营将士,带齐农耕用具及谷物粮草先行一步开拔,火速前往燕丘,安营扎寨,开垦土地,不得有误。”楚夫宴从桌前木桶之中抽出一支令牌交予李烽说道。
“领命!”李烽拿了令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帐。
“凌威!”这时那位壮硕将领站起答道:“末将在!”
“着你领两万龙骧营一万虎贲营将士,明日辰时前往落雁关驻守,不得有误。”
“遵命!”楚夫宴将另一枚令牌递与凌威。
紧接着楚夫宴又是叫出一人名字:“战狂鹰!”
一位身穿黑甲的年轻人拱手答道:“小将在!”
“着你领一万苍隼营将士与一万巨隼前往落雁关,明日午时出发,不得有误!”
那位叫战狂鹰的小将接过令牌之后答了一声:“领命!”便坐了下去。
这时,楚夫宴又将目光转向那位刚刚宣读军情的书记官说道:“你现在马上起草一片征兵檄文,发于大荒各处,面向华夏国各地征召兵士。记住一定要将年龄限制在十六至二十五岁之间。这回,恐怕是真的要有一场大战了。”
军需官答应之后抬起头,突然发现刚刚过了不惑之年的楚夫宴却是在鬓角多出了一两根银亮如雪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