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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中奇遇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已年过十载。话说邻郡有位乡下郎中进入深山采药。一日,山坳之中忽遇奇草,正采得兴起,突然觉得身后凉风阵阵,寒气袭人,风中还夹杂着些丝丝腥气,顿觉不测,猛的回头望去,不看便罢,这一看只吓得他是三魂荡荡,七魄悠悠,面如白纸一般。原来身后乱丛之中嗤嗤作响之处,一条水桶般粗细的山蟒,吞着黑云、吐着乌气,向他急速爬来。

定目看时,那条大蛇生的却有些生猛怪异,只见它顶嵌朱冠、掣目生光,头如巨斗,尾似银鞭;行进时玉甲乱分、九曲蜿蜒;每过之处幼木尽断、细草全无。真是灵活不亚云中物,无脚却能草上飞。大蛇虽然生得*,行动却快如闪电,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转瞬间已到了眼前,将前身一挺,头部高高扬起,张开大口,吐出长芯,露出两颗尖刀般的毒牙,狰狞可怕。它却有些灵性,不急于进攻,而是与眼前这个不知名的猎物对势起来。观望一会,大蛇好像找到了进攻的方法,突然眼迸金光,一个俯冲如捣蒜一般将头轧向郎中。

“我的妈呀”,郎中哪经历过这个种阵势,惊叫一声,双臂一扬,慌乱的将手里挖药家什丢向大蛇,将身子一闪,顺势来了个懒驴打滚,躲过这一劫。

那大虫先是一惊,却不肯放过,紧接着来了一个风卷残云,摆动蛇尾向他拦腰袭来。

郎中怎敢怠慢,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身上哪根运动神经复活,纵起身形,腾空向前一个翻跃,脚尖刚挨着地面,还没等那大虫醒过神来了,纵身向前一穿,撒开双腿,箭一般地向前奔去。

常言道:“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也顾不得许多,只见他急急如惊弓之鸟,匆匆如漏网之鱼,哪还顾得上什么藤萝荆棘、草木丛林,看见缝隙迎头便钻;更不分凹沟凸岭,哪里有乱石就向哪奔,在山中漫无边际的乱跑起来。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可怜那乡下郎中,本以为这次进山能够大赚一把,结果仙草未挖成,还险些搭上身家性命。

“真他妈的倒霉,出门没看黄历,从小进山采药,还从未碰到这等怪事,好再我还练过,要不此时还不知在大虫的哪个部位消化呢”郎中是边跑边骂。也不知跑了几个时辰,奔了多少路程,只觉得身后的声响渐渐远去,想是那大虫已经放弃了追逐,于是一面放慢脚步,一面小心的回头观望,果不其言,已不见大虫的踪影。

看到后面确实没有东西追赶,郎中的身体刚一放松,就感觉到双腿好像灌了铅一般,移动甚是艰难。他停了下来,缓了口气,向四周环扫一下,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见左前方一巨石旁较为平坦,刚想迈步前行,这时两条腿却已经不听使唤,突突的原地打颤。没有办法,他只好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用手拖着双腿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虽然只有几步远,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有生以来走得最远的路程。显然,刚才鬼门关前的徘徊把他给折磨得够呛。

一步一拐的来到巨石旁,还是不敢粗心大意,大虫的身影仍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上下翻腾,惊魂未定的他将身体倚靠巨石之上,一边手捂胸口喘着粗气,一边惊恐地洞察着四周,观察了好一会儿,确信警报已经完全解除,双腿顿时一软,身子失去了支撑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好个落魄的郎中,只见他发髻散了,鞋也丢了,衣衫被刮得褴褛不堪,可怜那双曾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脚,已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得血肉模糊,让他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真的是累坏了,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蛇口余生的他好想大哭一场,但此时已完全丧失了呼喊和飙泪的功能,疲惫麻痹了他身上所有的动感神经,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好像听到有哗哗流水声,“有水”!他猛地睁开眼睛,强忍着疼痛,起身向水声的方向寻去,果然,临近巨石后不远的地方有一汪清泉,正汩汩的冒着水花。

会有这等好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使劲的揉了揉,掐了下腮帮子,最终确定自己的确不是在梦中。口干舌燥的他顿时来了精神,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也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泉边,一头扎进水里闭上双眼暴饮起来,那泉水清凉甘甜,沁人心脾,郎中喝的好不痛快!全身上下顿时清爽了许多。饮罢还觉得不过瘾,索性整个人跳到池中享受起这深山的泉水浴来,说也神奇,这山泉不禁止住了身上的伤痛,而且整个人的心情也感觉愉悦了不少,这时泡在水里的他心境大开,索性脱掉衣物,慢慢地打量起四周来。

但见那:

鸾鸟啼鸣阵阵,

清泉水流潺潺。

山谷跌宕藤萝绕,

峭壁奇崖青苔鲜,

真是人间好去处,

不见真人不见仙!

看罢多时,不如得自言自语的叹道:“人间竟有这等光景,也不枉我来此受难一回!”他一面欣赏着眼前仙境一般的景致,一面心想中暗暗思量“如此奇观之所,非一般人所及也,云深不知处,必有高人住,我走出山林之日为期不远矣!”越想越是高兴。突然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又见附近林中奇珍异果挂满树梢,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心中甚是欢喜,于是连忙上岸,找了一棵小树把衣物晾了,然后进入林中采了些山果和草药,边填饱了肚子边疗伤。一通忙活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为防止再次出现意外,又寻了一个四临无挂的高处,胡乱的过了一夜。

次日凌晨早早起身,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在采集山果时居然探到了一条山路,有路必有人,这对每个跑山的来说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于是草草的收拾一下,备了些山果循路而去。

大约行过半日,前方愈渐明朗,又绕过一个山梁,眼前来到一片开阔地带,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见前面山腰丛林隐处,好像有一座建筑烁烁放光,看到了希望,郎中一下来了精神,也顾不得上休息,一边往嘴里塞着山果,一边小跑着向那座建筑奔去。

连跑带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那座建筑物脚下,举目观瞧,原来是一道观,好一座宏伟的建筑,有诗为证:

虚皇坛畔奇花艳,炼丹炉前苍松尖,

阶下流水潺缓缓,宏宇墙外好环山,

苍猿枝头逐寿果,莎茸灵芝白鹿衔,

彩霞光映琉璃溅,赤日影摇玛瑙鲜,

祥云飘渺绕川涧,疑似老君来送丹。

看罢一会,便不敢怠慢,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跨过石阶来到山门间,抬手轻扣门环,连扣几声没人应答,于是附门倾听却不闻脚步声响,便轻推观门探身而入,试着问了几声:“有人吗?”喊了一会,仍无人应答,索性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进入了道观。

进得门来四处观望,仍不见一人,“有人吗?”,再次试探的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只有回荡的余音和惊飞的鸟雀,使整个道观显得更加森严。他不如自主的原地打了几个转,从观内中央大香炉内的几柱大香余烟未尽情形来判断,像是有人居住,但寻了半天人就是不见一个人影,心里便打起鼓来:“偌大的道观怎么却空无一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

“想必是跟随师父出道云游了?但不管怎样也得留一个看家的啊,如果屋内有人,我这样扯着脖子喊,屋脊上的雀鸟都惊跑了,就是耳朵再背的也能听见了,难道道观里的人糟遇了什么不测?不行还得四处查找一下,探探究竟”他胡乱的猜疑着。

想罢多时,他鼓足勇气,直奔正殿而去。来到大殿门前,刚要推门,隐约的听见从大殿的深处传出阵阵鼾声,“果然有人”他心里一阵兴奋。

“我说的呢,难怪没人应答,看家的原来这样不省事,大白天的竟然躲在这里睡大觉!”他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一边把两扇厚重的殿门轻轻地推开。

进得殿来举目观瞧,大殿内的塑像设置与他平时所见到的道观有些不太一样,迥然不同的是正殿中央供着的道像不是三尊,而只有一尊,那道像塑的仙风道骨,宛若真人一般,两旁还各塑有十五位小仙,形象各异,栩栩如生,供桌之上香烟缭绕,果香四溢。那鼾声是从供桌底部传出来的,仔细看时,原来桌子底下仰卧一人。

只见他,“赤脚蓬头垢面,和衣睡得正酣,闭目寻见周公,梦里早已成仙”身上的衣物已破烂不堪,好像穿在身上许久未脱一般,虽然没有经历风吹日晒,但已变得十分糟翠,有种风吹即碎的感觉。身上积的灰尘,有好几个大钱那么厚,只有如雷的鼾声和一起一伏的肚皮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这是哪来的叫花子啊,大白天的在这里睡觉,多有损于道风啊,要让人家行善也得讲个场所啊,咋就没人管呢?不会是趁着没人自己偷吃完供品在这里打盹呢吧,真是大胆,简直就无法无天了,好个自来熟啊,你还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郎中是越想越气,上前就是一脚。

“师傅不要!师傅不要!”那人好像做了什么噩梦,经他这么一踹,手舞足蹈,呼喊着坐了起来,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惊异的望着他问道:“你是谁啊?”。

“你又是谁啊,怎么睡在这里啊?”郎中反问道。

“我是谁?我是温仲啊”,那人边说着边从供桌底下爬了出来。

“我管你什么温仲、冷仲的,人家这里是道家清静之地,那容得你这等叫花子来此做乱!”,郎中轻蔑地答道。

“我不是什么叫花子,我是郓南郡的秀才,我的名字叫温仲”那人面带疑色,匆匆的答道。

“等等”还没等那人再次张嘴,郎中一面用手制止着那人,一面捂着脑门,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猛地一敲额头惊恐问道:“难道你、你、你就是十年前郓南郡失踪的那个疯子---------当年的神童温仲吗?”。

“正是学生”,那人笑着答道,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你、你不是已经?-----你到底是人是鬼?”郎中眼睛瞪得老大,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大哥莫怕,大哥莫怕”那人边说着,边慢慢的靠将过来。

“离我远点,别过来”郎中扭过头,闭紧双眼摆着双手极力的阻止道。

“好好”那人边应和着,边半举着双手慢慢地向后退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还是那人先张口说话了。

“大哥我是人,我正是十年前走失的那个温仲,请您听我慢慢解释”

“不可能,你在胡说,当年郓南郡那个秀才早就死了,难怪这么大的道观没有一个人,是不是道士们都叫你给吃了?你到底是人是妖?你看我这么瘦,身上没得半斤肥肉,不见丁点油水,不好吃的,求求你高闭贵嘴放过我吧”郎中颤栗的声中夹杂些哀求。

“大哥,我真的是人,同你一样的人,我不会吃人”,那人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那、那你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嘛?还、还睡在这里,这里的道士都哪去了?”显然他被吓得有些口吃。

那人深深的打了个咳声,面带愁色,说道:“大哥,真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也许你不会相信的,在你叫醒我之前,我已在这里睡了整整十年,你且莫惊慌,听我慢慢给你道来-------”这正是

本是上天自在仙,

为履君命下凡间,

只因推杯难罢盏,

贻误阴阳几磨难,

恩师怜吾真身现,

远离红尘睡深山,

梦里得道难正果,

无意惊醒梦十年。

你道是那人讲了什么离奇古怪之事,温仲又是何方神圣?且看第三章----道破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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