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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悲痛往事

此时的一线天坊市,已经到了当日的晌午。那些为参加兽潮历练做准备的修士们并没有因为饭点而散去,依旧在南北朝向的山路上淘置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文房宝斋二楼那个格调优雅的房间窗户旁,一个国字脸的修士正轻掩着窗户偷看户外人群中几个拱来拱去的修士。

“没想到他们还不死心,等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这个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修士,便是戴着苍穹脸谱的许天赐。拍卖会结束以后,许天赐突然发现之前那几个心怀轨的修士一直尾随着他。随后许天赐便利用山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作掩护将几人甩开,没想到这几个修士到现在都贼心不死,还在人群中寻找着许天赐。

“让道友久等了,今天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面相上十分精明的李掌柜说着话就走进了房间,随后便端坐在许天赐对面的椅子上。

“没事!看来李掌柜这次拍卖会应该赚了不少吧。”许天赐用茶盖拨了拨茶杯中的茶叶,微笑着看了李掌柜一眼打趣道。

“道友说笑了!之前你的三颗养气丹共卖得三百六十块低阶灵石,扣掉手续费三十块,剩下的都在这个储物袋里,请道友过目!”

李掌柜先是打了个哈哈,随后便把装有三百三十块低阶灵石的储物袋放在许天赐面前。

许天赐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储物袋,并没有急着取走,而是装作一脸无所谓地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起来。

“道友你这是?”

李掌柜觉得眼前这个国字脸修士也不像是什么富裕之人,可对方此刻竟然对装着三百多块低阶灵石的储物袋表现如此平静,便疑惑地问道。

“我相信李掌柜是做大意的人,不会欺负我这点小数目的。”许天赐这番恭维的言语,顿时让李掌柜眉开眼笑。

许天赐将手中茶杯放下后,抱拳对李掌柜说道:“请问李掌柜,贵斋可有关于兽潮历练的书籍出售?在下久居师门不常外出,之前在拍卖会上听闻火雀山脉一词,心中此时还很是困惑!”

故事说到这,我们不得不梳理一下许天赐的过往。许天赐出生于万兽森林东面的驭龙洲上的神龙门,后成长于青石镇,再后来拜师于万兽森林南面的南虎岭上的万剑宗关云天门下。此时已年方十五的许天赐,对人界各大宗门的分布板块和过往并不熟悉,更别说五年一次、由各大宗门轮流组织炼气期修士前往万兽森林的兽潮历练了。

李掌柜见生意上门,笑容那是更加灿烂了,很快便令丫环取了一本用羊皮纸做封皮的书籍过来。

许天赐从李掌柜手中接过这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书籍,简单地翻了翻后,便被里面的内容给震撼了。这也不奇怪,毕竟才炼气四期的许天赐在修仙界还只是个新人,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收集着各种修仙见闻的书籍也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翻阅着书籍的许天赐,此时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李掌柜的眼里。片刻后,李掌柜便报出了一个让许天赐觉得又要挨宰的价格。

“这本《修仙见闻》由一位金丹中期修士根据他毕生经历所著而成,当下可是炼气期修士们的抢手货。道友要是喜欢,三十块低阶灵石便可拿走!”

“什么?李掌柜你不是开玩笑吧?”

许天赐看着对面李掌柜那张虚伪的笑脸,真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两巴掌。心想自己长这么大见过宰人的,但也没有见过这么宰人的。

随后两人在一番讨价还价中,许天赐最终以十五块低阶灵石购得了这本《修仙见闻》。

李掌柜此后还极力向许天赐推荐他口中所谓的镇店之宝,结果拿出来一看,和许天赐上次在这购买的那把低阶法器长剑是简直是一号货色。许天赐在内心白了对方一眼,便拿着《修仙见闻》和装着三百一十五块的储物袋离开了文房宝斋。

刚出门没多久,许天赐便发现身后鬼鬼祟祟地跟着一个文房宝斋跑堂的。许天赐见状,赶紧钻进了山路上密集的人群中。

“总算将他甩开了!”蹲在地摊前的许天赐双手随意地翻着什么,见跑堂的走远后深舒了一口气。

“这位道友,你是要买这本《修仙见闻》吗?”摊贩见许天赐一直在翻他的书也不见买,便提醒道。

“啊?你这书叫什么?”许天赐显然被摊贩说出来的书名吓了一跳,赶紧低头核对手中一本不起眼的书的内容。

许天赐这才发现,自己储物袋中那本《修仙见闻》和手中这本除了书皮不一样外,别的内容基本上是一模一样。

“敢问这位道友,你这本书卖多少灵石?”

“五块低阶灵石。”

“啊?这个奸商!”

……

很快,许天赐在山路的背面找个了角落,先是把李掌柜之前给他的那个装灵石的储物袋扔到了山路上,紧接着收起苍穹脸谱后便离开了一线天。

幸好许天赐反应快速,如果再迟一小会就不好说了。因为在他离开不久后,之前跟踪他的那个跑堂的和两个炼气五期修士就找到了丢弃储物袋的地方。

离开一线天后,许天赐一边摸着储物袋中的三百三十一块低阶灵石,一边哼着小曲朝万剑宗方向走去。

当行至一线天几里地外的一个山路口,依旧哼着小曲的许天赐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猛烈地打斗声。预感不妙的许天赐赶紧禁声,随即便爬到一个灌木丛中躲了起来。

没一会,许天赐所在之地的上空,拍卖会的公子哥段天佑和随行的两个中年男子正驾驭着飞行法器追赶着仙器宗的那个七旬老翁。

“哈哈,没想到这个老头手上还有件可以隐身的低阶灵器。两位师兄快助我拿下这个老头,回头等我奏明父亲定为你们求得筑基丹!”

此时的段天佑已没有了先前在拍卖会上的温温而雅,正手持高阶法器鬼魅银爪、脚踩飞行法器一脸兴奋地大叫着。

“公子,不可!”随行的两个炼气十二期的中年男子还没来得及阻止,段天佑的身影便冲向了七旬老翁。

“你们三个小人!”此时的七旬老翁已经受了些轻伤,灵力也耗尽了不少。见只有段天佑一个人冲过来,停下脚下的剑形飞行法器后,从储物中掏出了三个黑得发亮的铁丸。

“不好!是仙器宗的鸣雷!公子小心!”两个中年男了一眼就认出了七旬老翁手中的铁丸,惊叫一声便急速冲上去保护段天佑。

此时的段天佑离七旬老翁已经不到一丈的距离,见到对方手中的三个鸣雷后,段天佑是一脸地惊恐。

“老头,你敢!吃我一爪!”段天佑惊吼一声,手中的高阶法器银爪便鬼魅般地朝七旬老翁抓去。

“区区炼气六期的小娃娃,也敢学别人空中作战?找死!”七旬老翁手中幻化出一把刻满神秘符方的黑剑,紧接着银爪便被黑剑直接砍成了废铁掉落在地上。

鬼魅银爪一毁,感觉心神受损的段天佑嘴角立即溢出了一丝鲜血。

“不好!低阶灵器!”

“公子快退后!”

两个中年男子见七旬老翁突然拿出了一把低阶灵器,惊喊着加速冲上前想营救段天佑。

七旬老翁一剑将鬼魅银爪砍废后,脸上立即惨白了不少。看来之前的一番大战已经消耗了七旬老翁气海中不少的灵力,刚才黑剑的一击又把所剩不多的灵力抽走了一半。

其实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段天佑这么好的家境,此时也只是在用高阶法器,因为就他气海中的那点灵力估计挥舞几下灵器就会被抽干了。

很快,七旬老翁对段天佑又是挥剑一击。可能是因为驱使黑剑的灵力不足,这一剑明显比刚才慢了许多。

只听“咣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后,黑剑直接砍在了段天佑的胸口之上。紧接着,段天佑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并急速地倒飞了出去,正好被赶过来的两个中年男子抱在了怀中。

“金蚕丝甲衣?”七旬老翁先是疑惑了一声,随后赶紧收回注入黑剑中的灵力以稳住空中的身形。

此时正被一个中年男子抱着的段天佑,嘴里不停地吐着鲜血,显然被黑剑这一击伤得不轻。不过他的胸口上并没有见到创口,反倒是一件用五级妖兽金蚕吐的丝编织成的甲衣裸露在破烂的衣服外。

“两位师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留下此人!”段天佑话一说完,嘴里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上空中打得正欢,藏于灌木丛中的许天赐正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上空的四人发现。毕竟连个攻击法器也没有的他,让人逮着了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公子放心,此人灵力已经耗尽,留下他已是板上钉丁的事!”另一个中年男子这话听上去倒是十分自信,不过他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盯着七旬老翁手中的那三个黑得发亮的铁丸。

站在一把剑形飞行法器上的七旬老翁,此时的身影已经开始发抖,显然是灵力快要透支的前兆。

突然,灌木丛中的许天赐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什么扫视了一下,心里暗惊道:“神识?难道这里还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

还没来得及让许天赐去想明白,便听到空中的七旬老翁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老夫被你们三个小人围困到现在,就没打算再活下去!不过有你们三个垫背,老夫这条命也算值了!”

七旬老翁话一说完,翻手便将手上的三个铁丸甩向段天佑和两个中年男子。

“不好!”

“保护公子!”

紧接着空中传来三声巨响,三颗鸣雷瞬间就将四人都炸飞了出去。不过在爆炸的那一刻,七旬老翁撑开了一把几尽透明的大伞,随后便直直地砸落在许天赐所藏身的灌木丛旁。

突然的坠落声也把灌木丛中的许天赐吓了一跳,刚欲钻出灌木丛去看个究竟,不远处传来几声咳嗽声又把他吓回了灌木丛中。

随后,许天赐继续躲在灌木丛中偷瞄着几十米外的一个人形土坑处。一个中年男子将一具已经炸得面目全飞的尸体扒开后,抱起尸体下正昏迷不醒的段天佑驾驭着飞行法器便离开了此地。

许天赐见中年男子和段天佑已经走远,这才慢慢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

“竟然只炸死一个!只可惜他的连储物被刚才那人取走了。算了,我就当做个好事吧!”

本想着趁乱捡个便宜的许天赐,用木棍翻了翻地上的尸体,随后便用御火诀将尸体烧成了灰烬。

紧接着,许天赐又跑回灌木丛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惑道:“奇怪了,刚才明明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对了,还有刚才那道神识会是谁的呢?”

许天赐刚一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这咳嗽声也把他给吓了一跳,随后便将手中的木棍横于胸前。

“谁?”

“小友莫……莫要惊慌!是我。”

灌木丛旁,几道淡淡的白光闪过,一把几尽透明的大伞出现在许天赐眼中。紧接着大伞消失后,许天赐便看到了身体已被炸得一片模糊的七旬老翁。

“前辈!”许天赐赶紧冲上去,抱起已经生命垂危的七旬老翁。

“小友,我……我时间已不多!可否请你帮……帮我一个忙!”躺在许天赐怀中的七旬老翁口中不停地吐着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

“前辈请说!我一定尽力!”虽说许天赐与七旬老翁并没什么感情瓜葛,但对垂死之人安慰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能不能请……请小友将混元丹交……交给我儿齐正君,其它物件便……便赠与小友!”七旬老翁将一个带有血迹的储物袋递到许天赐眼前,满脸恳求地说道。

抱着七旬老翁的许天赐突然身体一震,却没有再接他的话。后者见许天赐也不言语,便一把抓住许天赐的胳膊,颤抖着说道:“求……求小友一……一定帮我,我儿齐正君很……很需要它!”

“嗯。”

七旬老翁见许天赐对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看着怀中已经安详离去的七旬老翁,许天赐的眼角也慢慢地飘落着眼泪。

许天赐此时的异状倒不是因为七旬老翁的死,而是眼前的这个场面让他陷了一段痛苦的回忆中。

十一年前,绝情涯大雕洞府内,垂暮之年的老者许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爹,你醒啦?”四岁左右的许天赐十分高兴地喊道。

“天赐!”

许木一见许天赐还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顿时搂抱过来,端着小男孩的脸亲个不停,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突然“噗”的一声,许木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金色的刀尖从其胸口冒了出来。

“天……赐……”

随着许木临死前的一声呢喃,便从许天赐眼前倒了下去。许天赐看着突然横躺在自己面前的父亲,紧接着便抬头看到正向他走来的上官定远。

许天赐哇的一声哭趴到许木身上,拼了命地摇着许木的身体。

“爹!爹!你不能睡!有坏人,你快起来!”

陷入悲痛往事中的许天赐边哭边用手刨着地面,他的指甲处很快就流出了鲜血。或许,此刻疯狂状的许天赐心中并没有指甲处的疼痛,有的只是无尽的仇恨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带着血迹的土坑便出现在许天赐的眼中。许天赐用衣袖抹去自己的眼泪后,便用一双已经血肿的手将七旬老翁葬入了土坑中。

片刻之后,许天赐对埋葬着七旬老翁的土堆磕了三个头,严肃地说道:“请前辈放心,混元丹我一定会交到你儿子手上!”

许天赐刚把话说完,周围的环境里突然响起一个极其空灵的笑声。

“哈哈,你这小娃娃还真是有点意思!”

许天赐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左右顾盼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声音的出处。

“是哪位前辈,还请出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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