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个礼拜以前,我出院回到家里,几乎每晚都会做上一个奇怪的,无比真实的梦。好像一个个科幻电影、魔幻电影。不可思议,它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一场噩梦还是自己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神奇世界,每次都会突然惊醒,然后发现自己心跳加速不止。
说来我也真的是极其的幸运。因为在半年前的一次假期中,我不幸遭遇了空难。当我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监护病房里了。
奇怪的是,我可以清楚的记得我确实是乘坐了那次航班,可是却不记得在那次航班里发生了些什么。只是隐约记得,好像邻座有一个女孩,一直在和我聊天的来着。但是其余的就完全的不记得了。
直到出院那天回到家,才得知我是多么的幸运:全机包括机组人员在内总共343人,341人不幸罹难,1人失踪,而剩下一个幸存的,就是我了。
刚出院不久的那几天,我时不时还会想起那个邻座的女孩,向上天祈祷她是失踪的那一个人,而不是那341人之一。因为至少,失踪只代表下落不明,而不代表确认死亡,联邦宪法也规定,一人失踪七年以上,才能确认死亡。
其实,我也明白,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自己的内心总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却聊之甚欢的人就这么消失于这个世界上。
不知不觉中又慢慢的睡着了,直到德雅准时在九点整将我唤醒。
我挠了挠微微发痒的后脑勺,整了整有点散乱的头发,翻身下了床。活动了几下全身的筋骨,意外的发现不只是因为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不到,身体得到了充足的休养,出院后到现在,每天醒来,都会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神清气爽,感到整个机体越来越有活力。按照常理,在一动不动的在病床上躺上半年,肌肉总会有所萎缩,即使是家里人吩咐医院在我昏迷期间,每隔一星期注射一次细胞活化剂,并以维生射线照射十分钟,以抵消肌肉萎缩的症状,但是我依然处于恢复期,也不应该会感觉有这么明显的恢复啊!
当然,照此情况来看,每天不断的恢复,越来越感到肉体的力量的增长,也确确实实是一件好事。
“主人,您的校服我已经放到了衣橱里了。”耳边又传来了德雅好听的声音,“另外提醒一下,您的报到时间为上午10:30分,剩余一小时十四分钟,请主人抓紧时间。”
“哦哦好的。”我回答道。然后右手在空气上挥动一下,就凭空显现出一个屏幕来,然后随意的点击两下,几秒钟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屏幕上。
“少爷,您醒了。”男人礼貌的向我问候道。
“早上好,陈叔。”我一边打开衣橱,拿出里面的校服穿上,一边回应着陈叔,“弥华呢?”
“大小姐已经去学校了,她说不等少爷您了,让您报道以后自己去找她。”陈叔边翻弄着一本账本似的笔记本回答道。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禁叹了口气。慕弥华是我的亲妹妹,只比我小两岁,自小就喜欢在我周围晃悠着,古灵精怪的样子十分惹人喜爱。可殊不知,正值青春期的她变得有些多变,好像一个十足的小魔女。听说在我遭遇空难到出院前几天的那段时间里,出去呆在学院的时间,几乎是在我病床旁寸步不离,直到我苏醒时我也可以看见她欣喜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花,一双眼眸满是激动与欣喜。结果出院以后的今天,这小丫头居然都不肯等我一起去学校上课。就算是前几天她也只是像往常一样,却不再在我耳边“老哥老哥”的叫着。
“那么,您需要我把早餐送到你房间里来吗?”陈叔看了看他正在翻看的那本记事本,向我问道。
“不了,我还是去学校那里的早餐店买吧。都躺了半年了,正想回味一下那里的味道。”我摇了摇头,顺便把遮住眼睛的刘海甩到一边,然后抓起自己的眼镜戴了上去。
嗯?什么情况?!
我瞬间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这是怎么回事?
我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我的眼睛居然能很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一切。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个近视600多度的近视眼。虽说戴上眼镜能让我不是非常帅的脸更加有一种气质,可是自从弥华那个丫头说“戴眼镜有什么好,整个一书呆子!”以后,至少在她面前,我就不怎么愿意戴眼镜了。可是不戴眼镜的确是很不方便的,而且整个人也总是处于一种纠结的状态————不愿意戴,却不得不戴,久而久之,却也习惯了在鼻梁上加上一副眼镜。但是此时我的眼睛却突然好了,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因为打的细胞活化剂的缘故……?”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少爷怎么了?”陈叔好像很不理解的样子。
“没什么,眼睛有点痒罢了。那等会儿我先走了啊。”我立刻打了个哈哈,强忍着晕乎乎的感觉,又把眼睛戴上了。
我感到有点奇怪,关掉屏幕以后,有摘下了眼镜,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挎上自己的包,准备出门。
“德雅,你可以检测我的身体状态的对吧?”正想跨出房门,突然想到德雅好像有这么一个功能,就又迈回了自己的步子。
“是的主人。”德雅在几秒后回答道,“您目前的身体状况为优良,心跳为每分钟约为八十一次,晶状体曲率程度优良,其余为常值,变化在正常范围内。需要保存至您的健康资料库中吗?”
“不了,不用,帮我保密吧。”我摇了摇头,“这事有点怪……”我自言自语着,迈出了房门。
“那么,一路顺风,努力学习吧,主人。”
我走在楼梯上,向脑后摆了摆手:“下午再见咯。”然后几步迈下楼梯,穿过客厅和餐厅,却没有看到陈叔的身影。大概他还在忙这家里别的一些事情吧。
自从几年前父母到国外工作,就把我跟妹妹还有管家陈叔丢在了家里。当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时,我也就只能和德雅这个不是人的人,拥有灵魂程序的人工智能聊天了。
其实我的学校离家也就隔着六个街区,总共只要穿过七条马路就可以到达了。所以说还是很近的,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因为已是夏天,所以即使在一百年前,人类成功遏制并逐渐消除了温室效应的影响,气温相比其他季节还是显得比较高。抬头看看蓝天,没有云层的遮蔽,觉得阳光还真有些刺眼。
即使这样,路上的行人依旧不少,一个个在赶着上班的路,时不时会有几个章鱼型的四脚清洁机器人在人群里穿梭,清理掉一些垃圾。
我不紧不慢的在街边的树荫里漫步着,打量着周围的街景和行人。不知不觉,也走到了最后一条十字路口。只要穿过这条马路,就可以到达我的学校————联邦学院亚洲大中华区申沪市分院了。联邦学院,可是整个地球联邦最高等的院校,是一所涵盖了小学至大学十六年至二十年教育的综合学院。在那里学习的学生,大部分是官员,富人的孩子。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为人也很低调,同学们也只认为我不过是某个公司老板的儿子罢了。
正当我想要穿过沿着街边穿过十字路口时,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脸颊。
“啊!”我禁不住**了一声。
我低着头揉了揉被撞疼的脸颊,稍稍缓解了一些疼痛后,微微抬头才发现有一个女孩正揉着自己的额头。
很快,她也抬头看了看我。
瞬间,四目相对。
眼前的女孩一头过肩的墨绿色长发,一张漂亮的混血儿的脸,能看出一种东方女性独有的美,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我呆了呆,直到她自顾自捡起散落于地上的书,我才回过神。
“啊…那个……对不起……”我挠了挠头,正想帮着她一起捡,却发现她已经整理完书,整了整衣服,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精致的眉,自顾自的离开了。
哇……好冷…什么意思啊…
可是……这双眼睛,怎么那么熟悉?我又呆了一会儿。
我又回过神,再想找找她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我抱怨了一声,匆匆穿过马路,在经过一家潮品店时,犹豫了一下,进去买了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后,才走进校门————因为总感觉不在鼻梁上加上些什么会有些不自在。
穿过校园里长长的林荫小路,高年级战斗系机师班的学长学姐们操演机甲的机械传动的声音,隔着训练馆和树林传入我的耳朵里。
唉……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多么的羡慕那些成为了机师的学章学姐们,我时常想如果不是视力和体能不符合要求的话,我也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机师。
走到林荫小路的尽头是学院的主教学楼的主体大楼,左转爬上4层楼梯,走到位于走廊尽头的校长室前,整了整衣服和仪表,发现自己居然大气也不喘一口,不由得暗叹住院时期注射的活化剂效力极佳。
抬手在校长室的门上轻敲三下,很快里面传来一个老人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
“请进!”
得到了校长的许可,我抬手在门上轻轻的敲击了几下,等了等,而门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向侧面移开。我挠了挠头,愣了一愣,忽然看见门上有一个把手。旋即想起我们的这位老校长是一个酷爱百八十年前老旧玩意儿的老头,所以校长办公室这里的门并不是常用的自动门,而是保留了三百年前铰链式的推拉门。
我转动把手,乡里推开了门,同时传来铰链轻微的吱呀声。我不由的苦笑,看来是这半年在病床上躺的脑袋有点锈掉了,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