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江县县衙公堂里身着官服的葛世东威严的坐在公堂之上,葛鹏立在左侧而堂下两旁站着几名衙役手拿权杖目不斜视而堂下正跪着一名低声抽泣的妇人,那妇人身旁却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啪”
惊堂木落下那声音将正在抽泣的妇人吓得顿时止住了哭声双眼含泪的把头埋的更低了。
“堂下下跪之人是何人?”
葛世东一本正色的问道。
“妇人······张吴氏。”
那妇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庄严之色一听堂上的大人突然开口说话倒是吓了一跳说话尽有些结结巴巴的。
“为何击鼓鸣冤?”
“大人哪,”一听到这话那停止哭泣的张吴氏又开始抽泣起来:“今天正午之时我家相公从田间回来我就准备给他做饭,饭做好了我就去把早上还没晾上的衣服给晾上了。可是正在我晾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堂屋碗筷落地打碎的声音,我连忙跑进去一看只见我家相公倒在地上抽搐着还口吐白沫饭菜洒落了一地,”张吴氏擦擦眼泪继续说道:“我一看不对劲啊,就赶紧去请大夫可是等大夫来了相公已经口吐鲜血死了。我这才报了案。大人,我家相公死的冤哪!”
“传仵作。”
没过一会仵作立身于死者身边向葛世东行了个礼,葛世东问道:“仵作你可有发现死者因何而死。”
“启禀大人,从死者的死相看来可能死于中毒,所以小人用银针刺入死者喉咙处拔出时那银针已经呈黑色。小人初步推断张良可能死于砒霜之类的毒。”
“那你可有查过那死者之前用的饭菜?”
“禀大人,我等接到报案赶到张良家时他已死了一个时辰左右。小人对死者张良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发现他是中毒身亡后就对他所用饭菜进行了检查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哦?”葛世东疑惑的看了眼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说道:“你相公张良可有与人结怨?”
“回大人,我家相公向来忠厚老实即使遇到挑衅之人他都会避开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人结怨呢!”张吴氏一听仵作说自己相公死于中毒扑倒在死者身边嚎啕大哭:“相公你死的好冤哪!大人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啊,不然我相公即使死了也死的不安宁啊。”
“啪”
惊堂木落下那妇人被吓得再次憋住了哭声。
“公堂之上禁止大声喧哗。”葛鹏厉声说道。
“王捕头,凶案现场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一名手拿刀身着红色捕快服饰的男子向前一步说道:“启禀大人,小人在现场观察过,那张良家堂屋的摆设甚是简陋除了一张案几摆放着佛像外就只有桌椅而已根本就无法藏人。”
葛世东听完王捕快的回答略一思考复又问道张吴氏:“你家相公这几日可有遇到什么事?比如能让他心灰意冷的事。”
一听这话张吴氏跪直了身子说道:“我家相公这几日和往常一样,田里有活的时候就下田没活的时候就砍点柴卖给酒楼挣点口粮啊。”
自杀的可能比较小,那饭菜仵作也用银针试过并未发现可疑所以张吴氏的嫌疑也可以解除,那就只剩下他杀了。可是据王捕快回答张良家甚是简陋应该也不是为了钱财而杀人,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葛世东快速的在心里把案件大致的在心里想了一下又看了眼堂下的妇人,对王捕快说道:“王捕快,将张良尸体先安置于义庄。张吴氏,你先回家吧,我自会给你和你相公一个交代的。退堂!”
“大人!”张吴氏一听自家相公的尸体还要放在义庄中不由得急了,“大人,我家相公都已经死了,还是早些让他入土为安吧。”
“案件还没有查清,大人随时都有可能去查看张良的尸体以防止错过什么线索,你如果执意这样是在阻碍大人办案可是要被打板子的。”葛鹏挡住张吴氏想要拉住葛世东的手沉声的说道。
“好了,葛鹏。”葛世东走到张吴氏面前说道:“我能理解你想让死者入土为安的心情,可案情没明朗前就先让你家相公呆在义庄吧。”
那张吴氏见大人都这么说了只能含着泪无奈的看了眼被抬走的尸体也跟着走去了县衙。
“那张吴氏也够可怜的,这么年轻就守寡。”葛鹏看着远去的张吴氏叹息道。
葛世东听葛鹏这么一说也看向了张吴氏离去的背影心里也对她同情了一番才开口道:“天辰这几日怎么样了?”
“他啊!我听小六说黄公子的结拜兄弟来了这两日就住在武馆,有他陪着黄公子应该不会那么无聊了。”一提起黄天辰葛鹏就想笑,那么大的个人了居然把自己搞成坐牢一样。
“结拜兄弟?”葛世东走向内堂褪下官服换上长袍戴上瓜皮帽做到桌前说道:“莫不是那位天辰口中经常提起的家住邻县开织造厂的程非?”
“对啊!”葛鹏将葛世东的杯中添上茶水,“说起这个程公子那小六可是赞不绝口啊。说是程公子自小就失去了父亲,八岁时就始被母亲带着学习生意上的事十八岁的时候就将织造厂的生意做到京城去了。现在打算在合江县也开个织造厂呢。”
“这也是生活磨练出来的啊!”葛世东看着窗外一抹夕阳感叹道。
“女儿,快跑!”
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死死抱住面前戴面具的男人,对着刚进门的红发女子大喊着。那戴面具的男子想要挣脱中年男子死死钳住自己拿枪的右手却怎么使劲也挣不开,气急之下又是一枪打在了中年男子的心口处。那中年男子却也不理会这一枪仍是抱住那手不放嘴里大喊着:“女儿,快跑!快跑啊!”
“爸!”
曹欣就这么亲眼看着父亲中枪难以置信的丢掉手中的东西冲上前去对着戴面具的男人后背就是猛捶,那戴面具的男人一脚踢开了曹欣。曹欣本想再站起来怎奈小腹被那一脚踢的不轻使劲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就在她双眼通红死死盯住戴面具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时,父亲那微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女儿,爸求你赶紧跑吧,我快不行了!”
曹欣看着父亲用那仅剩的力气牵制着面具男人来伤害自己,知道自己再不走父亲就真的是在白白送死了,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面具男人转头跑出了大门。那面具男人见曹欣跑了出去更是气急败坏的想抽出手来怎奈还是抽不出,他松掉紧握的手枪手握成拳一使劲向中年男子的心口捣去。中枪的痛再加上这一拳那中年男子终究还是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枪握在了手中。面具男人看看手枪又看看房门终究是追着曹欣去了。
曹欣边哭着边跑出小白楼向大街上跑去,在行人差异的目光中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看着身后远处的那栋小白楼混乱的脑中木然一惊,她狠狠地一擦眼泪调转脚步向小白楼跑去。
等到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逃跑时尽不知不觉跑出了一二百米的路。曹欣在小白楼前的花园停下她满腔恨意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厅,那里浑身是血的父亲就躺在那。她屏住呼吸猫着手脚躲到停车库的门口探出头看着门口的动静,果然没一会一身黑色衣服脸戴面具的男人冲出了大门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才往曹欣逃跑的方向追去。
曹欣待面具人走了一会见屋内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刚踏进大门内的那一刻看着客厅的一切曹欣无力的瘫倒在地那满腔的恨意越发的浓烈。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左手不让哭叫声发出来右手一下一下的锤击着地面。客厅的茶几旁八岁的妹妹倒在血泊中她的怀里抱着小布熊,那小布熊的额头上笔头大小的窟窿贯穿到妹妹的心脏上,那是被枪所致。曹欣跪倒在妹妹身旁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庞,那曾经天真无邪的笑脸再也见不到了。曹欣拿起地上那半颗还未吃完的奶糖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而在妹妹的身旁母亲双手护在妹妹的肩上额头那黑色的伤口殷殷的往外冒着血。
“妈!妈!”
曹欣再也憋不住哭声抱起母亲嚎啕大哭着。那美丽温柔的英国女人就这样被曹欣紧紧地搂在怀里无论她怎么呼喊母亲依然这样紧闭着双眼,那沾满母亲血水的双手触碰到母亲脸上让母亲那张干净白皙的脸变得更加触目惊心。
“爸?”
满脸泪水的曹欣放下母亲爬到两米外躺在地上的父亲身边,她托起父亲的头摇晃着似乎这样可以把父亲摇醒,泪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父亲的脸上。曹欣抱着父亲靠在墙上抽噎着眼神毫无光彩的看着门口外那昏暗的夜色。
“唔······”
怀中的人似乎微微的发出了声音,曹欣触电般的地下头看着父亲手指探到父亲的鼻尖发现果然有一丝的气息在游走。
“爸!爸!”
曹欣连忙将父亲放平。
“你撑着点,我这就叫救护车。”
手机呢?曹欣慌乱的找寻着手机可是越慌张越是找不到,等到找到想要拨下号码的时候却因为颤抖双手老是按错键。就在她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电话终于拨了出去,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支沾满血的手拉住了她的手。曹欣一惊连忙看向父亲,只见父亲那半张的嘴似乎是有话要说她连忙附耳到父亲嘴边只听父亲那毫无力气的声音微弱的传来。
“女儿,爸······不······行了······你赶紧跑吧!不要······不要为我们报仇······我们······我们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的父亲咳吐出一口血水将手中紧握的枪递到曹欣的手中换了口气说道:“拿着它······保命······”
父亲说完这话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
“啊~”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听的让人心头一痛。曹欣哭喊着双手按在父亲的胸腔按压着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救活父亲。明明知道父亲已经停止了呼吸;明明知道父亲再也不能睁开双眼了可她还是不停的按压着。
“我不该和你吵架的,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不顾你们的心情要去骑摩托车旅行的······”
曹欣哭诉着自己的不该,似乎父亲能听到一般不停的说着。终于双手失去了力气泪水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颓废的坐倒在地抱着父亲低声的抽噎着。
“这丫头跑的真快!”
气愤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曹欣没有任何表情的抬起头看着门口那投射进来的身影突然想起父亲临死前说的话不舍的看了眼屋内的亲人拿起枪从另一侧的门跑向了车库。
一处荒废已久的大宅内一身锦衣的公子负手站在院内看着院内的布置,而他身后站着一名小厮和一名老者。
“公子,你觉得这宅子怎么样啊?”
那老者向前一步走到锦衣公子的面前笑问道。
锦衣公子看了眼老者又看了眼宅子说道:“宅子是够大,可是已经荒废那么久了,如果我要是使用的话光重新维修也需要不少的钱你看这价钱······”
程非似笑非笑的看着老者,而那老者有些为难的看着程非说道:“公子,这价钱已经是最低的了不能再杀价了。”
“这样啊······”程非向身后的小童使了个颜色。那小童心领神会的拉开老者走到程非身旁:“公子,既然这样我们还是看看下家吧。”
“好吧。”老者出声叫住了抬步正准备走的两个人,“谁让家里着急用钱呢!你看少多少?”
“一百两。”
程非竖着根手指在老者面前摇了摇,那老者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公子,你真要买下这废宅吗?”小童凑到程非的身边,“大是够大,可也太旧了。”
程非在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用毛笔的尾部敲了下小童的脑袋:“你知道什么!这屋子虽然破可这支架可是够结实的,最主要的是这离县中心比较近方便我两回跑。”
“这才是重点吧!你现在整天黄公子长黄公子短的。”
小童摸摸脑袋有些不满的说道。
“提起天辰我觉得应该让天辰找些人把这弄一下毕竟他是本地人对这熟。”
程非一脸喜色的看向小童后接过老者递过来的钥匙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荒宅。
和泰武馆黄天辰的居室里葛世东坐在床尾看着床上发呆的黄天辰问道:“她这都昏睡七天了怎么还不醒?”
“谁知道呢!”
黄天辰坐起身来瞟了眼曹欣一脸的不满,“你说她昏迷就昏迷还捆着我真是气死人了!”
“哎······”葛世东叹了口气一拍黄天辰的肩膀安慰道:“这姑娘想必也是了可怜之人你就委屈几天吧,我想她也快醒了吧。”
黄天辰冷哼了一声,这几天早就把他的耐心给磨光了要不是有程非陪着他说话他不疯了才怪,想到这他又不满的瞟了眼曹欣。
葛世东无奈的看着黄天辰又躺了下去,苦笑着摇摇头这时忽的听见门外有人大喊黄天辰的名字,他一拍黄天辰的大腿示意他坐起来。黄天辰不耐烦的一甩大腿将葛世东的手甩了下去坐起身对着门外大声说道:“程非赶紧进来吧。”
没一会葛世东见一样貌俊朗的公子带着小厮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大哥,我在城外购置了一座荒宅你可有认识的人能帮我重新布置下那宅子。”程非一进屋就把事跟黄天辰说了,说完了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两个人,“这位是?”
“葛世东,合江县县令。程非,结拜兄弟。”
黄天辰因为刚才葛世东帮曹欣说话还在生着气介绍起葛世东来自然没好气。
“哦~草民拜见葛县令。”
程非连忙作揖行礼。
葛世东连忙扶住程非说道:“不必多礼。我们都是天辰兄的朋友以后我们也兄弟想称吧。”
“好啊!”程非笑着看了眼黄天辰,“我今年二十,不知大人?”
“我虚长你五岁,以后我就称你为非弟。”
“你称大哥为兄,那我就不客气的叫你声二哥了。二哥!”
葛世东笑着点点头又看了眼黄天辰只见他冷哼声转过了头好像想起什么又转过头说道:“那找人的事包给我吧。招收的学徒里有几个是做瓦匠的改天我把他们叫来你们聊聊。”
“你看这姑娘的眼睛在动。”
一直站在床头的葛鹏无意间看到曹欣那微微转动的眼睛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葛世东等人连忙上前,那坐在床上的黄天辰更是激动的扒开众人的脑袋凑头看了上去。
“那丫头跑的真快!”
戴面具的男人大步的走进客厅看了眼茶几旁的两个人又看看墙边睡到在地的男人却见他紧握在手中的枪不见了他一惊又忽然发现通往车库的门居然是开着的。面具男一把扯下面具在地上碎了口痰掏出腰间另一把枪追了上去。
“嘟~嘟~”
引擎发动的声音瞬间传入了拿枪的人耳中,他赶紧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曹欣骑在机车上慌乱的插上钥匙打上电门一松刹车,机车徐徐的向外开去。
“砰”
右肩膀一阵炽烈的疼痛传来,险些让曹欣稳不住车把,她咬住嘴唇忍着痛加速了油门在机车拐弯的那一刻她转过头看向身后追过来的黑衣人木然瞳孔放大,尽然是······
持枪之人看着离去的人举起枪瞄准她的后脑勺。
“砰”
子弹脱离枪口笔直而快速的向曹欣的后脑勺飞去。那最后一眼看到的脸一遍一遍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么难以让她置信,那么心痛,那么想要把他大卸八块。
黄天辰扒开众人的脑袋也跟着凑了上去看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正准备接着躺到床上时却见曹欣突然睁开了眼睛倒是把他吓了一跳。黄天辰看着曹欣只是睁着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他趴低身子于曹欣平视却见她眼中含着泪水那眼神尽是那么绝望之后又是莫名的痛楚最后却又是那么的狠戾。
这人真是奇怪,眼里居然能包含那么多的含义。黄天辰一抓脑门后抬起手想要拨开有些挡住她眼睛的头发却忽的被一支纤细的手抓住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