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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个地方可以被称之为“第三世界”。第一世界是现实世界,第二世界则是虚拟世界,而第三世界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开辟出的不同于虚拟世界的另一方土地,也可以说它是现实的衍生物,虚拟世界的实体化。

清清告诉小芯这个学校在她所生活的世界里并不存在,它是由冰雪女王一手创建。但除了女王的守卫见过她之外,大家从未真正看见过女王,她的身高、容颜、性格……他们从不知晓。人们只是不停地寻找着女王选中的宿主,那些被选中的宿主将成为她的替身,有人说女王就混在他们当中,借着他们的躯壳做女王想做的事,他们则被称之为“殿下”。他们的生命,积累到一定的时刻,便会被女王的守卫带到女王的宫殿。凡是被女王带走的人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自是无人知晓他们的未来究竟如何。

小芯听到这里脑中犹如被一道光体划过,有东西明明白白地摆放在那里,却任她如何努力思考也想不出那东西是什么。感觉有一段记忆被什么人抹去了,对方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像小芯这样被留下来的一群人,据说是由长老级的人物开会商讨决定的,属于一级机密,知道的人不多。清清告诉小芯在这里的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逃出去。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保持着与第一世界的微妙联系,只要不破坏那里的规则一切都是被允许的。清清说这些话时就像自己正就站在那片繁华都市里,霓虹灯绚丽地令她移不开眼。小芯突然想起钱钟书的那句“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我们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可是没有办法,没有期望的生活就失去了它的意义。那样我们就是从工厂的传送带上被输送到这个世界的机器,占据、侵吞、剥夺其它生物的生存空间,和那些我们制造出来的污染物只差一步之遥。

庆幸的是我们大多数人都在很努力地证明自己,无论是身处城内或是城外,都在尽己所能的证明自己曾存在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从清清口中小芯还得知了2010的名字——瑾,那个花舞曾为此火冒三丈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可惜她不在这里了。

晚上,小芯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座高大的冰墙里有一个人,卷曲在角落,她说她想出去。接着场景眨眼转换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一条长长的阶梯上打闹,他们在比赛谁先到达山顶。最后即将醒来的时候,梦到自己在一片黑暗里,一双蓝色的眸子躲在暗处,她猛然惊醒,抬起眼皮望到外面一片灯火通明。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再次入眠,纠结许久终是起身爬下床,小步走到阳台。外面一只女王的守卫停在半空中,它不停地扇动着翅膀,发出哀鸣般的嚎叫,似乎在说着什么。她心中骇然一惊,轻声试探性地询问“你在说什么?”答复她的只有它特殊的鸣叫声,她突然轻笑起来,朝自己说“我怎么忘了,我们语言不通。”

它飞到阳台,将身子贴近她宿舍的栏杆,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张百来平方米宽的地毯。她问道“你是要带我去哪儿吗?”它叫着示意她站在它身上。她将信将疑地爬上栏杆,双腿触碰到它身躯,犹如踩在一条柔软的毯子,或者可以说是一张沙发的触感。它飞得很稳,不像过山车般刺激,却是坐在车里的舒适安稳。

它带她穿越树林,来到丛林深处,停在一棵看过去像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古树树干上。她看见它渐渐缩小的身躯,一下子变得和她一般大。它伸出爪子拨开茂密的枝叶,缝隙露出的空间,描述出一片空地的模样,四周空旷,环绕在它周围的树木除了她站立的这棵树以外,其余都只有几十米高,围在一千米远的地方。一群长得形态各异的兽人们,赤着上身光着脚围成几堆,在十几米处的地方散落开,一堆篝火大大小小地堆在他们中间。他们说说笑笑,场面好不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享受的味道。

在最大的篝火堆旁,为首的那个身材魁梧,带着气吞山河的霸气,他背对着小芯冲座下的兽人说“冰族人送来的食物,更甚以往。大家尽情的享用吧!哈哈……”

在他身旁一个牛头人身开口“没有冰族的几大将领,他们只怕是怕了!”

另一个狼头人身附和道“上回的教训,够他们受的了。也该是我们兽族翻身的日子,我倒是很想知道冰雪女王,究竟什么时候现身。”接着一群兽人爽朗豪迈的笑声填充整片领域。

站在树干上的小芯屏息凝神注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过了一会儿它便示意她离去。

清晨的第一堂课是植物学,目的是认识常见的园林绿化植物。由于昨晚那些奇怪的梦,一整个早上小芯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一张没睡饱的样子和可琴的状态有的一拼。清清从清晨醒来见到她游魂般的走姿,就像打了疫苗般,对现在的小芯那一脸的哈欠采取一副视而不见的表情。

“老师叫你呢。”清清伸出右手肘示意小芯快点回魂。班级里除去她们宿舍三个人的面孔是小芯熟悉的,其余没有一个是小芯认识的,她有时想想就觉得难受。他们齐刷刷的动作,将各种目光投注到她身上,一阵头皮发麻的触感,从发根传到了神经。

小芯突然从椅子上窜起,喊道“您的问题!”这才仔细注意到这个女老师的长相有种古典韵味美,两个浅浅的酒窝挂在脸庞,配上一身银白色的旗袍装,头发简单地绾在后面,冲她温和微笑,一幅美人图活灵活现在地摆在她眼前。“芯同学,上课注意些,下节课的琦老师可是个严格苛刻的人哦!”她石化般点着头,接着被清清一把拉回坐位。右边的可琴转头对她诡异地说了句“你就等着蹲门口吧!”她张大眼睛转头想要问对方为什么,然而可琴又像掉魂似的不知游到何处。小芯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听课。

事实上可琴说的事情并未发生,因为那位琦老师刚刚有事请假,所以他的课改成了上园林历史学,上课的是一位女老师——瑶,他们很喜欢她,听说她上课就像去旅游,现代化的设备让人仿佛身临其境,配上老师甜美可爱的嗓音,和他们轻松愉快的相处方式,丝毫让人无法将它与上课这件事联系起来。

可琴在所有的课程里最喜爱这门学科。她罕见的上课不走神,着实吓到小芯。小芯问可琴原因她连鸟都不鸟她,好像她只不过是从一片区域转到另一片领域,走神不走神对她来说毫无分别,只不过是她们自己给她来了个自以为是的定义罢了。最后还是清清告诉小芯,这堂课是唯一一节和外界相似度差别最小,也是最有趣的一门课程。

瑶老师来的时候大家安静的出奇,对方穿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如果她混进学生的队伍里,小芯相信没人会怀疑她的身份。她和她们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Hello!亲爱的朋友们,我又来啦!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让我们来抽签吧!”说着她从身后拿出的“签”,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那“签”是一只毛色混杂的鸟,被她揪住的地方正是人家的屁屁。瑶一边安抚人家,一边朝底下的人开口“嗯……我选谁来好呢?”此话一出底下猝然响起一片毛遂自荐的叫喊声,连安静到不行的走神大王可琴也踊跃参与。班级里只有小芯一个人还未举起手来,她想了想胆怯地跟着举了起来。闭上眼想象自己在海滩,海浪扑打沙滩的声响传来海水里咸咸的味道,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她什么也听不清。跟着一句非常清晰响亮的话穿进耳朵,只听见瑶说“就你喽!”然后她松了口气,睁开眼一看全班几乎都把火辣辣的艳阳射向了她。心底默念一句:Oh!MyGod!

小芯一点也不喜欢万人瞩目的闪耀,就像突然被拎到太阳底下暴晒,浑身不自在。她硬着头皮与瑶并肩站在一块,手指颤抖地伸向那只不停挣扎着的鸟。“秦小芯?”她迅速将手背到后背抬头道“在!”声音洪亮又搞笑。瑶轻声说“不要这么紧张,不就是让你抽根签,有那么难以下手吗?”小芯在心里回应:这个问题不在于抽签。“那在哪里?”她心头骤然一凉。还会读心术不成?

“芯同学,大家都在等你呢。”瑶带着些捉弄的韵味,好心提醒她。

“哦!”简单明了的回答,是她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抽签,这件难以抉择的事情上的最佳证明。她闭着眼伸手蓦的一抓一抽。世界突如其来的静谧,好似夜幕降临时人群疏散后的街道。那些人灼热的光芒骤然消失,他们的兴趣似乎转移到她手上抓着的东西。闭着眼的她听见世界忽然响起虫鸣鸟叫般的声音,底下一片窃窃私语。有人疑问地说“那是哪里?”有人嬉笑地说“有趣。”有人带着不满的语气问“那地方好不好玩?”

瑶的声音在耳边说“好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就是——××,向沿海城市出发。记得带上帽子哦!”

心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小芯睁开眼的时候,四周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一花一草真实的和她脑海中的那片领域重叠在一块。她看见熟悉的人从面前走过,她们说说笑笑好不快乐。太阳正是不温不热恰到好处的时间段,久违了的学校,一晃仿佛已是几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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