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有如服了强效伟哥一样坚挺,“热”情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反倒是激情迸发,不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当我分别可以将“魂斗罗”“坦克大战”“超级玛丽”玩得技惊四座,一听到里面播放的背景音乐就无法克制地感到恶心的时候,任何游戏都不能再激起我的兴趣。而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我看见窗外各种艰难存活的树木无一不耷拉着叶子,无精打采地为买菜的老妇、下棋的老头、遛狗的小媳妇、溜达的小后生、等车的大姑娘、卖雪糕的大婶、吃奶的娃、修自行车的光棍和他的一系列“永久”“飞鸽”牌非机动车遮天蔽日。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着实令我感动,但我又不得不承认:比及夏天超乎寻常的亢奋来说,它们明显是萎了。
最近几天夜里,我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譬如站在一家VIP厕所门口兜售童子尿,或是极其不幸地掉进长城某个犄角旮旯的密道里极其幸运地遇到一位穿越千年的绝色美人,然后情非得已一番云雨。这些梦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我潜意识里的一些东西,但潜意识这种东西实在是很没意思,除了弗洛伊德能玩出点意思之外。
然而,却还是有那么一个梦不管不顾地从这许多梦中脱颖而出,成功地跳出潜意识的范畴,让我真切地意识到左腿康复无恙。究于此梦,我实在是不愿做过多的回想,但话到嘴边硬是要咽回肚里也不是回事,我思谋再三,毅然决定披露当晚所作噩梦之情景:
那约莫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闲散地漫步在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路旁栽的是法国梧桐还是不明产地的歪脖树,我现在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我只记得当时我的裤兜里只有两枚钢镚儿叮当作响,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中音色清脆,让我感到无比愉悦。我一路昂起头,学着小混混大声吹着口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阴风,这阵风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弄得我晕头转向地钻进一条阴晦的胡同里,稀里糊涂地摔了一跤。等到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摸口袋,才发现其中一枚钢镚儿不翼而飞。我大为不爽,本来这两块钱是用于解决晚饭问题的,现在少了一枚就意味着晚上只能干啃馒头连泡菜都没得就,于是急忙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墙根上发现这枚钢镚儿神奇地竖立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涌上心头,我正要弯腰去捡,这钢镚儿却身子一颤,晃晃悠悠地向前滚动起来。我感到惊诧,但不由多想地上前去追,可这钢镚儿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甚至拿出跑百米的最佳成绩,依然撵其不上,只能尾随其后。
我就这么一路紧追不舍,渐渐感到体力有所不支,但幸运地发现胡同的深处有一处极具中国特色的建筑物,料想这钢镚儿算是走投无路了。果然,这钢镚儿滚到该建筑物前终于停了下来,但只是很短的时间,就又从其中的一扇门里钻了进去。我跑过来一看,妈的,LADY’ROOM,这不是难为我吗?
我站在女厕所门外反复思量,琢磨着是进是退,如果无所顾忌地冒进,万一里面有人,我势必将背负“变态”“流氓”之类的骂名,而且这狗娘养的钢蹦儿搞不好滚到了茅坑里,就算冲冠一怒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想到这里,我心一横,扭头就往回走。
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位年青女子的声音:“进来嘛!你的钱在这儿呐!来呀,来呀!”
我的身子顿时酥软无力,双腿不忍向前,脖子不争气地扯回去一看,只见刚才所到之处竟是一片荒野,先前看到的公厕已经不复存在,转而变成一座土坟,四周到处散落着纸钱,坟前碑上赫然刻着:烈女潘金莲之墓。我大惊失色,吓得撒腿就跑。
当晚所作之梦大抵便是这样。
幸运的是,梦中奔跑的情状带动了现实机体的运动,我的左腿在情急之下奋力一蹬,不仅证明了其功能已恢复无恙,同时也结束了我漫长而无聊却又有那么点温馨的住院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