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阙
第五阙【怒发冲冠逆天行,血雨腥风城欲倾】中卷【千军】
军,
守卫着疆土,抵御外贼侵略,奋勇杀敌。
军官,
左右军队的正邪。
正午的烈日渐渐渗透了淡薄的云雾,将缕缕暖阳照射到阴霾密布的神州大陆,唤醒人们沉睡的希望。
血雨乱溅,腥风狂舞的战场,哀嚎遍野,瘫倒在地的士兵们,或是被点中了穴位,或是被挑断经脉,只能力不从心地看着那三位天山剑客游龙般穿梭于万军阵中。
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三位天山剑客虽然剑术卓绝,武艺旷世,却碍于千军万马的人数劣势,始终不得脱身离去。
那位身穿黑狼皮袄的冷厉剑客,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只是旁若无人地立在原地,手中紫色短剑如一匹僵持对峙的野狼,静静蛰伏在剑客手中,一有人胆敢上前,便是伸牙探爪,见血封喉。
另外两位天山剑客似乎并不杀伤人命,但是这位黑衣剑客却痛下杀手,只要有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兵上前动手,便抬手一剑,连骨带筋削断头颅,毫不留情。
一时间,这紫衣剑客便如阿修罗一般森然可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涉足之处便如修罗地狱,没有一个活口。
由于那黑衣剑客下手狠厉,一时间竟没有士兵再敢主动上前,倒是纷纷调转矛头向那位青衣剑客和赤衣女子涌去。
虽然大部分士兵都在和另外两位剑客胶着,但是那两位剑客似乎并不在乎,仍是一心一意地点穴、切断经脉,虽然不如直接击杀来得痛快,却也能在万军阵中得以自保。
那青衣剑客虽然以玉剑对阵千军万马,却并不避其锋芒,翠玉铸成的长剑直直迎向铁刃钢戈,竟将那些坚硬钢铁一击既碎,满地的碎铁在断裂处闪烁着青碧色的暗光,仿佛竟被那玉剑化为了玉石。
那身裹樱红貂绒袄的绝代女子令这修罗场略略产生一丝暖意,款款柔情的身段,却配着一柄不大相称的宽阔大剑,这柄四尺长剑约有六寸宽,如同板凳一般宽。
但是这柄剑却有一奇异之处,那便是它质地柔软,韧性极佳,在这赤衣女子的手中飞舞,时而笔直坚韧,时而飘荡如绸,轻轻将人卷住,然后发力一收,便将对手割得遍体凌伤。
软鞭般的阔剑在人流中时而潺潺流动,时而坚硬冷厉,如同春江融冰,滔滔逝水。
青玉般的长剑在万军中销金碎玉,姿态高雅,不失风范。
紫气幽幽的短剑在血肉中寻觅猎物,如饿狼的利牙,见血封喉。
然而这一次劫法场的行动惊动了兵部,于是在捕快衙役纷纷败在这三位剑客手中后,圣上当即派遣了唯一留在朝中的大将,枢密使张俊,镇守住临安南门,不得放走一个同党。
此时,战场已经从最初的临安菜市推进道了临安南门,这次战役的最高指挥,正站立在城墙上,严肃地审视着这场战斗。
十六岁便投身军营,混迹沙场半辈子,年轻时的热血壮志在久经官场之后已经不复当年,此刻的这位将军心中只想敛财养家,远离战乱,对宋金之间的战争,也只抱有求和的消极心态。
但是眼前的这场战斗却让这位张佰英将军感到莫大的压力。
区区三人,却能在自己部下的军阵中游走自如,若是传到圣上耳里,自己这好不容易混来的饭碗只怕难以保全。
念已至此,张将军当机立断地喊道:“来人,拿我弓来!”
接下来,就见这年岁已长的老将神臂开弓,一发三箭,紧紧瞄准了那三位剑客,凝神屏气片刻,便是破风声响,三支箭带着风雷之势直向三人射去。
青衣剑客正一指点倒一名士兵,手中玉剑忽然闪现出一丝红光,仿佛灵剑预警,心道不妙,连忙回身挥剑,正迎上那势如破竹的羽箭。
箭矢一分为二,却去势不止,青衣剑客连忙闪身躲避,这才勉强躲过,只射断了盘起的发髻,一时间披头散发,略显狼狈。
一旁那赤衣女子刚好背对张俊,难以察觉到飞来的箭矢,但是略一迟疑,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暖意,回头看时,那黑衣剑客正挡在自己面前,肩头插着一支羽箭。
“紫陌!你……”女子惊呼道。
黑衣剑客却面不改色,左手随意一拔,便拔下那支箭,掷之于地,双眼冷冷望向城楼上的张俊。
张俊此刻正高高立在城墙之上,俯瞰这眼前战局,方才的失手已经让他颇为心惊,这时忽然察觉到黑衣剑客那冷冽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冷战,虽然高高在上,却在那目光下感到一阵卑微。
就在张俊为那眼神而失神时,黑衣剑客忽然原地消失,等他再次现身,已经飞檐走壁,上到城墙之上,手中短剑疾刺向张俊。
“啊!!!”张俊不由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利剑出鞘,边后退便准备交锋。
城墙上的弓箭手注意到这惊人一幕,连忙万箭齐发,直射向那黑衣剑客。
谁知黑衣剑客刚一上到城墙,便又迅速后退,转眼之际已经躲过乱箭,落到城门之下,对着那高大城门一掌击出,竟将城门打开一条缝隙!
“不好!乱贼要跑了!”
话音方落,千万支乱箭已经朝着黑衣剑客所处之地射来,黑衣剑客不及推开城门,只得再次退回战阵。
不知不觉,这场胶着的战役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任那三位剑客武功卓绝,此刻也不由力疲,眼看便要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中。
在此危急关头,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三位大侠,在下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师兄师姐!救兵来了!”
那青衣剑客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朗声道:“未雪,你们来得太慢了!”
只见三个人影迅速地切入战场,烈焰裹缚的长枪在人群中猛烈挥舞,冷若冰霜的长剑飞舞炫目,转眼就让战局有了一丝缓和的余地。
打斗多时的天山三剑原本已经力疲,但是这三个新加入的战友顿时缓解了他们的压力,虽说以六对千和以三对千没有多大区别,但好歹心理上感到了一丝踏实。
天怀在离开牢房之后,便来到大理寺找寻失散的器物,逆鳞枪的失而复得让他倍感庆幸,虽然没能说服众囚犯们一起作战,但还是在万军阵中越战越勇。
俗话说剑乃兵中君子,枪乃兵中之王,天山剑客们的虽剑术卓绝,却不是上战场该用的兵器,枪却是战场上的主将,天怀倒拖逆鳞枪冲入万军阵中,一股王霸之气顿时汹涌而来,随手一挥便有横扫千军之势,刀挡刀断,盾挡盾裂,肉挡送命,势不可挡。
虽然世人认为剑上不了战场,但这几位天山剑客的武功可不是寻常士卒可比,即使身陷敌阵,仍可来去自如,轻松躲闪,巧妙地切断士兵铠甲的束带,让天怀能更轻松地打倒对手。
天怀毕竟是精忠报国好男儿,纵使在危急时刻,也不忍杀伤同胞,只是用枪尾点住士兵们的穴位,令其不得动弹,瘫倒在地,便算得胜。
这一幕幕场景毫无遗漏的被城楼上的张俊尽收眼底,眼看着几个年轻武林人士不伤人命也能一步步击破自己的精兵悍卒,正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听这七窍生烟的老将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话音方落,城墙上的弓箭手齐刷刷地张弓搭箭,仔细瞄准了城下那六个激战之人,只等张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发射。
“放箭!”
随着张将军一声高喝,城楼上顿时弦震流星,万箭齐发,箭矢破风声不绝于耳。
天怀率先发现那漫天的箭雨,连忙挥舞起手中长枪,震飞靠近的箭矢。
天山剑客们也各自舞动剑刃,防御那些箭矢,舞得密不透风的剑花如一面金盾,坚韧不破。
“荒唐!”张俊勃然大怒,“区区六个人,竟让我堂堂张家军蒙尘,这场仗需得快快了结,才不辱我张家威名!”
念已至此,张俊立刻向身旁一位督军校尉命令道:“去调一批神机营的火器过来,老子要炸死他们!”
过不多时天怀忽然感到头顶似乎有千斤之重,一片阴影笼罩在上空,警惕地少年抬头望去,只见城墙上正摆起了一排火铳,深渊般粗大的炮口正凶险地对着城下。
火铳一物,天怀在师父的讲述中略有耳闻,然而亲眼目睹却还是第一次,脑海中忆起师父曾描述的火铳的外观及其巨大的威力,少年不禁心底一寒。
“那是什么怪东西?!”天山剑客中最耐不住性子的鱼倾霜见了那一排火铳,早已忍不住发问。
“似乎是某种火器,我们不可大意!”未雪紧张地道。
城楼上的张俊自得其乐地欣赏着对手紧张的神情,忽然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哈,能死在神机营新研发的‘震天雷’之下,是你们的荣幸!”
话音方落,隆隆轰鸣声已打破肃杀的气氛,雷霆震荡声不绝于耳,那一排火铳中射出千万枚炮弹,这些炮弹的外壳有黑铁铸成,闪着油光光的亮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城下众人。
“危险!快后撤!”天怀大喊一声,令众人躲避那势如破竹的炮弹。
“轰!”
转眼间,城下已是硝烟四起,砖瓦乱飞,以山崩地裂之势震撼着大地,炮弹爆炸时四散飞溅的铁片让天怀等人苦不堪言,疲于躲避,但仍是不免被擦伤。
一轮轰炸之后,天怀与天山剑客们都是完好无损,只被铁片略略擦伤,没有大碍,但是不及躲避的那些士卒却无辜受累,一个个被炸得血肉模糊。
城楼上的轰鸣在张俊的指挥下暂时停止了,只见张俊手扶城墙,大声笑道:“贼人们听着,只要你们投降,本官就饶你们一命,让你们活久一点!”
“投你老母!”张俊的话刚一说出,就听见远处传来这么一句粗话,众人朝那出声处望去,只见欧阳从善手持两把大斧,气势汹汹杀入人群,一时间杀的血肉横飞。
待杀到阵中,与天怀等人会合,这才向张俊骂道:“你这老畜生,连自己的将士的性命都不在乎,洒家最恨你这种无耻之徒!”
天怀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欧阳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到?”
“咳咳!”欧阳从善咳嗽了声,面色一窘,“你们的轻功都忒好,洒家追不上……”
张俊听闻辱骂之声,反唇相讥道:“区区狗贼,竟敢侮辱本官,若再不投降,就等着被炸成灰吧!”
自张俊开始向城下喊话开始,士兵们就停下了作战,将天怀未雪等七人团团围在中间,弓箭手和炮手纷纷瞄准阵中七人,只要天怀等人有意逃跑,便要发起攻击。
天怀遥遥打量着城楼上的张将军,只见这张俊生得一副勇猛大将之相,但是眉宇间却有一丝贪婪慵懒之气。
“在下厉天怀,敢问城楼上这位将军名谓!”天怀向着城楼上喊道。
张俊微微一愣,喝道:“大胆,敢问朝廷命官的大名,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本官就是当朝枢密使,姓张名俊字佰英!”
“张大人且听在下一言,”天怀见这张将军也是爽快之人,便诚恳地道,“在下并未犯法,但是当朝相国秦桧公报私仇,陷在下于不义,望大人明鉴,为在下主持公道,放我等众人离开此地!”
“哈哈哈!简直是笑话!”张俊闻言扑哧笑了出来,“别说你废了秦家公子,就是你啥也没做,当官的看你不爽想杀了解气,你也得乖乖纳命,岂有放你离开的道理?”
天怀冷笑道:“嘿嘿,那就得罪了!”
只见天怀从怀中掏出一只紫金葫芦和一张玄色符咒,天怀将葫芦贴上符咒,随后打开盖子,一股紫烟雾瘴从中溢出。
“这是……什么妖术?!”张俊大惊失色,连忙后撤一步。
包围住天怀等人的士兵们无不骇然,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刃,战战兢兢地盯着那团紫烟,猜测着其中未出现何种怪物。
却见那紫烟散去之后,显现出的身影并非狰狞可怖,却是千娇百媚,婀娜婆娑。
此刻这混乱的战场上,忽然有一位美貌少女现身,这是除天怀以外都感到以外的。
张俊见状顿时放松了警戒,笑道:“哈哈哈,小子,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学妖术也不学点正经地,竟然学这种幻化美女的邪术,难道想用美人计么?!”
众士兵哄然大笑,纷纷拿天怀的“妖术”打趣,还有一些则对着那女子指指点点,眼神垂涎地探讨着这女子身上哪出部位最为美艳。
就在士兵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那女子却旁若无人地跟天怀施起礼来:“相公啊,没想到您在打仗时也不忘召唤奴家出来伺候您哟。”
天怀脸色一窘,双手合十,练练作揖,恳切地道:“女鬼姐姐呀,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你可得救我一命啊!”
“呵呵呵,洞房时对奴家那么冷淡,现在倒记起奴家的好了?”沁魅娇嗔道。
“在下只求女鬼姐姐再使次摄魂术,教这群士兵不得移动,让我们可以离开。”天怀诚恳地道。
“这么多人儿呀,而且是白天,还真有点麻烦呢……”沁魅埋怨了一声,便轻轻飘到阵前,纤纤玉指随意一点,便有一无数黑气袭向那千百名士兵。
叫都来不及叫一声,那些士兵就感到眼前一黑,随后一尊尊惊恐万状的塑像便立满了城下的战场。
沁魅飘逸地一转身,向天怀屈膝行礼道:“主公在上,奴家已完成任务,这便回去歇息了。”
还不待天怀说声谢谢,那身形诡魅的倩魂已经消失无踪。
“呵呵,这个女鬼被收服后性格变了许多呢……”天怀暗笑道。
未雪小心翼翼地拿浅雪剑轻轻触碰了一下某士兵,正色道:“真的定住不动了啊。”
欧阳从善目瞪口呆:“诶呀呀,想不到厉老弟还有这一手!”
“厉少侠果然异人,竟懂得道家【役鬼奴神】之神技!”只见那青衣剑客抱拳一礼,赞道。
天怀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这个奇异葫芦是在下的一位好友赠予的,这一切都得感谢那位好友。”
“天怀哥哥,”鱼倾霜俏丽的脸颊上此刻已经升起一片红霞,语气略显羞涩,“原来你已经有了妻室,而且你妻室已经过世了啊。”
“这……”天怀脸色一囧,连忙辩解道,“那只是个女鬼,见人就爱叫相公,与我毫无干系!”
“真的?”鱼倾霜怀疑地道,“该不是你因为妻子过世了,生怕她连累你不得再娶,才不认她?”
“冤枉啊!”天怀脸色越发窘迫,只得大喊一声。
未雪见状,便在倾霜耳边轻轻地道:“师姐莫慌,天怀兄弟若是害怕不能再娶,又怎会将妻子的鬼魂带在身边呢。”
“对啊,”倾霜豁然开朗,“那是我错怪天怀哥哥了,天怀哥哥没有嫌弃去世的妻室,真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
“那个……”天怀无奈地叹道,“她真不是我老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还有心情打情骂俏!”青衣剑客喝道。
“师兄对不起!”倾霜未雪一齐道歉。
天怀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已过了正午,这摄魂术的效力不会持续太久,我们还是赶紧走人吧。”
欧阳从善急道:“既然还有点时间,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叫上牢里的弟兄们一起走?”
天怀无奈地道:“我之前说得那番肺腑之言他们也不愿跟来,回去找他们必然会耽搁离开的时间。”
欧阳从善笑道:“那就算了,不过我要先上去教训教训那个狂妄的张狗官!”
还不待天怀答话,欧阳从善已经飞身跃上城墙,轻功虽非绝顶,却也轻松上了城楼。
“欧阳大哥,不要做得太过了!”天怀呼喊道。
然而欧阳从善现在杀心大起,怎会听到天怀说的这话。
只见欧阳从善怀着对官府的仇怨,一把抓过张俊,把他的头盔一把抢下,戴在自己头上,然后将张俊的头狠狠地按在火铳炮口上,似乎想塞进去,但是试了几次没能成功,便只是将张俊的脑袋搁在炮口上,然后捡起地面上一根尚未熄灭的火把,就引燃了火炮。
天怀见状,暗道不妙,连忙运用轻功,飞上城楼,想要阻止欧阳从善杀伤人命。
谁知天怀还没来得及阻止,张俊靠在炮口的身体忽然倾斜着倒了下去,欧阳从善眉头大皱,连忙上去扶起张俊,想要放回炮口。
但是所有人都晚了一步。
“轰!”
炮弹猛烈地飞出了炮管,砸向城楼下的众人。
“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产生,四散的铁片碎石砸向在场众人,天山剑客纷纷舞剑躲避,那些被摄魂术定身的士兵可就惨了,被石块和铁片砸的遍体凌伤。
天怀上到城楼,不顾欧阳从善反对,一把抓住这彪形大汉,便落下城楼。
“唉,洒家闯祸了!”欧阳从善吐了吐舌头道。
待二人落地,天怀连忙道:“不要管别的了,赶紧走吧!”
说罢,天怀便已运起全身的力气,猛地冲向城门,手中逆鳞枪疾指城门中央的门闩,只听“咔嚓”一声,逆鳞枪势如破竹地打断了城门门闩,天怀再次用力,抵着城门,准备打开城门。
“啊!”城楼上忽然响起一声惊叫,“谁枪了本官的头盔!”
欧阳从善摸了摸头上钢盔,愣了愣,突然大惊失色:“糟糕,那狗官被炮声惊醒了!”
随着张俊一声惊叫,那些被爆炸产生的碎石扫中的士兵们顿时哀嚎遍野。
“哎哟!啥时候受得伤!”
“痛煞人咧!”
“发生什么事了?!”
“哎哟妈呀,我们中妖术了!”
一番吵闹之后,城楼上的人影渐渐直立起来,张俊仔细观察着城下的情形,发现天怀正在试图打开城门,连忙喝道:“大胆贼人,以为靠一点雕虫小技就想蒙混过关?休想!来人,放箭,开炮!就地正法!”
天怀听到这番话,更加不敢怠慢,立刻使上九牛二虎之力,想要一举推开城门,然而他的举动已经被士兵们发现,于是无数的箭矢瞬间射向了天怀。
拼着用逆鳞枪打掉了几根箭矢,天怀却只将城门推开一条缝隙,还不足以让人通过。
“再等等,再等等,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
天怀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再看时,自己抵在城门上的右手此刻已经被一支箭矢牢牢钉在了城门上。
“他奶奶的!”纵使天怀再有教养,此刻也不由暗骂一声,一咬牙将右手从那支箭上“刺啦”一声抽出,一边躲避着箭雨一边后撤。
天山剑客们此刻也陷入了窘境,漫天的箭矢和猛烈地轰炸还有一拥而上的愤怒士兵,这一鼓作气的势头眼看便要淹没城楼下势单力孤的七个人影。
“妈的,难道老子还来不及杀几个金兵,就要先死在自家宋兵的手里了?”天怀狂舞长枪,努力地克制着右手的疼痛,口中暗骂道。
“对不起,天怀兄,看来咱这几个天山剑客没能救你的性命啊!”未雪奋力挥舞着手中长剑,喃喃道。
“不,是我连累你们一起受苦,该说抱歉的是我。”天怀好整以暇地道。
“你们都别争了,这都怪洒家太冲动,惹来横祸!”欧阳从善猛烈挥动大斧,眼中已经溢出羞愧的泪水。
城楼上的火铳仍然不停地轰炸着脆弱的大地,无底深渊般的炮口冷漠地朝向城内,似有如狼似虎的魔怪潜藏其中,碎时会跟着火信点燃的嘶鸣声汹涌而出,大啖人肉,毫不在乎城中百姓的死活。
硝烟弥漫的天空沉重地像要坍塌下来,在它覆盖下的人们岌岌可危,无不为自己的未来捏一把汗。
不知何时会响起一声惊雷,让这厚重的黑云降下滋润甜美的甘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