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东桥街,古老的街道,漆黑的屋檐瓦下走着懒洋洋的人,街道尽头一家书店,紧紧闭着大门,淅沥沥的小雨洒在门上,风吹的门“嘎嘎”响。
“陛下,不要犹豫了,长生教危机四伏,您出了事,形势将不可抑制。甚至,甚至长生神使子民永生的苦心就白费了,我们的世界将整整倒退两万年啊!”
满头白发的老人虔诚的匍匐在地上,苍老的爬满沟壑的脸上流着泪。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教宗,教宗捂着胸口微微咳嗽着,年轻而清秀的脸如死灰一样苍白,脸上那道淡淡的疤痕也没有了往昔那么神圣。
老者懂教宗的绝望和失望,高高在上的神,跌落了凡间。
“孩子······你不能,不能。”
教宗摇着头,说话的声音嘶哑而无力,喘着气,神情痛苦。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老者脸上的泪,又缓缓缩了回去。
“我愿献出我的心且将含笑九泉。陛下怜悯我,我却不能接受陛下的怜悯,陛下,恕罪了。”老者仰头笑着,如千年前是个孩子时匍匐在教宗脚下仰头笑着一样,似清泉在荡漾。
彭!
血如烟花绽放,落在地上。他竟把头狠狠的撞在地上!
老者颤抖着匍匐在地上。
他又抬起头朝着教宗笑着,又撞在地上,但这次再不能匍匐,他倒在血泊里,逐渐模糊的眼睛使劲向上看着教宗,说:“女···女儿···陛·······下”
“孩···孩子。”
教宗想站起来,走到老者那里去,却力不从心摔倒在地上。他爬到老者旁,抱着老者沉默着,心痛着,痛的喃喃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喃喃着说:“孩子,我是个废人了,心也死了,你救了我有什么用,什么用!”
从桌子上拿过来一把水果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机械的撕开老者的衣服,挖出了老者的跳动的心。
电视上,年轻而漂亮的女主播着新闻:“我台报道,长生教教宗突然宣布无期限闭关,世界格局将会发生怎样的重大变化?我市专家将为您解读······”
“爹!”
恐惧的声音将教宗的思维拉了回来,教宗捧着心满脸恐慌,他看向那个小女孩,把心藏在身后,但小女孩早看到了,他却害怕的忘了。
推开窗户的小女孩死死的睁大眼睛,不顾一切的跳过窗户,这个人害死了爹,害死了爹,她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全然忘了害怕,疯狂的朝着这个人冲去。
她狠狠的向着这个人撞去,撞到了!她张开嘴向着这人的脖子咬去,像一头受伤的凶兽般凶猛。
她忘了哭,忘了这个人手里还有她爹的心,心掉到地上还轻轻跳动着,似乎急不可耐的要说些什么。
小女孩忽然不能动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一双眼睛还能怨恨的瞪着,身体和大脑完全失去了联系,不管她多么多么愤怒。
教宗一只手搭在小女孩的背上,这只手仿佛有魔力,完全控制了小女孩。
他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小女孩的头,眼睛里终于留下了泪,他大半辈子过着神的生活,受人膜拜和尊敬。
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神,他说道:“对···对不起。”
小女孩小小的眼睛里,瞳仁也变了颜色,覆盖了浓厚的血丝,蕴含着心寒的怨恨。
她突然缓缓抬起头,力道不大不小,使劲撞在地上把自己撞晕了。
这幅景象诡异的骇人。
而教宗只是动了动托着小女孩的手。
教宗放开小女孩的身子,拿起地上的心藏好,蹲下去缓缓抚着小女孩的脸,又看了一眼老者,忽然对着老者低下头行了一个礼,喃喃说:“孩子,我会照顾你的女儿。”
一个月后,冬暖没有花的日子。
小女孩在书店贴了一张招聘启事,不一会儿来了第一个应聘者,陌生的年轻人拘束的笑着,走着好笑的官步站在了小女孩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问。
年轻人笑着回答:“唐安。”
“你有什么优点,凭什么来应聘这个职位。”
“优点?我···我没有优点。”
小女孩见年轻人有些犹豫,双手叉着腰问道:“你撒谎不?诚实不?”
年轻人想了想,默默的回答:“说了一次谎,不诚实了一次。”
“是最后一次吗?”
“是。”
一百年后,年轻人和小女孩结了婚。
那一天,小女孩的笑容如千年前那个小孩的笑容一样,清澈的像清泉在荡漾。只是他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世界第一大教教宗,仅仅是一个女人的丈夫。
但秘密终究是秘密,不是现实,而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