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画室的时候,张小鹿看只有夏明洋一个人在,见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在认真的画画,也没有去打扰他。就随便搬个个凳子坐在他离他不远处看着他。
夏明洋画画的时候很认真,张小鹿也没有打扰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囧娃被他放在窗台上晒太阳,睡得正香。等到夏明洋画好后,张小鹿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来多久了?
夏明洋起身随便收拾了一下。
有一会儿了,他们呢?
张小鹿也帮他收拾一些东西。
下午才过来的。你把它带回去后,以后别忘记给他吃东西了。
夏明洋说着走到窗台把囧娃抱起交到了张小鹿手中。
张小鹿发现囧娃长大了不少,惊觉从发现它那天开始,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夏明洋也开始把画一张一张整理好,他平时挺忙的,只有空闲的时候才会到画室里来,听说他一直在一所大学代课。眼看着夏明洋要将那叠画扔进垃圾桶,张小鹿制止了他。
什么画?又扔了?
张小鹿拿过一张一张的看,发现全是囧娃的。
随便画的,你要就拿去。
明洋说完走到阳台打电话。张小鹿看了几张,觉得全是囧娃的画像,也没意思。看囧娃还在睡觉,就摇了几下,然后囧娃不满的醒了过来,睁开张小鹿的怀抱,跳到地面上,向着有暖阳照着的地方跑去。跑了几步还扭过头对着张小鹿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声。
张小鹿走到落地窗前,向外看去,虽然画室位于六楼,但是视野还是被对面耸立的高楼挡住了,张小鹿就蹲在落地窗前看下面形形色色的行人。
偶尔回头看打着电话的夏明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他的语气,像是与电话那边的那个人在争吵。
等了一阵,发现已经到了中午了,张小鹿起身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膝盖。夏明洋已经打完了电话,立在阳台前,张小鹿找到了躲在墙角的囧娃,抱起来向门口走去。
夏明洋,我回去了。
张小鹿一边开门一边说着,又注意着夏明洋的反应。夏明洋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她,张小鹿知道他可能又是在构思了,一般他构思作品的时候,都会让自己进入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但是,张小鹿觉得自己那天有一个强烈的想法,那就是希望夏明洋回应她一声。
正欲再问一遍的时候,房间里突然明亮起来,一些阳光透过落地窗,直扑到房间里,夏明洋也因突然明亮的光线而回过头,转过身后看到站在门口的张小鹿。
你要回去了?
张小鹿已经打开了门,被夏明洋一叫,停顿了一下。夏明洋走进落地窗前,整个人都淹没在阳光里了。张小鹿看阳光照在夏明洋白色的衬衫上,竟有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嗯,我先带囧娃回去,等你不忙的时候我再过来找你。
张小鹿说完就走出了门,顺手也把门关上了,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第几次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呢?
只是她一心想着尽快冒着烈日回家,没有听到夏明洋那深沉的叹息。
“夏明洋,舒宛说我定是喜欢上你了,可是她极力劝说我不要喜欢你,说你那样的人保留着朋友的关系就好,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张小鹿亲笔
那一段日子,张小鹿都很少见到舒宛,记得最后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她在火车上,正要去张原家。那个叫张原的男生是山西人,舒宛说那几天很想张原,所以就买了火车票去了他家,
并在电话里对张小鹿描述着张原见到她的可能有的各种表情。
终于盼来了一个阴天,空气里也多了一分清爽。张小鹿挨着给那些放假了没有回老家的同学,朋友打电话,可是打了一通电话薄,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到最后,张小鹿跑到冰箱,拿起一瓶已冻成冰的矿泉水就出门了。
听说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张小鹿临出门的时候也在网上查过它的信息,便一个人坐车去了。进去了以后,张小鹿有点后悔了,发现大多是一群老人领着小孩子,也就没了什么兴趣。看到方齐的时候,张小鹿正拿着一个可爱造型的冰激凌吃得香。
方齐旁边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那外国帅哥抱着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张小鹿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方齐已经叫着她的名字跟她招手了。
张小鹿看了旁边的垃圾桶,把手中被自己啃得形状俱无的冰淇淋扔了进去,摸了下裤子兜才发现没有带纸巾,只好放到裤子上面擦了几下,尽管她知道那个动作有点丢人,但是一想到,如果那外国帅哥跟自己握手的话,那就更丢人了。
张小鹿对着那外国帅哥打了下招呼,说了一声‘hello’。外国帅哥说了一连串的英文,张小鹿瞬间梦了,只笑着用高中时学的可怜的半吊子英语应付着,向方齐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方齐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小鹿心中莫名的气愤,心想道,方齐我不就是那晚上害你摔了下,你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方齐硬拉着张小鹿去坐那个摩天轮,那是张小鹿最害怕的,她总觉得离开地面,自己的性命也似乎半悬着了,在天空旋转的时候,张小鹿只是要紧牙关,手紧紧地抓着旁边方齐的手腕。
张小鹿,你就不能大声喊出来?
方齐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她握断了。张小鹿瞪了他一眼,本来自己都强烈拒绝了,可是也不知道那个方齐对那个小萝莉说了什么,那个小萝莉硬是要将张小鹿拉上摩天轮,张小鹿看那小萝莉我见尤怜的样子,终于还是改变了想法。
落地之后,张小鹿只觉得天地旋转,瞅见一个垃圾桶,直扑过去呕吐起来,张小鹿知道自己今天是丢人丢大了,而方齐在一边笑着,一边用英语给他那外国朋友说着什么?
张小鹿在等回去的车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到她面前,车前窗缓缓滑下,伸出一只手向她打招呼,凑近一看,竟是方齐,他旁边的是那对洋人父女,那个小萝莉看到张小鹿,表现的很欢喜。
上来。
方齐打开后座车门,叫张小鹿坐上去。
不了,我等的车来了。
张小鹿没有上车,方齐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向张小鹿望去的方向看去。将张小鹿推进了车了,然后砰地一声关了车门,张小鹿还没有坐好,方齐已经将车启动了。
坐到站的时候,张小鹿一跳下车,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夏明洋。
夏明洋跟张小鹿打了个招呼,又看了下她所坐的那辆车,车内方齐
正跟张小鹿挥手再见,夏明洋也见到了,张小鹿礼貌性地跟车内的小萝莉和她的爸爸挥手再见,视线直接忽略了方齐,只听得方齐轻轻笑了一声,就开动车子走了。
张小鹿看夏明洋的表情平静得很,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自己心里有隐隐的期望,夏明洋如果能表现出一丝不悦,那么张小鹿还可能幻想他吃醋了。可是夏明洋连个幻想的表象都不留给她。
张小鹿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夏明洋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连舒宛都说他是一个不好看透的男人。
张小鹿第一次站在孤儿院里,只觉得一种异样的情绪萦绕在心田。那些孩子看到又来了陌生人,有的表现地很激动,有的是静静的立在一旁,脸上有着惶恐。第一次被一群孩子围着,张小鹿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那群孩子跟夏明洋好像混得很熟悉,夏明洋一脸灿烂的笑容,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群小孩儿说说笑笑的。
而张小鹿只能被动的跟孩子们说一些话,一会儿那群小孩觉得她没趣得很,全跑到夏明洋那边去了,张小鹿也只好跟过去坐到夏明洋旁边。
抬头看了夏天空,发现万里无云,但是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日头,只是空气里还是有着燥热的气息。还好孤儿院四周有许多参天大树,难得的一处歇凉地儿。
夏明洋把带来的吃的分给孩子们后,那些孩子就各自玩去了。除了夏明洋怀中抱着的那个小男孩,张小鹿看他脸色惨白惨白,但是长得很可爱,仔细看他的眼睛竟有一点点浅蓝,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张小鹿以为是个混血儿。可惜他失聪了,即使他可以看见热闹的世界,但是他的世界时静止的。
去和他们玩儿。
夏明洋叫他元宝,帮元宝整理了下衣服,就把他放到地上了。只见元宝欢喜地向那群玩耍的孩子跑去,很快就融入进去了,张小鹿听到他的笑声很明朗,似乎可以融化周围燥热的空气,让人也觉得一阵舒适,想着如果元宝自己可以听见,定会很喜欢。
元宝,是不是生病了?
张小鹿看着远处玩得开心的元宝,元宝也挥着挥着小手,叫她过去和他一起玩。
他有很严重的贫血。
夏明洋平平静静地说着。
元宝见张小鹿没有过去,表情有点失落,但还是继续玩着,只是不停地看向说话的两个人。
你去跟他们玩儿吧,像你平时一样。
张小鹿知道夏明洋说那样的话,想必也是看出了她的不自然。见她依旧没有动,就先起身拉起她一起过去了。
从离开那所孤儿院到与夏明洋坐在餐馆里吃饭,张小鹿的心里一直盘旋着夏明洋的那番话。
夏明洋一边逗着那群孩子,一边低声跟张小鹿说他第一次到孤儿院看那些孩子的时候,那些孩子的眼神让他感到很慌乱,他不知道怎么摆正自己的情绪,如果怜悯情绪太盛,那极有可能让那群孩子感到更加难过,如果只是留给他们那些东西后,就快速离开,那么会让那群孩子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们将永远认为自己是被人施舍的那类人群。
听夏明洋说那一番话,张小鹿只觉心里感到暖暖的,与那群孩子玩的时候,也表现得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