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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鬼之战

“常言兄弟如手足,一经荣华便不同。江山再是无限好,各自营营作画图。太宗亦非真君子,玄武门前早在胸。历史作于当权者,真相常埋尘埃中。”且说太宗自登级以来三年有余。正值壮年意气风发之时。却不料时有恶梦缠身甚为烦恼,众臣皆知其多年征战,杀戮甚多。每回念之,良心则备受折磨。故常夜不能寐,恐为鬼至。一日梦建成、元吉满身血污立马横刀,骂其完全不念兄弟之情害其性命。言及来日必报此仇。太宗惊悚而醒,择吉日率众文武大臣于上清殿,祭祖、请恩、赐福以消灾怨之气,一时间老君坛上人声鼎沸香烟袅袅。其景不胜壮观。

太宗正在祭天循礼之时,忽听人群中有人惊呼,远处有一只巨鸟正向此地飞来。茂公见状恐有不测,急命秦怀玉领弓箭手张弓搭箭以作防范。那巨鸟来之甚快,行至殿上,在空中盘旋几圈,突然一个俯冲向老君坛而来;行至近处,大家方才看清原来是一只人形巨鸟。但见其背持双锤,白面猿首着实吓人。见来者不善,秦怀玉决定先发制人,高声叫道:“何方妖孽,速与我射来。”霎时间,众箭齐发直奔那人形巨鸟射去,那巨鸟本欲向下落去,冷不防见众箭射来。急忙一个大鹏展翅复向空中,躲过飞驰而来的箭刺。当空叫道:“众军勿射,吾乃魏征魏大人驾前听差雷雄是也,现有急事要禀告皇上,敬请各位行个方便。”由于雷雄声音敞亮,地面之人听的真切。茂公听空中之人称乃受魏征差谴,便命众人稍安勿燥,待事情问明后再作打算。那雷雄在空中听茂公如是安排,知己无碍,便凌空而下落至老君坛来。见过太宗呈出书信,太宗打开以观其详,只见上书:“恭呈陛下,臣自离京以来,谨遵圣命,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查察民情,以律法为准绳,不敢有丝毫懈怠疏漏。前日至剑南道两江县遇一鬼冤得破。被告知近日地府鬼域茫茫,兵戈四起。由前太子与齐王作领,欲报当年玄武门夺嫡之仇。此鬼诡之事虽不可全信,亦不可轻视。切请小心备兵以免祸事重生。臣魏征拜上。”太宗读罢面沉似水交于身边的茂公。茂公看罢,略作沉思冲太宗道:“陛下不必挂心,此事交于臣等处之,量那鬼域之兵也翻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雷雄见任务完成向太宗辞别,太宗喜其神奇异才,便封其为“雷霆将军”以助魏征代天巡牧。祭拜完毕,茂公调整兵马增加皇城及京都部署,以符水、童子尿、黑狗血和之,由阎立本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与四门之上以避鬼秽。回至府上已至二更,夫人袁紫衣尚未入睡,见茂公满面倦容心事重重,不由的问及何事如此挂心。茂公将白日之事与其细述一番,称若是群鬼毕至恐无有效退法,而袁天罡、李淳风又各有受命不在京城,一旦人鬼战起,恐无力全之故而愁之。袁紫衣听完宛尔一笑,冲茂公说道:“夫君整日里忙前顾后,怎生的忘记家中还有一个仙做的人。”茂公闻言恍然大悟冲袁紫衣笑道:“我着是忙晕了头,怎忘记了夫人也曾是个学仙修道的人,今日之事你一定要为夫做作个帮衬。”袁紫衣笑言:“若是帮衬怎么个谢法?”茂公道:“你我夫妇自家之人,若言谢字岂不生份?”袁紫衣不依不饶道:“那不行,即便是夫妻,有些事还是要分的清楚,免得做那傻傻的痴情种遭人欺负。都道那男人是墙头的薄草、河边的轻柳,一有个什么春风吹动,便就忘记了结发之情。”茂公道:“夫人不必为此事纠结,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岂是那见色思春之人。”袁紫衣道:“那不一定,今日里我容颜尚好,一旦面若枯藤,你岂不就转嫁那姹紫嫣红。不如你今日里立个字据,也为晚日里作个见证。”茂公知是袁紫衣又犯了痴心病。笑道:“那我就为你立个字据,你说怎么个立法?”袁紫衣见茂公上得了圈套,吃吃地笑道:“你就立我徐世绩今生只喜欢袁紫衣一人,只娶袁紫衣一人为妻,如有违背,愿听其处置。”茂公闻言笑道:“我本就是个清静逍遥之人,那里受得了自家庭院蝴蝶乱飞,常言道:‘人生何求,得一贤妻足矣。’说罢挥笔即书交与袁紫衣。袁紫衣将书据收起冲茂公道:“夫君如此真情紫衣谢之,待我今夜里赶往师父那讨个主意。”说罢,简单地收拾一下衣服,背上青凰剑,念起腾云诀向北天而去。天近五更,茂公还在沉睡,袁紫衣已回。茂公问其主意如何,袁紫衣言天机不可泄露,须待时而动,它日自明。茂公见不得玄机,便要袁紫衣好生休息,自己起身前往皇城以查事情。接连几天都很平静,不见那所说的鬼域之事有任何风吹草动。

一日太宗早朝,与众大臣商议律法修定一事。忽见黄门官来报,称成州刺史高士清有要事求见。太宗召见,高士清礼毕奏道:“炎炎夏日,如火炙烤;夏粮收至,秋种已播。今见苗禾刚出,急需甘雨淋露,然陇右道、山南道、河南道、河东道四道十六州两月无雨,苗圃干枯,百姓担河挑水不足以消弭旱情。如再无雨至,恐秋实颗粒无收,今十六州刺史联名上书,以求陛下救民于旱魅之中。”太宗接过奏折,仔细看之,内容详实,字字告急;四道十六州联名在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太宗向众臣问计,以寻解救之法。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抓耳挠腮,咬口接耳在下议论纷纷,可始终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太宗也在冥思苦想却苦无对策,见众臣庸谈无计。一时火上心头,猛的一拍龙案向众臣骂道:“养你们这些无能的饭桶有何用处,平时里夸夸其谈各显其能,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没有一个人可以为朕分忧。”众臣见太宗发怒,一个个顿若木鸡不敢再言。大殿上的气氛一时显得沉闷而紧张。太宗正欲复骂,忽听殿外传言:“长孙皇后到。”太宗闻言有些意外,长孙皇后一向不参与朝政,今日意欲为何?

太宗正在猜疑,长孙皇后已步入殿中,随行的有平阳公主和袁紫衣。茂公被太宗臭骂,正在郁闷之中;见妻子袁紫衣与长孙皇后同行,心中嘀咕:这小女子不在家好生待着,跑到这里搅合什么。正在猜疑闻长孙皇后言道:“陛下,臣妾这厢有礼了。”太宗见长孙皇后面色郑重,想是必有要事。歉了歉身叫道:“爱妻不在翠微宫以享清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言罢让人赐座。长孙皇后落座后,向太宗进言道:“陛下,臣妾今来非为它事,只是言听都围四道十六州大旱,百姓抗旱艰难而孤苦,特来相询可有解决办法?”太宗听言苦笑一声,向长孙皇后言道:“不瞒爱妻,孤家也正为此事发愁呢,刚才向众臣问计却无着落,真是急煞朕也!”长孙皇后见太宗如此是说,微微笑道:“陛下,倘若众臣真的无计,臣妾倒有一人可用,也许可解眼下燃眉之急。”太宗闻言大喜,急问道:“此人是谁,快与朕说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袁仙妹,你且与陛下详细说来。”

袁紫衣听言向太宗施礼道:“陛下有所不知,那都围十六州大旱实非天意所为,前日家夫有言,魏大夫代天南巡,知京都有众鬼袭扰之灾。而都围十六州大旱正与此事有关,正所谓阴极而阳颠,那幽冥鬼种乃至阴之物,以阴物给养为生,所到之处,阴气尽取,致使阳气无以致衡,干火暴增。即便是天帝施雨,想必在云天之中已被阳气尽收,谈何落那尘埃之中。以此可见危局已现,那阴司鬼王建成、元吉纠聚阴兵,正以合围之势发难京城,不日即可到达,望陛下早做准备,以解鬼域来犯之愁。至于都围十六州大旱之事,陛下大可放心,我已向家师求得解救之法,改日自有计较,如是得以实现,一可以解救万民甘火之苦,二可以阻滞鬼王阴兵速进,为陛下争得一时备战时间。”太宗听完袁紫衣讲话,愁眉舒展开来。自叹诸朝文武不如一居家女子,实则是羞煞天下男人也!

见恶事已决,太宗心中甚慰,赏赐袁紫衣绫罗绸缎各二十匹。而茂公等一干股肱之臣则随太宗至御书房商量它事,茂公因职事在身,忙至深夜方回。行至玄武大街,见天色甚好,想一个人独自走走,反正已近家门,便要随行人员先回,自已独自溜达溜达。茂公一边想些心事,一边漫无目的游走。不知不觉走到一林荫深处,旁边池塘的蛙声和草中的虫鸣打碎了茂公心中的清静,他停下脚步仔细伶听,感到一种犹如闲云野鹤般的轻松。正在沉静之中,茂公忽觉身后犹如人影幌动,心中一惊,急转身形回头寻觅,却不见任何疑动。他暗知此地不易久留,迈开大步急向回走。那知未行几步,周边林深之处白影飘忽,似有数不清的鬼魅之影。茂公知事情不妙,急忙拽出肋下宝剑高声喝道:“何方鬼怪,还不现出身来,鬼鬼祟崇算是什么好汉!”话音方落,只见林中白影闪烁,飘出数十个女魅,为首的鬓发高挽,面色淡白;鹅蛋脸,长的还算娇艳,一双丹凤眼透出一股冷入骨髓的杀气。只见她冷冷地冲茂公叫道:“徐世绩,你还认得本妃吗?”茂公定睛细观,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会不认得,此女名为凝露,乃奇王元吉最宠的女妃。玄武门元吉为敬德所杀,凝露心痛,悲忿之下,率众侍女持箭于暗地射杀敬德,不料为敬德小心避过,随军杀至,众女不敌,凝露为免官军刃戮,遂于贞烈门下自刎。高祖怜之,厚葬于灵园。正所谓:“忠贞女子古今少,贫贱富贵未曾娇。眷侣中折是非事,难成仇志亦为豪。莫道伊非真君子,人间善恶己蓬嵩。百花落尽秋将至,试问男儿作如何。”茂公知来者不善,欲寻退路。却早为凝露看透,她冷然一笑道:“徐世绩,不要再心存幻想了,量你今日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言罢,纤手一挥,众女魅持弯月刀将茂公围在当中。茂公握剑苦叹,想自已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于万军之中逍遥纵橫,怎料今日却栽在这阴沟之中,毁于一帮小女子之手。危难之中,怎能坐以待毙。想到此,他聚起精神,挥剑杀去,欲从中突围。茂公身为军师,却是文武皆备,发起狠来,如是一骁勇的将军。他左冲右突,拼力鏖战却始终无法突围出去,一阵拼搏过后,己是大汗淋漓,力有不支。

后悔的是今日早朝未带任何法器,但凭体力武技恐怕很快就被撂倒。情急之下,忽然想起师父西岳老祖所授的隐身之法,虽初有学成却从未用过,今日不妨一试。想到这,他急攻几剑,滚出圈外。左手掐隐身诀,右手仗剑作势,一团青气从头顶溢出,顿时消去了整个人形。众女魅杀的正兴,忽见茂公陡然不见,不免有些吃惊,在一旁观战的凝露见状轻蔑地言道:“我本以为堂堂有名的徐世绩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丈夫,想不到也这般鼠辈,你以为凭那简单的雕虫小计就能哄骗得了我。”说完她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坏坏的一笑,纤手一扬叫了声:“着打!”一个物件从空中而降,正打在茂公的天庭之上。茂公只感到那东西应声而破,一种粘稠的带着腥味的液体顺着面颊而下,直入脖颈。茂公不知何物,在一株槐树下狼狈的现出身形。众鬼魅见后不由的都哈哈大笑起来。偷袭得逞的凝露看茂公呆呆地站在那里,更加得意地挖苦道:“徐大人,你老人家的艳福不浅啊!今得众位姐妹的经血之浸,来日必是官运亨通大紫大红。”茂公闻言羞的是满面通红,欲夺路而行。那知刚行几步,便被凝露丟来的红绳拌了一个跟头,众女魅一哄而上将茂公牢牢按压在地上,反剪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凝露见茂公被拿,缓步上前,围着茂公绕了一圈,嘴角一频,凤目一挑,扬起妙手对着茂公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嘴里阴声怪气地叫道:“徐大军师,跑啊!怎么不跑啦!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怎么连一个小女子都应付不了。如此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姑娘们,天不早了。再有几日便是太子与奇王誓师之时,我们就拿他的头颅为鬼师祭旗。”说完茂公被两名鬼女架起,随同凝露凌空而起向城外飞去。

茂公被众鬼魅簇拥着,飘飘荡荡不知行了多久,但见银月西去,耳边冷风呼呼,茂公心中有说不出的懊恼。众鬼魅行的正爽,前方脚下绿竹林中,突然飞出无数箭簇,逼得众鬼魅落下云头。却见一汪清水湖畔,竹林环绕,一幢青竹小筑座落其中。一青衣女子,亭亭玉立站在小筑前空地的正中。茂公被众女鬼押住落定,仔细打量过去,但见此女子面若新月,体似纤竹,顾盼之处,眉目生珠,妩媚之处有一种仙子风情。凝露见有人发难,碍住自己的去路,心中不悦的冲那青衣女子问道:“敢问姑娘贵性,因何挡住我等去路?”那青衣女子见凝露质问,轻声言语道:“小女子玉竹,深夜无眠,赏月怡情。不知姑娘所押何人?正所谓人鬼殊途,尔等不在冥府静养,以待早日转胎临生,却是趁夜深之时害人性命,是何道理?”凝露见青衣女子言语不善心生愠怒,不屑地笑道:“天地之大,各自有生。姑娘不知有何神通,却要管我等闲事,莫非活腻了不成。”玉竹见凝露发难放刁,微微一笑道:“天地有常,各循其理,人道鬼途,岂能妄冲。今天这事本姑娘是管定了,如是识相,将那男人且交于我,速回冥府安生,我自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是犯恶撕斗休怨我手出无情。”凝露见玉竹大言放狠,冷笑道:“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何等本事,敢在本姑娘面前要横装大。”众鬼魅未待鬼主发令已抡弯月刀向玉竹斩去。

玉竹见众鬼杀来,轻轻飘起挥动衣袖,却听林风呼啸,黑暗之中无数竹枪急射而出。众鬼魅见状大惊,纷纷躲避,手脚慢的即被穿刺而过,化作一缕阴风回归阴曹地府。凝露见其甚是利害,不敢怠慢,凌空飘起,挥起手中刀与玉竹战在一起。二人缠斗数合,凝露暗中使法,以网器困住玉竹。不料被玉竹竹剑挑破,一记竹箭正中凝露前胸。凝露负痛不敌玉竹,顾不得茂公,随手放出一团烟雾逃走。辛存的众鬼魅也如鸟兽散,瞬间皆无踪影。暗影婆娑的竹林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玉竹走近茂公解开缚在身上的绳索。茂公施礼谢道:“多谢姑娘搭救之恩,来日偿有时机定当全身相报。”玉竹软声细语道:“先生不必拘礼,我本此地持善修道之人,今见鬼魅无端害人,焉有不管之理。但不知先生因何得罪了这班无良鬼女,落得个如此狼狈,莫非前日里欠了人家的风流情债?今日里遭人讨回。”茂公闻言急忙解释道:“姑娘误会,我本是个清洁正派之人,怎能会惹上这般红艳凶事。”茂公怕玉竹把自己看成是非之人,便把此事的来由细述了一遍。玉竹听完茂公叙述,欠腰以礼道:“小女子有眼无识,不知是徐大人莅临此地,还望见谅。”说完便邀茂公到小筑喝杯茗茶以解惊事,茂公没有推辞,随阶而上。小筑内熏香缭绕,苇蔓垂地,妆台铜镜,丝路蓝缕,好一处女子的香雅闺地。茂公在堂中茶几坐定,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玉竹姑娘的一频一笑、一举一动。在他看来这女子真是美极了,不知怎的,忽使自已心头春意昂然,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玉竹纤手灵巧,泡制好茗茶。见茂公呆呆地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已,翩然笑道:“先生,我的脸上可是有红花绿柳,值得先生如此耐看?”茂公见自己失态,面色羞红,急忙端起眼前的茶盅故作品茗状。其浅嘬一口,细细的品味,有些忘形地叹道:“茶美人更美,人生得此二者,死亦足矣!”玉竹一旁见茂公话满春意,不由的笑道:“先生刚才还自诩是个清洁正派之人,怎的见得小女子薄面便就这般魂不附体。莫非也是个烟花柳巷的情种?”茂公闻言,不好意思的笑道:“姑娘言重了,我岂是那薄情好色之人,说句心里话,姑娘之美实乃人间极品,如是困怠在这闲竹清林之中真是可惜。”玉竹听茂公如此恭维赞美,心中甚喜。快乐的回道:“先生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岂不知姑娘我乃是个职事之人,怎比那红尘俗世的女子快活自由。实不相瞒,我本是观音菩萨驾前的守鱼之人,你观那门前的镜湖,正有些南海渔池的苗儿在此生养修行,因体弱质薄耐不得风浪,便选得此人间圣境作培。”茂公闻言甚惊,忙歉意道:“我只当姑娘是那山野清修之人,不曾想却是天上成就的仙人,实是眼拙愚顿,但从仙子刚才驱鬼的技能,便应知仙子即非那红尘俗世之人……”

茂公和玉竹仙子不论仙凡,都是那文釆清秀之人。二人一经攀谈起来,相同话题甚足,琴棋书画、星宿数理、五行八卦、奇闻佚事无所不及。真有一种异路知己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知不觉山舍鸡鸣,天色淡清,二人方觉清醒。茂公回味过来,知天相己早不便再行打扰,况且京城尚有重要事务待办,不能有太多耽搁。他有些恋恋不舍道:“今日与仙子一逢实乃三生有辛,偿是无奈作别不知何时再能相逢!如是念之,该作何解?”玉竹仙子见茂公如此痴言痴语,满心留恋的眷情,柔声的说道:“今日偶遇,先生不必太放在意上,你我终非同道中人,况先生身负重任,凡行应以国事为重,怎可因与小女子一遇乱了性情。偿先生实放心不下,可在闲暇之间偶至小筑对弈品茗、闻乐起舞以怡性情。”茂公闻言大喜,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二人行至门外,茂公心中叫苦,昨夜经鬼魅而掳,不知空中所行何里,如何才能得以回去。玉竹仙子看出茂公心事说道:“先生不必为回去犯愁。说完伸出纤纤玉手,在身旁折下一段竹子,三五片竹叶在她手中一阵翻弄,便成了一只翩翩欲飞的鹤形,却见她向空中一丟,叫了声:“鹤儿现形。”只听一声尖厉的鹤鸣,一只硕大的白鹤从空中振翅下落。玉竹携茂公走近,要其骑鹤而上,告知不须一个时辰便可到得京城,若是闲时欲来,只须如方才操作之法,白鹤自会带其而来。言罢,纤手轻拍鹤背,白鹤顿时凌空而起向京城飞去。

到得府上,天刚蒙蒙亮,茂公如玉竹之法,叫了声:“鹤儿隐形。”那白鹤顿时缩小身形飞入袖口的袋中。府上的袁紫衣也是刚起,见茂公一夜方回,便问因何未归,茂公推说咋晚与诸臣商议事务,在回来的路上被敬德拉去喝酒吹牛,因酒醉便在敬德府上将就一夜。袁紫衣见茂公有些犯困,便要其好生休息,自己稍作收拾去翠微宫去见长孙皇后。茂公也没细问,倒头便睡。下午未时,茂公被童儿徐福唤醒,称皇上有旨,召众臣到朱雀门助袁紫衣求雨。茂公简单用了一点便饭,走出门外,见烈日炎炎,天气晴朗,连一个黑色的云片都找不到,怎么个能求得雨水!

茂公到得朱雀门,城楼上早己搭起一个巨大的凉棚,太宗与诸臣已到,正在凉棚之内喝茶议事。太宗见众臣齐聚,颁布旨意。今日祭天乞雨,所有人等须听袁紫衣一人遣命,连同自己和皇后也包括在内。城门之下,秦怀玉早率一万精兵着七色旗,呈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之势布列,太极两鱼目之处,一黑一白两垒高台,袁紫衣请太宗、长孙皇后分而登之。城门楼台之上,袁紫衣摆布法坛,法坛之外布出北斗之形,着茂公、秦琼、敬德等七人持兵而据。外布彩女一百着双鱼咬尾图罩衣,再外四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挂红彩绣球呈四方阵列。一切布置停当,天交申时,袁紫取一白猿挥剑杀之,鲜血迸溅之时,取出聚魂珠吸之。叫了声:“神猿听命,如我心意。”那白猿顿作一道精光向天飞去。大家正在惊诧之时,忽然天空一片黑云盖过,一只巨大的猿头浮现在空中,张开巨口将太阳慢慢吞入口中,好一个白猿吞日,整个天空顿若壶中,漆黑一片。茂公依照袁紫衣事前嘱咐,迅速从怀中掏出麒麟璧向空中抛去。那麒麟璧乃袁紫衣家传圣物,有攻防御敌之能。只见一道紫色的光芒过去,五只麒麟呈五彩散开,舞爪翻动之时吐出五色麒麟珠,相互辉映,化作一片白光普照着大地。袁紫衣见局势已成,挥剑作舞,高声叫道:“厚土娘娘在上,我袁紫衣今日请雨,一不求神,二不拜佛;不违天理,不逆天条。但求大地之母阴气遍布于湖海江河。”语言落处,五只麒麟仰天呼啸,空中猎旗飘飘,地下阴气上浮,渐渐的雾气弥漫,化成片片云朵向空中飞去,不断的靠拢聚集。正在大家高兴欣喜之时,周边忽然鬼气重重,清明之处浮现出鬼兵无数,将城门之下的一万精兵包围的水泄不通。为首一人,戴五龙冠,着云袖银龙斗袍,面如白纸,跨下吞云兽,掌中一口离魂刀。太宗认得,此正是齐王元吉的鬼身。原来齐王元吉与兄长建成在地府操练汇集阴兵,准备报世民弒兄杀弟夺位之仇。建成尚有余事未了。二人商议先有元吉率十万阴兵作为先锋,以试李世民的兵锋。

元吉本在百里之外陵山作攻伐准备,不料鬼探来报,人间大旱,李世民在城外乞雨。元吉闻言大喜,急率阴兵奔至,想来个突然偷袭。一可以汲取阴气,二则可搅杀世民,此乃天赐良机。元吉在马上见鬼兵已将世民团团围住。拍马过来,高声叫道:“李世民,没料到你也有今天,我看你今日如何走得脱我的阴兵鬼阵。”说完大刀一挥,众阴兵各持兵器杀将过来。正在太宗惊恐之际,袁紫衣飘渺而上,冲元吉厉声喝道:“鬼王元吉,你休要得意,我料知你今日必至,早有好彩为你而备。”言罢,背后现出红黄蓝三色旗,但见其抽出黄蓝二旗,在空中挥舞交错。那城门之前的八卦图顿时散作五花阵状,阵中的一万精兵依旗势而变,如一枝巨大的花朵开合自如,凡冲进阵里的阴兵不论多少,在阵形的开合之中皆无踪影。这些阴兵阴鬼们那里知道此阵的利害,此阵乃袁紫衣所摆。名为落魂五花阵,形如八卦,实为五花。专门为这些阴兵阴鬼们而设。在阵形开合交错之间,这些无知的鬼魂,不是为旗中隐藏的消魂幡汲取,便为军士喑藏的桃木刺所杀。不消半个时辰,元吉的阴兵已损毁近万。元吉见事情不妙,急忙收回阵势,待仔细调整之后再战。

袁紫衣见元吉退却,继续作法请雨,其在空中作舞,挥动衣袖,如是凌云仙子一般,扇起阵阵冷风,加剧了雨雾与阴云的上升聚集。不多时,天空裂陷,几条巨大的闪电划过,震耳的雷声滚滚而至。豆大的雨点像断线的珍珠纷纷而至,众人不由的欢呼雀跃。太宗仰起面任由下落的雨珠击打面颊,数日的沉闷似乎瞬间一扫而空。正当大家欣喜兴奋之时,元吉的阴兵已吸足阴气做好全面调整。发起第二次进攻,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次不再以捉拿太宗为重,只是派一队阴兵将城下诸兵紧紧围住,试探性进攻,找寻弱点漏处浸透杀戮。然后集合其它所有全面攻城。元吉一声令下,众阴兵如一团团黑云一般卷至城上,好在袁紫衣早有准备,数万名军士胸着八卦护心镜万光齐放,瞬间数万阴鬼如烟消散,逼退了元吉的疯狂攻势,残余的鬼兵虽奋力撕杀,但多被守军手中的避邪剑斩杀。元吉见攻城艰难,便派出自己的亲军武装兵团,全力向城上袁紫衣的法台进攻,在他看来,擒贼先擒王,只要毁掉袁紫衣这个指挥中心,唐军便是群龙无首,进而行动无力。这样自己就可以放手猛扑,尽快消除眼前的一切。

说起他的武装兵团,可谓是阴兵精兵中的精兵,此兵团分为旱武装、涝武装、血武装、铁武装四种,各有特长。旱武装,人死亲人无意泪滴脸上,埋于阳士之上,百天无雨,阳气暴收,则破土而出,无魂无魄,亦人亦鬼,不惧仙神,不属阴阳,凭你任何法术实难对付。须得快刃立斩其首抛于火中,去其阴阳之精,否则使其反复万般无用。涝武装,水鬼为之,偿人因水而死,如有一气在胸,泥淤百日,不得精阳,便浮水而出,犹若鱼类,实乃水中之王,虽龙族不足惧之。血武装,因兵刃血尽而亡,莫论埋之何地,一旦偶触阳世之血,必尽吸之,百日后,遇活而生,其身劲利无比,人畜之血肉不足已补其气力,必以僵尸、吸血鬼为食,方可续之,实乃恐怖之王。铁武装,人死埋于金石之地,以吸金石之精,百日后遇雷,破石而生。身体强硬,刀枪不如,浑如金刚,不食五谷杂粮,专以金铁岩石为生,即便是大力鬼王遇之亦避而躲之。好在袁紫衣准备充足,要不然今日必遭大勃。此四武装兵团合起来近四千余人,得到元吉指令,如是一阵狂风聚集,向着袁紫衣的法台卷去。城楼上的士兵怎是这伙强鬼的对手,任何法器对其皆无用途,即便是佛道神仙,也必须以技能体力与其一较高下,真是万物中的奇类。守城的士兵一下子被其冲的七零八落,伤亡甚重,转瞬即至法台外围。见是一帮彩女守卫,各武装那里放在眼里,如恶虎扑食一般杀去。他们那知其中蹊跷,刚至外围,众彩女一声呐喊,手中团牌飞舞,吞口兽喷出烈火熊熊,像一堵愤怒的火墙将各武装隔住,手中的冷霜刀神出鬼没。这一冷一热的合攻之法顿时让这些狂妄自大的鬼王武装望而却步。撕杀之间,有辛冲进圈内的武装,未战数合,即被圈内茂公、秦琼等人布置的七星雷火阵法套住,稍有不备,便被击的粉身碎骨,亳毛无存。外围的四神兽经雷火之击,纷纷复醒,在各圈之中前冲后突,将进攻的武装阵形搅得一塌糊涂,大大削弱了武装兵团的强势之攻。法台之上,袁紫衣见元吉的武装兵团攻势凶猛,守城将士伤亡甚重,怕殃及城内百姓,急招空中五色麒麟暂离麒麟珠,协助守城将士将元吉的武装兵团在城台抵住。此五色麒麟虽麒麟珠在空,精力不足,乃是气势汹汹,杀氣腾腾,与诸武装奋力撕杀缠斗,使得诸武装寸步前进不得。好一番人鬼之战,大雨之下,阴风之中,城上城下,杀作一片,实为人间地狱一般。元吉看久战不下,旗下鬼兵伤亡过半,知自己错估形势,为保存实力,便紧急收兵,退避百里之外的陵山调整休息,等得建成大军赶到再行决战。袁紫衣见元吉带诸鬼军如潮水般退去,长出一口气。急命秦琼将太宗及长孙皇后从城外迎回,命茂公整顿军事加强戒备。经此一战太宗及众臣对袁紫衣是甚为佩服,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丈夫亦有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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