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姨起晚了,做好饭后去叫弈琳起床,看到门虚掩着,打开看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墙上的台历上今天用红色的笔做着大大的标记,不过没有写明究竟是什么日子,黄姨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想起今天有什么特别的,直到去擦洗餐具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只带有野菊花的杯子,才想起来今天是初林的生日,每年弈琳都会带着一个杯子和一束花用自己的方式给初林过生日的。黄姨有点混乱了,不知道弈琳是不是真的相信初林一直都在国外,终有一天会回来,还是已经知道初林死了。
弈琳对这个小镇还不是很熟悉,只是一直走,想找一个绝对清净的地方,其实这个小镇已经如世外桃源般了,可是弈琳还是想要逃到更远更静的地方,就一直往树林的方向去,直到发现一个被密密麻麻的树林和野草包围的光滑的大白石,看到它弈琳就笑了,这就是今天她要寻找的地点,她把玻璃杯放在大白石中间稍微有些凹陷的地方,然后把手里的一束剪断枝叶的百合插在玻璃杯里,静静的看了一会,转身看到了一直都站在那里的尤浩宇,弈琳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尤浩宇看看那花,也转头跟了上来。
“你刚才在做什么”尤浩宇实在是忍不住的问了弈琳。
弈琳停下来看看他,平静的笑了一下:“在跟一个人许诺,我一直在通过那朵花和那个杯子在向一个人承诺我会永远都守着她的”。
“那她是谁呀?”尤浩宇更加好奇了。
“是一个很霸道的人,霸道到你无能为力的地步,而且是一个很爱吃醋的人。”弈琳笑笑,继续向前走。
尤浩宇听的一头雾水:“那他是男的女的呀?”。
弈琳笑而不答。
尤浩宇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也知道弈琳不是那种会被逼着就范的人,来的时候,弈琳只管往更深处走,而尤浩宇只是跟着她走,两个人都没有记路,这会才发现不对劲了,好像迷路了,越走越饿,越走越冷,在一个圈子里绕了好几次,每次都还回到原来的地点,用在树上做标记的方法也没有用,只是鬼打墙的绕圈。
尤浩宇真的是走累了,就一下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不行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我看我们两个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了,碰上这种事情我们最好是定下来,找一下方向比较好一点”。
弈琳也在书上看过,鬼打墙这种东西,是需要调整一下意识来重新的辨别方向才可以了,就依着尤浩宇也坐了下来。这会听着这个树林里其他生物的声音不是那种被大自然召唤的喜悦和清新感了,而是变成了恐惧和不安,弈琳不由得往尤浩宇身边靠近,而且现在又累又饿,看样子都已经下午了,从早上起就一直没有吃东西。
尤浩宇忽然间很想问弈琳一个问题,就低着头,手指在石头上摩擦着,很平静的说:“你要跟余光订婚,你知不知道啊”。
弈琳好像第一次才听说这个消息一样,身体颤抖了一下,之后就开始慢慢的蜷缩成一团,下巴放在膝盖上,尤浩宇转过身来看着她小心的提醒:“如果不想的话,是可以反抗的”。
弈琳摇摇头:“是我欠他的,我要还的,我之前欠别人的太多了,能还一点是一点”。
尤浩宇好像被戳中了伤疤一样:“那我呢”。
弈琳转头好奇的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懂。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了吗?”尤浩宇眼里满是疑问和真诚的期待。
这是弈琳听见了一个从远处飘来的人的声音在喊他们的名字:“好像是有人来找我们了”。
尤浩宇失望的收回视线,看着地面,点点头。等到弈琳起身要离开那块石头的时候,尤浩宇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真的不记得了”眼里满满的暗淡。
“记得又怎么样,你是希望我记得以前的那个你,还是重新开始认识你”听完尤浩宇松开了手。
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听起来好像好多人在找他们,只能辨别出黄姨和岚姐的声音,尤浩宇起身回应了他们。
“可找到你们了,你们两个怎么跑这么远呀,这太阳都要下山了”黄姨面色蜡黄凝重,一脸的焦急,把手里带着的外套给弈琳穿上,岚走到尤浩宇的身边,拍拍他的肩,知道弈琳要订婚的对象不是他以后,对这孩子就有种莫名的想要去安慰一下的感觉,其余一起跟来的人都看着这两个人,满脸的笑容:“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岚和黄姨几乎发动了半个镇的人来找他们两个,幸亏在天黑以前就都找到了,不然等到晚上,整个小镇完全的静下来,怕这两个小鬼在外头会出更大的事情。
弈琳被冻的厉害,一回到家中黄姨就马上帮她放好了热水,整整泡了半个多小时才缓过来,看弈琳差不多恢复了过来,黄姨就下楼去跟岚一起准备晚餐了。
弈琳现在确定她记得尤浩宇,但是记得的也只是以前的那个他,况且那个时候那么小,记得那个他又能怎么样呢。对于订婚这件事情弈琳始终都没有什么实感,梦里不止一次的看到过余辉,余辉倒地的时候弈琳是在场的,他被自己拼尽全力一把推了出去,又被急速开过来的车撞飞几米远,满地的血,她生平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血,满眼,满世界的全是。
弈琳钻进了热水里,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恐惧,那个时候她糊里糊涂的被带到了医院,还没等她清醒过来,初林和龚琪就一前一后的跑到了医院,初林一副风尘的暴露打扮,画着大浓妆立在自己面前,弈琳只觉得陌生,龚琪很邋遢,整个人颓废不堪,一开始他们问了弈琳一些事情,但弈琳那个时候就只会发抖,不记得是什么了,完全听不到,只是看到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拉拉扯扯的,还在争执着什么,然后龚琪拿出一把小短刀,一刀一刀的刺向了初林,初林只是惊讶,弈琳确定那天初林的表情里头没有要反抗的成分,仿佛是一种成全。弈琳有意的去忘掉这一切,忘掉那个夜晚,只是总感觉心底里有一片地方随时都可以揭开一般。
后来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的,他用空灵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如果你希望他回来,那么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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