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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下名捕

京师,神侯府,内堂议事大厅。两坐三站五条身影正在议事。

居中落座一位华服老者,这老人历尽风霜的脸上已有了许多许多的皱纹,但却仍然具有一张孩子般俊朗的脸容。年纪虽然大了,却显得更加清癯了起来。遥想在他的少年时光里,是何等的惬意激越,何等壮志豪情,何等丰神俊朗。

他身穿白色长袍,黑色的边子自领部一直镶至腹部,令黑色更显著,白衣更夺目,诚如他一生为人也是如此,黑白分明,做人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侠者的信念,正义的主张,从未动摇过。

此人正是享誉天下的武林之贤,皇上之友,文林之仙,侠道之师——“神侯”诸葛正我,世人皆称诸葛先生。相传若有他相助,或指点迷津,很少有办不成之事。

诸葛先生足智多谋,位高权重,不止武功高绝,而且达学宏才。最爱的是:琴、棋、诗、书、画。

可惜当今天子昏庸,只求自身安全而任用诸葛先生以作护驾,对诸葛先生关心天下民生的献策,丝毫不感兴趣。诸葛先生早无名利之心,他又不似一般高士既无见用于朝廷便退隐山林。仍时刻以天下为己任,伺机进谏。

诸葛先生亲手训练的捕头,三十年来,仅有六人。六个具都名震天下,可惜其中两人英年早逝。

现侍立在他两旁的正是名震江湖的“天下四大名捕”。

这“四大名捕”都是武林中的数一数二的好手,各有过人之能。而四人的名字,正是他们的行事作风。

坐于诸葛先生左侧轮车上的是其首徒“无情”号“轮上神捕”,原名成崖余。

“无腿行千里,千手不能防”,以计略及暗器冠绝天下。

无情面容冷静,脸色苍白,剑眉星目,温文中略带杀气。清瘦凌峻,嘴唇薄如剑身,双腿齐膝没去,身着儒生布襟,白衫长袖,神色冷峻而萧杀,眉宇间常现悲愤与忧虑之情。虽不过二十出头,但心思缜密,深谋远虑。追缉侦查,从未有负重任,对敌杀手无情,出手狠辣。

无情自幼苦修暗器,在巧劲使用及机括发射暗器方面,独有专长。机关五行,又有心得,终于以手代腿,练成绝世轻功。他苦练一种不以腿发劲的轻功“流风所及”,化弱点为优点;因体弱不能练武,故潜心练暗器,以巧劲发射,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暗器名家。

出门办案时坐在自己设计的机关轿中,由四名武功奇精的青衣童子抬着,非一流高手,根本靠不近他一丈之内。

立于左侧的是诸葛先生的二徒“铁手”号“冷虎威龙”,原名铁游夏。

早年是地方名捕,后带艺拜诸葛正我为师,双臂如铜,百毒不侵,断金碎石,是为铁手。铁拳无敌,内力浑厚无匹,从不心高气躁。为人和蔼,言笑不拘,十分谦虚,内功浑厚,招式变化极多,双手的功夫,多少掌法名家所不及。为人温和仁厚,胸怀旷达,又十分机智。

铁手虽然年纪方轻,貌不奇特,但自有一种谦和、开朗、从容的气度,喜穿黑衣,铁衣神风。他渊亭岳峙,隐然有武林宗主气度,举止悠闲淡雅。人人以为外号人称“铁手”者,必绷脸怒目,没料到是一个谦恭有礼,随和风雅的年轻人。

铁手人虽硬,但心性温柔;他性子虽强,可为人敦厚;他办案虽然铁手无情,但待人处事,往往能让就让,可容便容,永远去想别人好的一面,永远想对人更好一些。

江湖传言,铁手是最和气的,但和气不代表没有胆气。听说铁手是“名捕”中最老实的,可老实并不等于愚笨。铁手可不笨,他还精明得很。只要他不愿意,谁也别想骗他,谁也别想占他便宜,谁也休想在他眼前玩小把戏。

立于右侧首位的是诸葛先生的三徒“追命”号“快腿飞侠”,原名崔略商。

追命为“太平门”后人,故而与生俱来便有着轻功天赋,亦在其父崔唇容,其师温约红影响下,从小嗜酒。诸葛先生暗中观察其数载后,收起为徒,授以腿法。

追命轻功奇高,腿法无双。为人最为嬉谑,游戏江湖,不拘小节。时常穿破鞋烂衫,手中有酒便可。

因其办案,向无失手。无论凶手巨盗,最终仍给他追了命回来,所以人称之为“追命”。又因他腿法极好,也有人叫他为“神腿追命”。

追命因其脚力无双,所以轻功也奇佳,追踪术一流,能“踏雪无痕”。嗜酒如命,且愈是喝酒,胆子愈大,拼劲愈狠,武功愈高。更因喝酒而练成了一种以酒作暗器的绝技,把所有的酒,都贮藏在喉里,可以一喷再喷,攻敌不备,屡建奇功。

立于右侧第二位的是诸葛先生的关门弟子“冷血”号“飘凌剑客”,原名冷凌弃。

原是弃婴。年青俊秀,冷峻无情,喜穿白衣。

“四大名捕”之中冷血年纪最轻,但剑术最高,他经常受伤,但最终仍能将敌人击败,因为他敢于拼命,坚忍不拔,更善把握时机。

他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已屡建奇功,他要追缉的要犯,从来未失败过的。也从没有冷血所不敢做的事,不敢抓的人。

冷血的剑法,共有四十九招,均无招名。他刺出一剑便是一剑,快、准而狠。他拔剑的手势很奇怪,是反手拔剑的,剑就在腰间,没有剑鞘,剑身细而薄,长而利,只攻不守。

只要他还可以站的时候,他决不会坐着。他认为坐着会使他精神松弛,万一遇敌,他的反应就不够快。能走的时候他绝不站着,他认为走路是一种更大的歇息。他脚步很轻,步调一致,速而不急。

冷血很少说话,但他的话往往都很有力,很决断。

“四大名捕”是以入门先后排名,并非按年龄编排的。冷血入门最晚,只有八年,乔居最末。追命早年已在江湖上成名,十一年前入诸葛先生门下。铁手入门武功亦甚低,是十五年前进来的,所以追命居次未,铁手却是老二。无情年纪比追命、铁手都轻,但在十八年前已被诸葛先生抚养,所以是大师兄。要不是他双足已残、身体虚弱,只怕已得诸葛先生真传十之八九了。

他四人出道以来,纵有天大的案件,能惊动四大名捕之一,已是非同小可,充其量是两人同赴。四人联手的案件,只办过三宗。这三宗都是惊天动地的巨案。四人也因这三件案的解决而被誉为“天下四大名捕”。

而今天,他们却被一齐叫到了议事大厅,看样要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世叔,您找我们来有何见教?”坐在诸葛正我左侧的大师兄无情带头问向师傅。

诸葛正我虽是“天下四大名捕”之师,但平素不以几人不已师徒相称,四人具称呼其为世叔。

诸葛正我看到其余弟子皆带着疑惑向他望来,沉吟了一会儿,道:“无情,你还记得你身世吗?”

无情一愕,随而一脸郁愤,道:“记得。是十八年前一个中秋夜晚,十三个夜行人……”说到这里,忿恨填膺,一时说不下去。

无情原本生长于一世家,但突然一晚,十三名黑衣人闯进来,不发一言,**烧杀,全家老幼,死亡殆尽,无情被—黑衣人残虐双腿,因那人分身应付其父,无暇杀他。后来又一使拐的大汉一脚把他踢在草丛,晕死过去,那群黑衣人并未发现,放一把火烧了山庄。后来诸葛先生赶至,及时把无情自火海中救出来,因其年幼无依,所以视之如同己出,授以绝艺。无情天资颖悟,但双腿已断,又被那一腿震伤内腑,虽经全力救治,但无法修习高深内功,武功也因此大打折扣。所幸无情苦修勤习,暗器方面,终有所成。又以手代腿,练成绝世轻功。后来在追杀“四大天魔”之际,发现第二魔“魔头”薛狐悲便是当年十三夜行人中踢自己一脚的人,追逐苦战,迫其坠崖,旋被“魔仙”姬摇花所杀,这十三名凶手,总算解决了一名。

诸葛先生点点头道:“而今那剩下十二名凶手,也有下落可寻了。”

无情不禁呀了一声,其余三人早想替这身世悲凉的大哥报仇,也不禁为之动容。

诸葛先生道:“当年你发现那十三名凶手其中一人竟是‘四大天魔’中的‘魔头’薛狐悲时,很令我震讶,以薛狐悲的武功名望,绝不致会蒙脸作一名狙击手。如果薛狐悲尚且只是其中之一,那其他一十二人,武功名望,只怕亦不在他之下。究竟这班人聚在一起,意欲为何?他们与令尊令堂,是何等深仇?是谁把他们纠合起来?其余十二个究竟是什么人?”

诸葛先生游目四人,只见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四人,都听得十分专注。

诸葛先生又道:“据我调查近年来类似的案件,竟有七件之多。其中一件想必你们还记的,就是“快活王事件”。”

冷血接口道:“记得,“快活王”受人挑拨,企图击毁‘诸葛神侯府’。”

无情道:“可惜世叔早已算到此着,布下天罗地网,“快活王”等无功而返……”

诸葛先生道:“不错,不久后他的“快活林”便遭劫杀,留守的二百九十四名手下,无一生还。一名更夫见一十三个夜行人,曾在“快活林”门前说了几句话。”

铁手追问道:“是什么话?”

诸葛先生道:那时那十三人已经得手,其中一人笑道:“阁下的“毒手摧魂掌”精妙犀利,在下佩服得很。’”“另一人却道:‘主上吩咐过,不得互相通话,否则不付分文,不授绝技,否则格杀勿论。,”“原先那人道:“‘既然如此,就不讲好了。’”一人冷哼一声,道:“有人偷听!,反手凌空一捏,竟把更夫的喉核捏碎了——”

无情动容道:“竟是‘三丈凌空锁喉指’!”

诸葛先生道:“不错,有此功力的,武林中并不多。另一人还不肯放过,甩出一柄弯刀,削去了更夫的两只手腕,这时更夫就痛得晕死过去了。”

追命也动容道:“这是苗疆‘回魂追月刀’!”

无情忽然道:“这更夫显然并非武林中人,受这两人巨创,岂有命在?”

诸葛先生说道:“问得好。那时我和御医叶一指,适时赶到了,更夫尚未断气,叶神医以小还丹延住了他的性命。”

冷血突然道:“就算命暂保住,喉碎了指断了,说不出也写不出!他如何作供!”

诸葛先生笑道:“问得好精细!恰巧这更夫是三岛的化民,自小会腹话,所以依然能说得出来。这七件案中,唯有这件有明显线索。”

诸葛先生微叹道:“本来除了这件案子外,我们什么线索也没有。后来无情发现这十三人中之一是薛狐悲,使我断定,这十三人必定都是武林中有头有面的人物。是什么人,有这个力量:使他们联合在一起做这种事呢?”

“可惜薛狐悲已死于姬摇花手上,线索又告中断。我苦研这些案子,看来在地点、人物上全无关系,但经我一个月的时间把他们的档案仔细研究,发现了一个很惊人的相同点----”

无情几人不禁异口同声问道:“是什么相同点?”

诸葛先生道:“三十二年前,‘烈山神君’本是先帝御内大中大夫,官位甚显,后不满奸相阴谋弄权,返归烈山,二十八年前遭毒手。”

“二十年前那一桩案子的‘飞天蝙蝠’廖耿正本为大内侍卫总参军,与‘烈山神君’相交甚笃,曾匡扶幼主,后不见用,献身崆峒一派,得掌门之位,殊料也遭灭门之祸。”

“‘无为派’看似和朝廷并无渊源,但在先帝诛剿叛臣时,‘无为派’屡次倾力相助,居功甚高,太子也曾在‘无为派’学过艺

----可是在二十四年前,‘无为派’也给灭了。”

“二十年前马君坦学士,虽非武人,但却是前任礼部尚书的谋士,也全家惨遭毒手。”

“至于你家人的血案,盛鼎天此人在朝在野,都没有这个人,但我想起二十六年前,在老相爷手下名重一时的文武二臣,文是马君坦,武是成亭田,这成将军夫妻与你父母十分相像。”

无情听得脸色惨白,全身抖嗦。

诸葛先生叹了一声,又道:“你不必过于激动,十一年前,‘石家堡’堡主石满堂嫉恶如仇,扬言要斩尽朝中奸佞,话传不久,便遭毒手……

“最后是‘快活王’。‘快活王’虽是奸相得力助手,可惜失势。‘快活林’早已被我监视,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快活林’上下也惨遭毒手,待我赶去时,已迟了一步。”

冷血惊道:“这么说来,这些案件岂不是与奸臣篡位有关?”

诸葛先生冷笑道:“岂止有关,分明就是他们策动的。朝廷重臣,被藉故杀害,不计其数;他们还唯恐武林忠义之士会插手,一面制造事端,使武林各派自相残杀,一面收买高手,残害忠反之士。这十三名武功高绝的凶手,如非当今朝廷权贵之士,以利以禄诱之,只怕也使不动他们……”

无情十九年来,第一次明了自己双亲的死因,但他十八年的捕快训练,已使他冷静、理智,当下忽道:“只怕尚不止利禄,刚才世叔传更夫之言,有‘大人吩咐下来,不得互相通话,否则不付分文,不授绝技……’这‘不授绝技’四字,只怕除这一十三名凶徒之外,还有一名武功更加高强的元凶,在主持此事呢!否则以这**党,若论武功,如何称得上授他们以绝技。”

诸葛先生道:“说得很对,这背后必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进行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叫你们来不是说这些陈年旧事,实是最近江湖中发生了多起灭门惨案。福建“福威镖局”、“衡山派”刘正风一族、霍家庄霍步天一族、还有最近轰动武林的雪山派“凌霄城”被毁,这些事急需你们去调查跟进。”

说道这里,诸葛先生转头对无情说道:“这些惨案中,以雪山一案跟你状况最为相似,你就去调查此事吧!对了,此案有个目击者是“江南大侠”江别鹤,你可去找他问下详情。”

诸葛先生又对其他“三捕”说道:“其他各案你们自行分配调查。”

“是”四人点头应是。

正在这时,一个老家人匆匆由外而入,向诸葛正我躬身施礼道:“侯爷”外面“鬼王”虚若无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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