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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气流

这只玉简筒承载的是雷音洗髓诀的上篇,音节古怪,长达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罢,孙云只觉得头昏脑涨。

晚上有人送来米饭,孙云吃罢,又听了一遍,一点头绪都没有,心烦气躁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披了衣服走出石洞。

头顶一轮明月,微风拂过,脑子中清醒了些,绕着石山走了半圈,到了水洞外,坐在石阶上,父母、刘成玉、雷震、杜风、罗红衣一一浮现,心中一时激愤、一时自勉,乱七八糟的想了会儿,脑子里放空起来,时下万籁俱寂,只有间歇从石缝中传出的水声。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不觉,天空中阴云聚拢,孙云抬头望,白天还是稀薄的云层堆积成厚厚的云团,不一会儿,雷声滚滚,想要回去躲雨,忽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玉简筒。

月亮没入乌云,孙云端坐侧耳,阵阵雷声在天地间鼓荡,心神也随之变化,一切杂念全都抛之脑后,只有那雷声萦绕耳际。

再过一会儿,淅沥沥的小雨洒下了,雷声渐渐敛去,孙云起身,雨水打湿了地皮,他踩着凸出来的石块回到石洞口。

“孙云。”门口正遇见雷震,雷震见他一喜,道:“你来的正好,我叔有些饿了,你去城中的一品香买些糕点。”

一品香是无花城中高档的点心铺,孙云“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又转过头来,雷震还在门口看着他,见他转身,不悦道:“怎么,你不信?我叔刚出去,不信等你回来问了再买。”

孙云本没有想到这方面,雷震这样一说,他顿时心中存疑,但也不在乎跑一趟冤枉路,道:“你说话我自是信的,只是我身上没有带钱。”

“不就是要钱吗。”雷震轻蔑道,从怀中拿出两块银币,故意一左一右抛来,孙云心中大怒,一手抓一块,右手猛的一甩,石壁上火花一闪,银币半嵌入石壁内,雷震本还要说风凉话,见此心中一惊,再见孙云凶狠的盯着自己,心中害怕,后退一步,诺诺道:“你……你要做什么?你师父可是我亲叔。”

孙云脑袋为之一清,暗道:这一日的屈辱我总要讨回来,但不是今日,我要加倍努力练功,才有机会。想到这里,冷声道:“你还差我一银。”

雷震忙从怀中摸出一枚银币,轻抛过来,孙云接住,头也不回的走开。雷震在门口立了会,骂道:“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敢吓唬我,等着看吧,等过了这一月期限,让你看看我手段。”

天色有些暗了,路上还下着小雨,繁华区离学院还有一段距离,孙云叫了一辆马车,到了一品香附近下了车,扔了十个铜板给车夫,又买了一把伞,因为下雨,路上行人不多,孙云到了一品香,收了伞,推门而入。里面也没什么人,要了几样东西,约莫剩下点回去的路费,孙云就在椅子上等。

少顷,门吱呀一声开了,前呼后拥的进来四五个女孩,其中一个孙云却是认识,是这届学院考试中晋级的仅有的两名女生中的第二个,李思,李凌之妹。

“孙云?”李思竖着两个羊角辫,两只眼水汪汪的,看着孙云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是我,你是李思吧?”孙云点头道。

两人说了几句,李思回到女孩堆中,孙云的东西弄好了便提着回去了,到了石屋,雷石火还未回来,孙云将东西放下,敲了敲雷震的门,雷震出来,见着东西,道:“你回去吧。”兴冲冲地拿了折伞冲了出去。

孙云回到自己屋子里,铺好褥子,在床上打坐一会儿,心静下来,打开雷音洗髓诀,一段段莫名的音节在脑海中响起,一直到结束,又是一个时辰。忽听门外传来嬉笑声,孙云推开门,大厅的桌子上放着被吃了大半的糕点,还有十余小瓷瓶,八个少年男女追逐着嬉笑打闹。

大厅中光球发着柔和的光线,不时变化颜色,显然比维多酒楼中的光球高档的多,孙云目光一扫,讶然发现,这四个少女正是自己在一品香中遇到的李思四人。孙云的出现就像没有人发现一般,他关上门,看着玉简筒,低声道:“这雷音洗髓诀还有这般好处,外面的喧闹全都听不见了。”

再听一遍,那些音节也不再那么拗口生涩,甚至孙云开始默默的跟踪诵念,这一遍念罢,外面的喧闹声音停止了,想是人都走了,孙云打水泡脚,钻进被窝睡了。

一夜无话,在之后的一周,孙云尝试着跟着这段长达一个时辰的口诀诵念,听累了,就扎马步,站三桩。雷石火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孙云从未见过。每天都有人将一日三餐送来,虽然没有在镇上的骨汤,但肉食管饱,而且很多是孙云从未见过的。

从第二周开始,孙云已经能跟着玉简筒诵念雷音洗髓诀,他开始尝试背下来,只是这音节毫无规律,又无平仄区分,全靠一遍又一遍的默诵。雷震三五天就会约上几人来石洞中玩耍,雷震视孙云为空气,孙云只要雷震不找自己麻烦,他才没心思不搭理这个一心扑在玩耍上的纨绔。

第三周,孙云终于将雷音洗髓诀背下来,说来也怪,也不知是学院没有召集,还是雷石火惹怒了吴葛院长,从没有学院中的人来找过孙云,和他同届的杜风等人穿行在学院中,也不来雷石火的石洞中走动。

其中雷石火回来一次,孙云将口诀默诵一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雷石火沉默了一会,道:“我觉得你还可以做的更好。”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到了第四周清晨,孙云起了大早,出了门,爬上山顶,诵念雷音洗髓诀,越念越是灵台一片空灵,忍不住就念出声来。一遍念罢,犹觉得不过瘾,又念诵一次,这一次只见随着孙云声音从口中吐出,身遭的气流开始流动,挤压。孙云越念越觉得后一个音节比前一个难念,但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说着:念下去、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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