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光眼中神光威严,大喝一声:“老和尚小心了!”一式“龙蛇缠腾”挟着厉啸慑魂的排空罡气,向着老和尚的下盘纵斜扫去。超脱长老弃攻为守,身形微仰,双脚双扬,向着旁边急旋三尺,右手僧袖顺势一甩,一式“铁袖拂云”也同样向着杨重光脚下扫来。
只听到轰轰两声巨响,二人脚下都被疾劲罡气扫出一道深沟,立刻四处生风,砂石飞溅。紧接着,超脱长老的罗汉拳一式不落向杨重光倾囊施出,“雷震山川”、“风雷色变”、“闭门推月”、“罗汉降龙”一连串的绝杀,如潮水般地向杨重光涌来。
杨重光向来对武术招式没有什么深刻研究,最早还是跟铃儿学过一套剑法和一套拳法,以后也就不怎么注重招式了,因为他认为,所谓的招式都是被束缚的,搏击应该一切都从实际出发,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击败对方才是最好的招式,所以,他打起来都是没有固定招式的,什么好用用什么,什么有效用什么,什么直接用什么。从而,他打出的一招一式就成了大杂烩,似是而非的招式与哪门哪派都相像。
超脱长老的功夫就不同了,他是在严格训练中苦练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在师傅手把手指导下传承下来的,所以,一举手一投足把“罗汉拳”打的是中规中矩,丝毫不差,也可以说是漂亮至极,在眼花缭乱的拳式中堪称上乘。
可是今天,超脱长老的动作依然是往常的动作,招式也依然是老招式,但施展起来却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与熟练,每每一个招式刚要发挥最有效的时候,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超脱长老百忙当中一招“铁掌惊魂”疾速施出,可以说已经掌印杨重光肋下了,都有了触及衣裳的感觉了,可是劲道就是使不出来了,“惊魂”自然也就什么也没有惊到。其原因,那就是杨重光同时打过来的一掌,已经到了只有一瞬之隔而要命的阶段,超脱长老当然不能为了打杨重光一掌,而把老命赔上,所以,掌印杨重光肋下的铁掌,不得不急速收回来先解决眼前之危机。
为之,群僧大叹可惜。
杨重光的打法让人看起来,简直是毫无章法,有时一掌下去,随后就是几个微妙的变化,可有时一招却连用几次,颇有点泼妇打架的路数,尽管这种不成文的招法,和不成章法的打法,却也把超脱长老打了个手忙脚乱,筋疲力尽。当杨重光把超脱长老的整个拳招套路弄清楚以后,忽然一抬腿,兜腚一脚,正统的正脚背,“砰”的一下子把超脱长老踢进了他身后的和尚堆里。
这下,就像一棍子捅了马蜂窝,十八罗汉如同十八条猛虎,嗷嗷叫着蜂拥而至,每个人都摆出一个姿势,虎视眈眈怒视着杨重光,并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种场景,郭磊首先不干了,他大声呵斥着:“要脸不要脸?这么多秃驴打一个!”一边说着,一边攥着拳头冲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青年书生柳传文。虽然他们俩要帮杨重光,但就是加上他们,杨重光这边面对着一群怒气冲天的和尚,也是显得人单势弱。可就是这样,杨重光居然一摆手,说道:“郭磊、柳兄请退下,杨某要单独闯闯十八罗汉阵。”
话音未落,少林和尚的十八罗汉阵已经启动,每六个人一圈,把杨重光围在了当中,靠里的一圈围着杨重光左转着,第二圈向右转,第三圈又向左转,人影交叉,往复晃动,给人一种人影憧憧,视之眩晕的感觉。
杨重光对转圈并不陌生,他的轻功“幻影迷踪御虚风”最得意的一个动作就是身形旋转,扶摇直上。这时,杨重光也轻轻地旋转起来,尽管这样,旋转的速度也是比和尚们转的快了几倍,
十八罗汉一见杨重光也旋转起来,以为是杨重光受了迷惑,眩晕失控,急忙一声令下,最里圈的六个和尚以六个不同方向,对杨重光立刻痛下杀手“神龙摆尾”、“神龙出云”、“神龙探爪”、“神龙寻穴”、“神龙抖甲”、“神龙屠蛟”六招少林绝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向杨重光击出。
与此同时,躲在影背墙后面的超然方丈在超空长老的陪同下也走了出来,超空长老还急切地对十八罗汉,大声说道:“大家小心他的腿功!”
尽管他说得很快,但还是晚了一点点。杨重光旋转只是为了腾空而起,就在六个和尚击出六招绝学的一刹那,也就是超空长老提醒大家注意杨重光腿功的同时,杨重光已经身纵飘空,身体堪堪从罗汉和尚“降龙伏虎拳”的凌厉拳风中旋转升空,并同时踢出六脚。
再看搏斗场面,六个和尚攻出一半时,却都同时仰面朝天向着六个方向倒飞而出,中间一束白影冉冉升起,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花瓣打开,花蕊挺出,自然和谐,美妙至极。诸不知,这朵花开的形象,是六个和尚用鼻青脸肿的代价换来的。
当六个和尚翻然落地时,大家这才听到“砰砰砰。。。。。。”六声杨重光脚踢和尚的声响,只因杨重光脚踢的太快,就如同先看见闪电后听到雷声一样。
然而,杨重光身在空中,却陷入命悬一线之窘境,因为身在空中无法施展功夫,何况你还要落下来,而落下来的阶段正是防范最薄弱的阶段,这个时候只有挨打的份,而没有还手的份。
正当郭磊等人都为杨重光捏一把汗的时候,只见杨重光往下落的一刹那,缩手、褪肩,把外衣快速脱下,并在手中紧绕几绕,立刻衣服变成了一根三尺多长的棍子。俗话讲:“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杨重光的脚还没有在地上落实,面对第二圈涌上来的六个和尚,就是一顿的棍扫,虽然棍子是布衣所制,但抽在和尚们的头上、脸上也是受不了的,劈了啪啦过后,六个和尚鼻青脸肿,脚下踉跄地栽向他处。
先前的六个和尚还没爬起来,第二圈的六个和尚又先后地栽倒一片,第三圈的六个和尚毫不示弱,越过同伴,饿虎扑食地向杨重光发起攻击。
就在这时,只听超然方丈肃然说道:“退下”。
十八罗汉阵如此不堪一击,也确实该退到一边了。其实,还真不是罗汉阵一无是处,之所以被杨重光三下五除二击溃,其原因都是因为杨重光的身手太快,以至于所有的招数还没有见效,就已被杨重光的轻功破了。还有,所有的和尚都是受的轻伤,也说明了杨重光只有凭借轻功才能击败罗汉阵。
超然方丈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轻宣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道:“杨施主今日能够前来,实属老衲之幸,其原因就是有一事困惑老衲多日,而此事之解非杨施主莫属。”
“您客气了,如果晚辈不幸,被您手下弟子打死了,您的事也就不用解了。”杨重光颇为埋怨与讥讽地说道。
“哪里哪里,老衲知道杨施主不会出现意外,还有,长老们不信杨施主武功超群,都想请施主赐教几招而已。”
杨重光也不愿意多说,直接把话题转入正轨,说道:“既然大老远的,又兴师动众地把晚辈请过来,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吧,晚辈能帮忙的绝不会推辞也就是了,用不着面试、比试的。”
超然方丈表情恍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杨重光,语言含糊地说道:“既然杨施主如此爽快,老衲也就不用隐瞒了。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八月十五前后,老衲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出现在京城,并因为争什么盟主和杨施主擂台相斗,结果两败俱伤,可老衲明明从没有离开过本寺一步,又怎么会和杨施主争斗?可如果说没有此事,老衲身负重伤,卧床月余又作何解释呢?”
“这有什么可难解释的,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真我,真我在,我在。虚我在,我还在。真真虚虚我都在,就看你是在真还是在虚了。”杨重光不屑地说道。
“哦,恕老衲愚钝,在真如何?在虚又如何呢?”超然方丈疑惑地问道。
杨重光想都不想地说道:“真在为我在,虚在亦为我在,我在也亦为真虚,即为似真似虚,方丈您又何必究其虚幻,空着烦恼呢?”
超然方丈一听,大吃一惊,心中暗忖:不错,我若深究因果,坠入凡尘,岂不违背了佛之教诲。佛曰:“佛法无边,普度众生”而今我却事缠凡俗,还说什么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呢?想到此,超然方丈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低头合十,口说:“惭愧,惭愧。阿弥陀佛。杨施主似与佛法有缘,请杨施主大殿一叙,如何?”
杨重光当然想进去坐坐,但和尚们的规矩太多,首先不让女人进寺他就受不了,难道我进去喝茶聊天,却叫母亲在外边苦等?自己绝对做不出这等不孝之事。于是说道:“既然不让我母亲进去,晚辈也就不进去了。”
超然方丈对于这件事,也确实为难,只好歉然说道:“做为本寺住持,老衲也不好坏了寺里的规矩,不过,老衲可吩咐人在山下寻得一间上好的客房供老夫人用,你看如何?”
“不必了。”杨重光说着,拱手就要辞别。
“慢着。”诸葛夫人在吴妈的搀扶下,边说边向超然方丈走了过来,并向他说道:“听说你是这里的住持方丈,你可有什么凭证来证明你不是冒充的?”
“放肆!”站在一旁的超空长老厉声喝道。
杨重光也立刻发狠地说道:“你再对我妈瞎吼,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光儿,不必和他理论,为娘要问住持几句话。”诸葛夫人说着,已走到了超然方丈的面前。她看了看他,然后问道:“你说你是少林的住持方丈,你可能拿出证明你身份的信物吗?”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查看少林圣物?!”超空长老依然严厉地呵斥道。
“难道对住持也这么讲话?没有规矩!”诸葛夫人轻声慢气地责备了超空长老一句,然后长袖轻甩。
“什么住持?说话疯疯癫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