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怒放的生命（三）

都说生而为人，人人平等，可现实总是把什么都分好了，像一块地里的疏菜也分三六九等一样，连乞丐都分过什么一五七袋什么的！所以谁要跟你说公平，那你先看看他头是不是被门挤过，留下了后遗症！所谓的公平就是自我麻醉，只是要这人用工业酒精，而有的人用茅台而已！世间公道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命运给你安排了什么样的行程，所以不要报怨，也许上天早想给你一个苹果了，只是看你一直鼻涕满脸的，他老人家不好意思这时候进来！顾行舟在普通班，所以他一直不敢说把人分三六九等是错误的！他知道，有比较才有距离，有距离才有竞争，有竞争才有进步，但这是把学习分等，而不是把人！现在是成绩好的老师把他抬上了天，好像那成绩可以吃一样，而学习不好的他有各种恶劣的手段使他屈服，把他的人格贬得不成样子，教育资源严重倾斜，城市远大于农村！更令他不能理解的是，好成绩就是高能力？不过他很满足，他觉得他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一个人－－谭维，他把别人眼中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的他们铸成了“墙”！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骄傲也同时是谭维的骄傲！他也是不幸的，因为这个人却要走了！冷得快死了的人在路边看见一堆火，过去刚刚烤暖和了火又被人提走了，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这种失落！得到时总是高高兴兴，失去时又恋恋不舍，本应为那相识的缘份高兴的，却怎又为离别所伤悲！今天开学第一天，可能也是谭维在碧水中学的最后一天！按课表，这是他的课，他会来吗，或者就以不辞而别的方式，离开这个讲台？夕阳正红，洒在碧水河上的光折射出七彩的颜色，稻影相依，虫声琅琅，只是遗憾，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碧水河边的学校里阳光从葱葱郁郁的柏林间射出碎花般的亮点，但却没有照亮众人心中的阴魂！教室里雅雀无声，响起的玲声把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把教室的门团团围住，感觉有点压抑！以前谭微会踏着铃声上台，今天铃声还在响，出现一个身影－－班长的突然出现把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而这在众人看班长的时候，谭维踩着铃声的尾巴上了台！不知道是谁先拍起的手，顿时掌声如雷！“上课！”声音有点颤抖，但依然洪亮如前，那样的熟悉，全班“哗”的一声，就连平时最拖遢，最懒的，新来的，都站起来了，或许他们以为老师会为他们的认真，他们的在乎就留下来！但大多时候人们都喜欢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谭维开口了！“以前都是你们给我鞠躬，今天我给你们鞠一躬吧，感谢你们这一年里对我的信任与尊重，可是我为了个人的私欲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说完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四十多岁的人，看他的鬓角不知是粉笔灰还是超越了他年龄的衰老！同学们都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自顾自的在他从没点过烟的讲台上点了一支烟，烟雾迷蒙中他说：本想看你们最后一眼就走的，可是班长发现了我，我也不舍不辞而别，我怕我会遗憾，怕你们再回到颓废，怕你们再迷失自己，可看见你们这样我就坚信，是一块璞玉，不管经谁之手雕刻，都不改其晶莹的本性！转过身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道：如果记得/请不要堕落/把我放在你心底的角落/过好以后的生活/不管陪伴的，是不是我/希望听你们唱欢乐的歌/祝福你们幸福的活/期待你们勇敢的过/写完哽咽着说：我该走了！抱着东西一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过客就只是过客，再美的风景，都留不住他的脚步，而生总会做一个地方或者几个人的过客，人生总是逃不开离别和漂泊！谭维那沉重的脚步，踩在了众人的心坎上，男的低头，女的有些开始抽泣！等顾行舟回过神来，谭维已不见踪影，他一个箭步就冲出教室，在后面看着前面谭维的背影被那血色的西阳最后一点余光拉得好长好长！他没有破坏这气氛，只是在后面跟着！直到班长唐静追上来他们才追上去！谭维坐在那“碧水中学”四字的大石碑下，猛抽了一口，像要把这个待了二十几个年头的地方吸入心中一样！慢慢的吐出残烟，像吐出他这后半生残余的光阴！“你们回去吧，他们会来接我的！”转过身看着那石碑，是那样的留恋与痴迷，轻声说：我二十年最灿烂的青春，都已凋谢在这里，本以为我会在这里守得花落见果熟，却没想到会被生活胁迫着离开！说到这里他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了几下，让顾行舟想到像碾他自己的梦一样！浑浊的眼中突然闪出一点光，他说：但是，人生免不了几度秋霜几度悲凉，只要不被冻僵了心里的那汪血脉，何处不能起豪语千声，何处不能再立凌云壮志，只要记住心中的方向，何处找不到奋斗的目光！像给两个学生加油打气，更像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