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单纯得透明如水,就算盛满了心碎,也能装作无所谓……
人生于社会,就像一片树叶落入水中,随水流去,会遇到许多风景,最后一样会被相似的几片落叶或黄沙搁浅,而人一生沉沉浮浮,起起落落,最后也是一方木盒或者一胚黄土。来来去去中相遇的人,有的像指甲,即长即剪,而有的则像牙齿,长出就不再脱落,就算最后落去,那里也多了一个缺口,多了一份不能释怀的理由,多了一分莫名的失落!
顾行舟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想:“她是搁浅我的黄沙,宿命里的牙齿还是手上的指甲?”想到这里更没有了睡意,心中不自禁的又浮现了那张清秀的脸,心尖又强烈的颤抖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舒服,而在感觉离去的那一刻又有一种强烈的期待和怀念,他便又想起了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人!
西南的七月,像极了一个不懂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孩,前一刻还风和日丽,下一刻也许就雨如瓢泼。
顾行舟蔫着头上了去市里的汽车,才进去就是一股刺鼻的胶味和烟味向他扑来,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比起一个学期的烦闷,他还是没得选择,哪怕一会儿可能还会出现悲壮的场面!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得酝酿酝酿瞌睡,不然真不知道待会是不是会发生超出悲壮所描述范围的事!眯着眼,他就假寐,一切尽在心中;车停,睁开眼,一切出乎意料。胃里已经翻江倒海,极力吞咽,还是感觉堵得慌,偷偷瞄了一下周围,怕待会儿会有麻烦,边上是一个女孩,他不敢细看也来不及细看,汽车一个减速,他有预感,他终将会被这汹涌的大潮淹没!他知道,人这时候能做的只有叹息,或者连叹息都不能,因为怕吐出来,所以不敢张口!如果当初就步行说不定会好一点,现在已经顾不上晕不晕车了!
终于,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般无可奈何的,顾行舟就吐出来了。撑开事先准备好的袋子,他有想把隔夜饭吐出来的决心和冲动,但毕竟--埋得太深了,他无能为力!
虽然知道是这结局,但挣扎了还是这结局,胃还在翻腾,猫着身子的顾行舟虚汗流了一脸,怎一个“悲壮”描述得尽,又是怎样一个狼狈能表达!
旁边的女孩一直看着他,她或许能明白此刻他的感受,她想给他轻轻拍一下背,这是她自己晕车时的想法,但出于女生的矜持,她犹豫了,看看周围的人,自己想自己的,一张张无动于衷麻目的脸,她拍了下去。
顾行舟抬起头时,满脸的汗水还混着泪水,她给他递了纸巾,他也没客套,事实是没有了客套的力气!狠狠的捏了一把鼻涕,他舒服多了。抬头看着她说:谢谢!
“我体会过那种感觉,我知道有多难受,但我从来没见一个男生吐得这么厉害。”听她的口气,好像男人就该是强大的,万事不求人似的!
“你对我的性别有疑意吗,可以当场检查的!”顾行舟笑着说,她有点窘迫,忙说:“我说在此之前。”顾行舟看准这么一句话就把她弄羞了,也不好再用男生无聊时相互揶揄的话对她,那有点太不怜香惜玉了,他忙说:开玩笑。
虽然只吐出来胃液,但顾行舟嘴里还是很难受,拿出水喝进去准备漱一下口,看着女孩的脸还是红红的,刚才没仔细看,现在看到她的脸很秀气的那种,像出水芙蓉,而左边脸颊上有个淡淡的疤,把清秀的脸上衬出一种坚毅的感觉,她那瞬间的目光,穿透了顾行舟那厚厚的心房。他心里悸动了,正想把漱口的水吐出窗外,也没注意什么情况,车正好一个内湾,刚开窗吐出去的水大部分又都回到了他的脸上,女孩就乐出声来了,他盯着她看时,她不敢和他的目光相对,但心里却火辣辣的,一直用余光看着他,看到这一幕她高兴了,调侃到:你到很节约,漱了口还趁热洗了把脸!顺手又给他递了张纸巾。
顾行舟想,难怪别人说出来混是要还的,这不是现世报吗?“盛情难却啊,我怎么能辜负风大娘的一番好意呢”他知道这话有多胡扯,但是没办法,男人的面子犹如女人的镜子,都很重要!她反问:你怎么知道是风大娘而不是风大伯呢?急中生智,顾行舟:说因为她刚才离我最近,我看到的。
女孩觉得这人有点幽默,相对而笑顾行舟又漱口,看着她笑他不知不觉的把口里的水“咕嘟”一声又吞下去了,女孩捂住嘴大声笑了出来!顾行舟等发现自己的失态时,她已笑得花枝乱颤。他就这样看着她,“狠狠”的瞪着!其实他是想转移一下自己的尴尬,当她觉得肚子好酸的时候,抬头她看见他就瞪着自己,她问“我脸上有花吗?”顾行舟说:你牙齿上有颗青菜!她脸瞬间红成了桃花,转身就想找镜子,但是她平时出门是不带镜子的,就像顾行舟在朋友面前从来没有面子一样!她一想,骗我。“我今天早上都没吃绿色的东西!”“那肯定是昨天的!”顾行舟笑着说。
她忘情了,想就没想准备就像平常姐妹们玩闹一样掐上去,一看对像不对就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收了笑,坐好。顾行舟说:没有青菜了,只是我以为你也晕车,但看你的脸色,只有桃花,没有青菜啊?她故意卖起了关子说: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我以前晕过了,现在就不晕了呗!顾行舟知道她在卖关子,就说:我吃了晕车药也不会晕啊!“你怎么知道?”她问。“人家不是说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吗?我经常在一个地方跌倒,但一直爬不起来啊。”顾行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