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你、我......”李毅很想解释,但是紧张起来就口吃的毛病实在令人感觉很狗血,仿佛很多三流桥段里演技拙劣的演员行径。
殷璐望着因为脸憋的越发红紫的李毅,心里几乎笑出内伤了,却是板起脸,故作姿态:“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此话一出,李毅更是噎的气都上不来,仿佛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般,极度窘迫。
看着李毅手忙脚乱的样子,殷璐心头暗笑,虽然谁都没说,但是殷璐看得出来这小子对自己有几分意思,有人追对于她这种不想那些事情的人来说固然有些麻烦,但是作为小女生,这种虚荣还是很让她受用。虽然面前这个小子挫了点。如果他个子再高一点,长相再帅一点,身材再笔挺一点,话再多一点,家里更有钱一点,自己会答应跟他约会吧。殷璐想到。
就在此时,一个听着令人很不舒服的声音打断了殷璐的遐想。
“哟,二位好兴致啊。”来人话音未落,李毅的神情剧烈抖动一下,殷璐则是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与之前调侃李毅的神采飞扬截然不同,让注意到此处的李毅暗暗感慨一下自己见证了翻脸比翻书快的奇迹,但是此刻,他却没有一丝好心情。
说话的人,吴昊,在他们学校里是典型的不良少年,家里有点小钱,平时零花钱很多,在这个子女被严格限制消费的时代,算是学生中的有钱人了。凭借那些零花钱带来的便利,来到学校就聚集了一帮所谓的兄弟,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义务教育的学校对他也无法太过管制,遇到打架什么的顶多来个严重警告,行政记过这种东西,对流氓混混还真没什么威胁。吴昊平时嚣张惯了,对殷璐又很有些意思,更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看到二人走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出言挑衅。
李毅对这个吴昊有一点了解,但是二人从未有过交集,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二人一言不发,吴昊很满意,径直走到殷璐面前,说道:“小璐,陪我走走吧,我知道新开了一家店卖珍珠奶茶很好喝。”
李毅看着吴昊,眼中闪过一丝火光,但是,心中叹了口气,自己又打不过吴昊,难道当面跟他起争执?李毅只得依旧沉默,这里是学校,过往行人很多,估计吴昊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我不去!”殷璐面色冰寒,看着痞气十足的吴昊,一口回绝,丝毫不给吴昊面子。吴昊依旧站在殷璐面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只是僵硬的背脊含蓄的暴露了内心的尴尬,当然,不屑与之为伍的殷露和有些害怕的李毅没有发现。
看着殷璐毫不犹豫的拒绝邀约,李毅松了口气,而尴尬中的吴昊瞥见李毅的神情,一股怒火登时上涌,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看着李毅的样子,殷璐的冷脸,吴昊突然拉起殷璐的手,想把她带走,在电视剧里,男主角都是这样带走女主角的,吴昊心里暗自YY,这样帅的带走她,应该能让她发现自己的“明星气质”吧。
殷璐的手猛地甩开,压抑着怒气和对未知看恐惧,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殷璐有些惶恐,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女孩,面对突发事件总是缺乏勇气,亦无法判断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解决方式。所以当吴昊再次拉起殷璐的手时,挣脱之后本能的甩给吴昊一个耳光。“啪~”一声脆响,引起了周围一些路过的学生观望。吴昊愣了愣,电视里不都是拉走女主角不反抗的吗?痛虽不痛,但是清脆的声音让他也无法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法认知电视剧的剧情和现实生活之间的差异,在他这个年龄是很常见的事,看着周围有人注意到这里,吴昊的面子相当地挂不住。当理想和现实强烈冲突的时候,吴昊依旧不信邪的再次拉住殷璐的手。在他握住殷璐手的时候,握住殷璐的手也被握住,吴昊愣了愣,转头看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李毅,微微有些发烫的面孔突然一阵扭曲,看着李毅抓住自己的手,语气生硬,低沉而阴冷:“关你什么事?”
李毅也有些愣神,不自觉的松手退开一步,不知道刚刚为什么突然上去拉住吴昊,想起来,一阵胆寒。对于没有见过大场面的李毅来说,得罪一个吴昊,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好过吧。
看着李毅软弱的眼神,吴昊微微有些得意,而殷璐则带着隐隐的怒意,虽然自己也有点害怕,但是李毅这小子是不是男生,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吴昊的手松开了,殷璐后退一步,李毅则心头微微放松,然而下一刻,他便看到了眼前无限放大的,拳头。
“嘭”的一声,李毅应声倒地,而吴昊对着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的李毅一阵拳打脚踢,殷璐的拒绝,还有那个让他丢了面子的耳光,这个李毅阻止自己的动作,都让他无比愤怒。周围已经有人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几个人停驻在远处,倒没有上前围观的意思,毕竟此时路上人不是很多,到不至于挡到视线。有了看客,吴昊只觉浑身使不完的力量,更加卖力的踢击毫无反抗能力的李毅,将刚刚丢脸的感觉完全发泄出去。
李毅本能的捂住脑袋,躺在地上尽可能闪躲,但是浑身沾满泥土,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脚印开始生根。而殷璐,早已惊呆,看着吴昊的暴力行为,不知该做何反应。
踢了将近半分钟,吴昊稍稍解气,看着李毅捂着脑袋的样子,心中稍稍解气,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踢人也是一项累人的活计。“小子,以后别嚣张,老子做什么都不关你事,少他妈的碰我!”
抬头看了眼殷璐,惊惶的眼神让吴昊微微有些怜惜,估计展现了自己的强大之后,这个丫头会对自己有好感吧。这样想着,吴昊郁闷心情彻底扫光,留给殷璐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转身,心满意足的走了。看着闹剧结束,周围的学生继续之前的脚步,去往他们该去的方向。
殷璐只是傻在那里了,在自己身边发生的第一次暴力事件让她无比震惊,根本不知作何反应,直到吴昊走了,也没有回过神。一声轻微的呻吟惊醒殷璐,看到李毅很是窝囊的样子,殷璐心中稍有不齿,浑然忘记了自己刚刚傻得毫无反应的事实,但毕竟是李毅帮她解围,又因她而挨打,两个人又在同一个班,彼此感觉不赖,所以还是上前将李毅扶起,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李毅站起身来,扑打身上的灰尘,全身火辣和针扎般的感觉比挨打的瞬间更让人难受。看着殷璐对自己的关心的样子,李毅心头感动,强作镇定,但总感觉自己和殷璐的距离似有淡淡疏离感。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时候,他要先送殷璐回家。
李毅家和殷璐家有一段路是同向的,所以在几次巧妙的“偶遇”后,他们每天都一起离校。
一路上殷璐始终低着头,而李毅很多次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消失无踪,偶尔并肩行走的二人碰到手,都是触电一般收回,各自心头跳动好一阵,但是,直到分别,除了道别,他们终究没再说一句话。
带着满足感一路走到家的吴昊突然一拍脑袋,骂道:“我靠,老子特么的傻B了,又没邀请到人,得意个什么劲!”
深秋的风已经有一点冷意了,回家的路上看着夕阳西下,李毅突然觉得夕阳那暗淡的红光似乎有些孤独。
夜晚,月上九天。
狭小黑暗的角落,李毅坐在自己房间的墙角,脸夹在双膝之间,地上则是一片水渍。
一身灰尘自是免不了挨一顿数落,李毅的心情实在很低落。
在李毅心中,不断回放着白天挨打的场景,不过在脑海中满地打滚的并非自己,而是吴昊。这样自我安慰着,将吴昊用一万种方法赐死,然而李毅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着。委屈,无力,种种负面情感萦绕心头。
“我太懦弱了!”受到那么严重的欺侮,为什么当时不想着反抗?李毅想不清楚,但他依旧在想,或许,今天的事,殷璐嘴上不说,心里早将自己看得最无能懦弱了吧。
“这么没用,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自己?”老师的叹息,同学的嘲笑,混混的欺侮,似乎什么倒霉事都落到自己身上了啊!
看着眼前月光倾斜地照耀在床头,淡淡的,惨白惨白的。自嘲地笑了笑,泪水似乎有些淡了,今天的一切,就此翻过去吧。
李毅稍稍振作,站起身来,浑身依旧疼痛不止。
无能的自己,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