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文浩，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可以这么写，‘深秋，月影佳人舞动白衫；冬日，清酒未尽人已陶醉’。”文康像吟诗一样把歌词说得合辙压韵。
“嘿，酸，真酸。”文浩夸张地眯起眼睛。
“只是给你个建议，顺便消磨时间等那几个人，你又借机捉弄我！都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不来？”文康对自己这个哥哥是又爱又恨。
“当当当党，我来了！”练功房门口，一个黑影跳进来。
“令狐冰，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穿着皮鞋蹦，这是木地板！”文浩来到近前，照惯例给了他一下。
“各位都到了，那开始练习吧。”门外，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人。
“等等，惜缘还没来呢。”令狐冰已坐到椅子上，一条腿翘起悠闲地说着。
“咱们先开始准备，等她来了再合音。”那人边说边走过来。
“没意见。”三重奏的效果。
“好，检查所有音响，一分钟后开始。”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随着女孩的到来，WQL的成员已经全数聚齐。
这是在年初由XS公司打造的新演唱组合。
他们打破传统的方式，完全是队中人作词作曲，每个人都在舞台上展示不同的才华。
刚才那“一呼百应”的就是经纪人麒麟。
麒麟，24岁，除联系平日各项事宜也主编舞蹈，而令人惊叹的，他竟还是组合中的一员。由于掌控全队动向，身兼数任又年龄稍长，所以大家都爱叫他老大。
文浩，22岁，主攻词曲。但弟弟文康的意见也是不可小觑。
令狐冰，22岁，服装创意一流，完全追逐时代脚步。他加入队中是机缘巧合，在设计部被麒麟发掘，从此开始“不务正业”。
文康，21岁，与队中唯一的女孩—─20岁的兰惜缘，不论独唱还是合声，都含有不同韵味。
这个出道至今只有九个月的组合，却使香港乐坛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ONG，TWO，THREE，GO！”
“无论世界尽头在哪，海誓山盟永不变，我的心，呜！”
“文康，你怎么回事！”麒麟停下音乐，看着发出不正常音符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这样，每到10点左右嘴上就会感觉像有东西突然贴过来，但之后就没事了。”
“哇，真的好准啊，现在正好10点耶，嗯，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物钟。”令狐冰抬手看看表，佩服地点点头。
“文康，你不是在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吧。”文浩表情古怪语带嘲弄，还不忘斜眼瞟了下令狐冰。
“我对唱歌绝对有信心，怎么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文康不服气。
“好了，不用追究是谁的错，重新来吧。”麒麟的话停止了两人的“战争”。
午夜的风，伏地而过，排练厅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在这里，有五个充满热情的年轻人在用歌声描绘着明天。
但大家心中总记挂着一件事，到底什么原因会让文康在10点时走音？
（一）
八个月前
“你就不能看看新闻，长长社会知识！”大多数见到女儿跟自己想看的不是同一频道的父亲，都会这么说，尤其她看的还是动画片。
“老爸，听流行歌曲都不行吗？这也能了解社会‘动态’啊。”
“流行歌曲怎么会有动漫人物？是与动画片有关的吧。播了它，多大了还看，老是小孩的思想！”
“这真的是流行歌曲，看，还有‘新歌推介’的标志呢。”女孩指着电视左下角的[V]无奈地说道。
“现在的歌啊，老搞这种古怪形式，这又是哪个人唱的呀？”
“不清楚，没听到介绍，歌手不都大同小异，不过这歌确实挺好听的，我要把它弹出来。”
陈言，是个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正像刚才所说，不只是对于明星，连流行这个词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
在这个新人辈出的时代，除非是热门人物，其余她全部“过目就忘”。
平时除了学习，唯一的乐趣就是弹琴，因为她在钢琴上有种特殊天份，只要听过一遍的歌，就能完整地弹出来。
因此她喜欢听音乐，但从不关注与之有关的人。
一个月后
“陈言，你看这五个人谁好看？”孙娜的声音以盖过教室中所有噪音的强度，在接收对象面前响起。
孙娜是追星族中超敏感的一个。不论是歌手还是组合，出道不用两个月她便会了如指掌。
败给你了！陈言抬起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看看嘛。我从来没见过组合是如此出众的。都好帅呀，快说说你喜欢谁？”
唉，这个词她已经听了两年了，可每次都令她失望，总说这个如何酷，那个如何帅，“欣赏”过后才知道她形容到多么夸张的地步。
“哦，拿来吧。”陈言懒懒地伸出手。
“给，快说呀，是不是这个？”
“你手挡住了，让我怎么看！”受不了孙娜的纠缠她草草看了下相片。
“这个黑头发的。”照片中的五人发色各异，除了站在中间黑西服、黑衬衫、黑领带的男孩，全是黄色调。只有他的外形还像个中国人，她便随手一指。
“啊，你也喜欢文康呀，好哎，爱死你了！”一个大拥抱后，孙娜跳着跑开了。
“上帝！”她只有苦笑的份了。不过，刚才那个人名，她怎么觉得很耳熟？
又是一个月
“快到慧宜生日了，送她什么啊？”陈言托着下巴，满心期待地望向临桌，却被另一种声音搅得皱起眉头。
“好帅呀，我们家文康好帅呀！”孙娜正捧着照片独自陶醉，根本没听见有人说话。
“哎，就不能换个词嘛，再帅的人老说也会令人烦的，当心我把它扔出去！”
“你敢，这可是我偶像！”孙娜忙抱紧相片。
“唉，据我所知你的偶像有N个，这回这个能坚持多长时间？”
“往常那些算什么，文康才是最棒的，我要爱他一辈子！”孙娜信誓旦旦。
“我记得那天你给我看的有五个人吧，告诉你，组合可不是因为一个人而出名的。”
“好了好了，我可不想听你讲大道理，廖慧宜的生日吗？她最喜欢严雨，送一张他的招贴画再搭些别的不就得了。”
***
明星的招贴画，一般在小商品店都能买到，人气指数越高，挂得越醒目。可这些对于热情不高的陈言来说，顶多就是人物画。
走近一个柜台，她抬头看了看问道：“阿姨，还有严雨别的样式的吗？”
“有，进来挑吧。”卖东西的人把她领进柜台，拿出一摞放在桌上。
严雨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喜欢在舞台上拿着吉他率性演出，酷帅兼具的外表和极其叛逆的个性，使“崇拜狂潮”又有了新的追求目标。
这些形容当然都是从孙娜那听来的，现在要自己选出个认为好看的姿势真有点……
“嗯，您能帮推荐一个吗，是给同学的生日礼物，我、我不太──”陈言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这个怎么样？”身边人抽出一张，画中的严雨穿白色毛衣，怀抱小狗斜靠在墙边，那种宠溺般的笑容立刻吸引住了她。
“好漂亮，行，您给包起来吧。”
目的达成可以回家了。可她刚走出几步突然想起：过年后挂历摘掉空出一大片，总想找什么贴上，今天既然来了，也买一张招贴画吧。
可是，她从不热衷于这个，买谁的好呢？
灵光一闪，眼前出现文康的身影，明星中只有对他的印象最深。
不过，这回不用求助别人也能找到满意的装扮，那只一眼便刻印在心里的样子。
呵呵，别人买是因为崇拜，她是为了补空，要是被孙娜知道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呢？
谷雨节气
25号那天一到学校，陈言就把画送了出去。“慧宜，给，生日快乐。”
“哇，严雨耶！好棒，谢谢。”看着她拿着画手舞足蹈的样子就知道正合心意。
“孙娜，今天下午没课，去你家玩电脑吧。”陈言躲开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好友，来到临桌。
“我们要搬家了。”孙娜已没了往日的精神，闷闷地说。
“啊，为什么？”陈言很意外，坐到她旁边听着事情原由。
“我家被告了，说是非法用房，让近期搬走。”孙娜长叹一口气。
“你们家不是住那好几十年了嘛，不可能是非法的呀！”
“我也不知道，反正要离开那了，我舍不得！”孙娜眼眶已湿润起来。
大人们的世界总会有风风雨雨，也许对于孙娜来说，还没有做好步入其中的准备。此时，只有无声的拥抱才能安慰她了。
孙娜家
“电脑我爸都给封箱了，只剩一台DVD机和电视，看盘吧。”孙娜趴在柜子前摆弄着插头。
“也行，有什么好盘吗？”陈言抱过沙发上的靠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有一盘精华版的MV歌集，就看这个吧。哎，对，里面还有WQL呢，可帅了，先听这首。”孙娜指着封面上打印的顺序说道。
“随便。”陈言无所谓地耸耸肩。
屏幕上，出现了歌曲的名字：永恒。
在撒满网球的室内运动场，无数立在桌上的奖杯显示着过去的荣耀，然而刚结束的比赛，决定胜负一球却只扣在网心。
前奏平静结束，猛地一个重音，坐在场中身穿白色运动装的人把头深深埋进十指中。
曲调转换，音乐混合着圣诞银铃的声音响起。
“每当痛苦时，只想立刻逃避，我那软弱的勇气。”场景回到录制厅，起调的人嗓音沙哑，单站在那里已使人不寒而憟。
“世事变化无常，只有你的鼓励，是我永恒的依靠。”随后走过来的人有种异国风味，他的样子竟和文康有些相像。
镜头切换室外，太阳如同近在咫尺般，画面中突然出现一个气质非凡的女孩。
她站在网球场裁判员座椅上，仿佛并未察觉到DV在对着自己拍摄，依旧凝望着天空，“照满夏日的阳光，我凝视着照片中的你，那些有你陪在身边的日子，永在心中不忘记。”
清新淡雅的声音，蕴涵着脱俗的美感。
架子下面，四个男孩合力举起一把硕大的雨伞来到她身边。
出乎意料，她唱完后羞涩的神态已不见，手心向前俏皮地敬了个军礼。
曲调越渐欢快，五个人同时来到空场上，动感的身影一扫沉闷的氛围，就算此时你有多少忧愁，也会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文康与一个戴帽子的男孩走上前，还未开口，陈言的心竟没来由的漏掉一拍。
“终于我遇见了你，看见了幸福亮光，我不能再失去你，我和你要在一起。”文康的歌声时而柔和长远，时而激情澎湃，能带着你离开所在空间，感觉身体轻盈，像浮在云中。
戴帽子的男孩拿起网球拍架到文康脖子上，但他却没有回击，任由同伴嬉戏，“打开了你的心扉，我站在你的面前，请你呼唤我永远在你身边。”
屏幕中开始闪现无数场合的剪辑，每个人的服饰也随之变化，当所有人都换上绿白条纹的网球服后，一场新的比赛帷幕开启。
运动员依旧穿着白衣入场，坚定的神色，自信的笑容。
最后一球，扣球得分！
全场欢呼雀跃。
他们也从看台上站起来，身上已变成粉色T恤，女孩更是激动得与戴帽子的男孩拥抱在一起。
还是那片空场，五人的合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心中的阴霾过去，感觉天空格外晴朗。
文康走近镜头，音响中只传出他高昂的声音：“请相信这句我爱你，我会永远与你……”
他边唱边用双手食指在空中画出心的形状，刚停顿下来，那戴帽子的男孩就把网球砸在他头上。
尽管毫无防备，却仍得把歌词唱完。
“在一起。”大概这是唱得最仓促的一句，回身再找罪魁祸首，已跑得不知去向。
歌曲接近尾声，所有人都拥到前面，向镜头招手，文康才晃了两下，就又被戴帽子的男孩推开，这次他再也不保持君子风度，“狞笑”着逼近目标。
后面的事情只能靠想象填补，大家一起把桶中网球抛向天空，“永恒只是瞬间的畅想，请相信，你的未来有我们陪伴，我们是WQL！”
音乐渐渐隐去声音，屋中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机器的转动。
时隔数秒，陈言才回过神，形容不出那种感觉，仿佛期待很久的昙花正在绽放，只是眨了下眼睛，花已不在，徒留短暂记忆。
“我还要再看一遍。”她意犹未尽。
“他们是不是很吸引人啊？”孙娜露出古怪的笑容，就像巫婆拿着苹果让无辜的人吃下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是中了她的魔法还是被苹果诱惑。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陈言忽略她正中下怀的表情。
“咱们边看边说吧。”孙娜将曲目调回上一首。
绿色再次占满电视机，心旷神怡的颜色总能第一时间平抚情绪。
“努，第一个唱的人叫麒麟，他是队中编舞，再给你个爆料，他还是WQL的经纪人。”
“啊，这么年轻！”陈言听后不禁讶然，心中对这个组合的好感忽然增加了几分。
孙娜摆出早已见怪不怪的神情，继续介绍，“这个在某些角度与文康很像的人，是他哥哥文浩。”
“文康还有哥哥？比他大多少？”
“一岁半。嗯，文浩的英语不错，头发又染成接近欧美的颜色，所以许多人都以为他是华裔。他可是WQL音乐的主要创作人。”
陈言点点头，虽然兄弟俩很像，但如果不告诉她这层关系，她绝对不会把两人想到一起。
“列位看官，花开几朵，咱们各表一枝，下面这位呢，是迷貂婵，赛西施，王昭君自愧不如，杨贵妃甘拜下风的现代美女兰惜缘。”
哇，真佩服孙娜能一口气说那么多，不过，在她以往的那些夸张形容中，今天这句却毋庸置疑，不要说男孩会为之倾倒，连陈言自己，刚才也曾叹于女孩的美貌，略带娇羞的容颜更使人多了一份怜爱之情。
再次见到文康，简便的运动装却遮挡不住他独特的气质，起初留在脑海中酷酷的印象已被亲切替代，记忆中似乎曾有某个人也拥有相同的笑容，这隐隐会令人心驰神往的感觉微妙极了。
“戴帽子的男孩是令狐冰，他与文康关系最好，两人就像现在这样经常打闹在一起。”
“哎，刚才那下，是事先安排好的还是临时加的？”陈言指着令狐冰砸文康的画面。
“我想是随机的吧。要是早说好了，砸的不自然总NG怎么办，文康还不被砸傻了。”孙娜显然从没想过这一点，也有些迟疑。
确实，要装出那种措不及防的样子，除非演技精湛，否则很难体现。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令人不自觉喜欢。
回家的路上，曼妙歌声依旧回荡在耳旁。陈言从没像现在这样对某个歌手念念不忘。
至此以后，她对WQL的热情提升起来，迷恋起这个组合。
首先是认人，要在心中留下长久印象。
文康与兰惜缘没问题，令狐冰也出众，但在没有声音的图片上，她却分不出麒麟和文浩。
在她眼中，两人正经起来一个样子。
“真是奇怪，一般人都觉得文浩、文康是兄弟，有时相同装扮容易弄错，你怎么不会混淆呢？”孙娜为她与众不同的“盲点”纳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先区分开的就是他俩，从没一次认错过。可文浩和麒麟好巧不巧的留一样长的头发，连发色都极其相似，实在没有特点好记了。”
于是，每个有WQL的杂志、画册，陈言都会拿过来先“锻炼”一下眼力，提高自己的“辨析”能力。
“分出来了！”她感觉比做功课还要费神。
麒麟有一抹深邃的眼神，里面似乎隐藏了许多东西，在眼底深处，有一片未知的领域，与文浩眼中的狂热截然不同。
这只有在近距离观察中才能发现，要凭一眼就分辨出来还得加强“练习”。
崇拜偶像也不容易呀！
然后是记名，老是五忘一。“文浩的浩怎么写？”她也从没对自己的记忆这么没自信。
之后的日子就像联考在即，走到哪里都会先找有关“课题”──WQL的东西。
在书市上，她买了有VCD机以来的第一张盘。里面除了那首她最钟爱的“永恒”，还有他们经典歌曲的MTV，都使她沉迷其中。进而有了照片，磁带。
令人佩服的是，他们居然能把一首失恋的歌唱得如此欢快，像沉浸在游乐场中的精灵般没有烦恼，只有纯真和在心爱的人面前逞强的憨态百出。
可见文浩在词曲创作上的造诣已经到了一定水准。
她试着用钢琴弹出每首专辑中的歌，竟渲染出不同意境。
在键盘起落间，能感受到文浩蕴藏于曲目中的热情，向往，追求：“这个世界属于我们，每一天，我们都该认真度过。那些不适合我们的生活，请忘记。那些肆意践踏我们自尊的人，总有一天，要大声对他们说，世界属于我，我们是王者！”
但是在她心中占比重最大的还是文康，可能他是她接触最早的吧。
文康保持着学生式的短发，留海削得很薄，分在眼睛两侧。有时夹个小巧的耳饰，喜欢戴金属质地的项链，习惯在里面穿深色衬衣，由于嗓子好是主唱。
令狐冰是个调皮的队长，组合中最活跃也不失稳重，哪种场合都能代表发言。
麒麟唱歌时常带有一种压迫感，让人胆颤。他的舞蹈动作洒脱但不凌乱，顺畅而连贯。
兰惜缘这个漂亮的女孩，连嘴唇都非常迷人。由于内向，很容易脸红。
文浩她了解得最少，谁叫他当初让她费了那么大劲！他的英语确实不错，可以为这个组合开拓很大的国际市场。
那天孙娜让她依感觉排名，依次是文康，麒麟，令狐冰，文浩，兰惜缘。毕竟都是女的，吸引力不强才居末位。而且她总是躲在角落里，轮到唱时才上前，之后就又退回去了。没怎么看过她正脸，印象也不深。
这样过了五个月，她从当初并不崇拜任何人到现在一下喜欢上五个，连孙娜都有些惊讶。
她已经完全被迷住了，只要是有关他们的消息，都不会放过，WQL这个组合像一颗魔种，在她心中牢牢地扎下了根。
但她毕竟还是个以学业为重的人，因此，她没有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上面，只是作为课余的追求与学习中的精神支柱。就歌迷来说，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这份热爱之情伴随她顺利地升上大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