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谁?谁操控了我?我……还是我吗?”
“别再说是本大爷控制你了,我们每一次融合,都由你的意志掌控。”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抑制不了想杀人的冲动?”
“呵,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大爷脚下的骸骨早就堆积如山了……我们两心同体,在你脑海里的记忆本大爷都一清二楚,你的过去……在你日夜沉迷的电子游戏里,无数敌人不都被你虐杀至死?现在却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那怎么可能一样啊!现在,我双手沾满鲜血,我心中的阴影与罪孽无法消除,我……我杀人了啊!”
“别再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口气向我哀嚎了!你既然来到这世界,背负着成为神的使命,就早该有面对这些的觉悟!现在,你还不能去死。”
“现在……我还不能去死……”
不能死!
灵魂空间剧烈震荡,云爵的精神受到猛烈冲击,那是骸的一席话,令他死灰般的心惊醒。一直以来,有一个目标支撑着他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让他忍受住未知的战斗与伤害的痛楚,让他内心一点点变得渴望。而他,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就在云爵被大地吞噬的前一秒,他,站了起来!
然而地面已经大面积塌陷,整个石殿摇岌岌可危!云爵的立足之地四分五裂,他背起波利,踏着浮动的石砖纵身飞跃。与此同时,背后的塌陷飞速扩张,仿佛张开血盆大口,马上就要追上他的脚步。
“呃啊——”
石殿轰然倒塌,化为一堆粉碎的乱石坠落。在这最后一刻,云爵夺门而出,抢身扑地,在山坡上翻滚了好几周。幸运的是,他和波利安然无恙。再回头看,石殿已经沉入地下,化为乌有,可谓千钧一发。
此时夜色阑珊,月亮升起,皎洁的月光洒向沉默林地的山坡与密林,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空明宁静。
然而,危机还没有解除。波利身中剧毒,此刻他紧闭双眼,面色乌青,呼吸急促。唯一能提供解药的丝娜可已经长眠地下,云爵在一旁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我……我该怎么办……”
难道波利就这样会死掉吗?云爵不敢想这样的事实,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无力,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办法能救波利。小波罗围着波利不停飞舞,发出尖锐的叫声,那是特有的哀鸣,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解毒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云爵心中传来的声音给了他一丝希望!
“骸!快说!什么办法!”
“别着急小子,这只是本大爷的推测,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
“只要能救活波利,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去尝试!”
云爵听从骸的指示,将波利扶起,摆成盘腿坐姿,背对着他。云爵也席地而坐,手掌抵住他后背的肩胛骨处。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就像国产古装片里面的大侠给别人传功的样子。
“听好了,就算是毒,本质也是触子,只不过带有侵蚀和破坏的能力罢了,把触子集中在手掌,尽可能地导入这小子体内,用你的触子引导那女人的触子,把它们逼出去!”
“可是……波利是非触子能力者,这种事做得到吗?”云爵按照骸所说,开始尝试让自己体内的触子进入波利体内。
“哼,那个光泡的出现提醒了我……这小鬼不是长时间口服触子吗?就算是非触子能力者,他的一部分身体构造也得有所适应吧!”
云爵恍然大悟,这确实值得一试,而能否成功,就看他尽力了!
汇集于云爵手掌的触子开始向波利体内涌动,然而,这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说触子能力者的身体犹如奔腾不息的河流,那么触子就是水,它在其中的流动和碰撞让身体保持着蓬勃的生机,迸发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而非触子能力者犹如干枯的河道,高耸的堤坝里没有一丝水的存在,这表示他们永远无法引入水流,永远无法突破非的境界。要想导入,谈何容易?
此刻云爵面对的,正是一面无法突破的堤坝,高耸入云,仰头望去看不到顶点,两边望去找不到边界。这面无法横越的屏障阻拦触子的洪流,距离的高度差望尘莫及。
云爵加大力度,百川汇聚于手掌,排山倒海般的触子疯狂向堤坝袭来,可是,仍然无法突破!
云爵咬着牙,流着汗,溢出的触子越烧越旺盛,都把他自己的手灼伤了。然而,仍看不到半点希望。
“这就是是与非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吗……难道就这样……”
就在云爵和骸即将绝望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坚不可摧的绝对屏障出现了裂痕,触子随之慢慢渗入,竟然通过了!
云爵兴奋地无以复加,尽管是很少的触子,但是足够了。之前波利外服的触子棒棒糖已经铺设了临时的通路,那些触子由云爵的意志在其间畅游,将遭遇的毒液触子尽数消灭,而残留的四处逃窜,被逼的无路可逃。随着波利上半身前倾,一阵呕吐,所有毒液被全部排出!
双手离开,云爵和波利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倒在地。云爵耗尽了所有的触子,筋疲力尽,但他心中却无比喜悦,释然地合上双眼。
“这都要谢谢你,骸,我差一点就要放弃了,放弃自己,放弃朋友。”
“哼,谁叫本大爷的命栓在你身上呢,至于这小子,我要是再叫你放弃他,你也是办不到的吧。”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波利苏醒过来。他爬起来,看着躺在草地上酣然入睡的云爵,月光打在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知道你能做到这一切的,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