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森看着眼前一脸愤怒的碎蜂,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个世界,还真是遵循着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规律啊。
流川森不知道碎蜂现在是否收服了自己的斩魄刀。不过就算她不能使用斩魄刀,就凭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是绝对赢不了徒手战斗的碎蜂的。
“碎蜂队长,好久不见。”流川森欠了欠身,脸上是他一贯用来迷惑人的温柔笑容。他表面上镇定得不动声色,额上却渗出了一小撮的细汗。
碎蜂头一昂,既高傲又不可一世。“叛徒。”她深深地瞪了一眼流川森。
“嗯?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背叛蓝染的事了?”流川森精明地眨着眼。和市丸银处得久了,他的眉眼间竟也有了一种狐狸的狡诈。
这下轮到碎蜂惊讶了,“什么?”
流川森轻松地挤挤眼,“你肯定知道那件事,不然怎么会叫我叛徒呢?碎蜂队长。”
碎蜂愣了一下,嘲讽地扬起嘴角,“我当你只是背叛尸魂界呢,没想到……看来你天性就喜欢背叛,你还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无耻小人!”
“话可不能乱说啊,碎蜂。”流川森的音调一下子降了八度,低沉中透着肃杀。“首先我想申明一点,当初我背叛尸魂界可是奉了上级的命令。”
“你骗谁啊,你奉命?那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可是你的队长——不对,是前任队长。”碎蜂显然是耐着性子在和流川森说话。要不是看在夜一的份上,她那暴脾气,怕早就冲上去了。
“你不够格,当然不知道。”流川森简短地讽刺道。
碎蜂头一甩,双手叉着腰,架势十足。“好,那就麻烦这位流川大人花点功夫向我这种小人物说明下他的命令。”
“命令很简单……”流川森漫不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使得他离碎蜂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五米。在这种距离下,他的那招新招数使出来胜算极大。想到这,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狠毒。
碎蜂大概是察觉到了流川森身上那种令人不安的、若有若无的杀气,不愧是玩暗杀的,她立刻警觉起来。她的手紧紧握着刀柄,随时准备拔出。
“别这么紧张啊碎蜂队长。”流川森看到碎蜂因用力握刀而发白的指关节,便故作轻松状,试图缓解这种一触即发的状况。
“我们可是一伙的,碎蜂。”流川森微笑地看着碎蜂说。碎蜂还是面无表情,她专注地盯着流川森,试图从他的表情眼神中找出什么破绽。她不知道,流川森那满嘴瞎话的影帝级表演功夫是用他这么多年的生活历练换来的,临场发挥简直是他的拿手好戏,说假话根本不带眨一下眼的。那一举一动,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表情,该是什么一种情绪,他从来拿捏得十分到位。往往叫人深信不疑。事实上,他的生活真的如一场跌宕起伏的戏一般精彩绝伦。主角、导演、编剧,都是他一个人。
“其实山本队长先开始是怀疑市丸银有鬼,便叫我去跟着市丸银。没想到最后引出蓝染这条大鱼。当时我很害怕,本来想退出,可是已经陷得太深了……”流川森低沉沙哑的声音配合他无奈的表情,在逐渐温暖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真实。“后来在虚圈待了一段时间,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冒死逃回来了。”
碎蜂隐约觉得不对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因此她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死死地看着流川森。
流川森见半天了还没有让碎蜂露出一丝防御破绽,不免有些着急了。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不成功,怕是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白费了。几百年的心血,他可不想毁在这个黄毛丫头身上。“妈的,要不是蓝染那家伙无聊,老子还会在这陪你嚼舌根子!”他急躁地暗骂一句。那种憋着火不能撒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可惜时至今日他没有了能力,只有陪着笑说:“我说的句句属实碎蜂队长,不信你就去问夜一。”他本来不想搬夜一出来的,但他别无选择。
碎蜂听到夜一这个名字,果然愣了一下。“是吗,夜一大人知道这件事……”从她突然松懈下来的目光,可以看出,她的手虽然还紧紧地攥着刀,但思想上明显出现了放松。但是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
“一瞬间,就够了。”流川森得意地在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就是现在!”他的右手拔刀速度之快,简直像那刀是凭空出现一般。他毫不犹豫地向碎蜂直直的砍下去。碎蜂有些意外,但还是拔出了刀,迎了上去。
两把刀在空中相碰,发出极其响亮的一声。刀光剑影间,流川森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像绚丽的彩虹。他突然收劲,整个人向后掠去,如同一只迅猛的猎豹,轻盈地落在几块废墟后。
他的左袖,一根细小锋利的长针滑落进去。
他笑盈盈地看着眼前半跪在地上的碎蜂,说:“你还是那么天真幼稚的小姑娘,一点都没变。”
“你卑鄙!”碎蜂抬起头,冲流川森不甘心地吼道。
流川森看着她腹上插着的那个细针完全消失后,他才缓缓地开口说:“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群自称正义的好人了,你们算什么?自以为自己是神吗?光明使者?你们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它们就是正义的。那其它和你们相悖的行为都叫做卑鄙了。真有意思!”
“你暗器伤人难道还不卑鄙?”碎蜂挣扎着还想站起来。
“我劝你,别动。”流川森冷冷地说,“我不过是按照我自己的方式赢得战斗,有什么问题吗?只要赢了,你管我是怎么赢的?”他英俊的脸上写满桀骜不驯。
“这到底是什么!”碎蜂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地说着话。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滴在地上。她在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像她自尊心这么强烈又高傲的人,绝不会允许自己丢弃最后的骄傲和矜持。
“我不知道。”流川森摊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他确实不太清楚,这东西,包括他腰间别着的一把样子怪异的小刀,都是他临走前赫莉贝尔神不知鬼不觉塞到他怀里的。所以他不知道这些怪东西的名字或是什么,只知道……
“我只知道,这针遇血即溶。融进血液后,它像分解成了千百万只小虫子。那些虫子们会在你的血管里到处逛街,说不定饿了就喝点血。你很快就会感觉到全身都是那种被侵蚀的麻痹感,像是有东西在抓挠心脏一样,又麻又痛……”流川森不紧不慢地说。他看着痛苦的碎蜂,片刻,他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这个人啊,就是心太善良了。”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针杀不了人,只是让你痛苦一下。不过我决定……把你从这种痛苦中提前解脱出来。”他提着刀,慢慢向碎蜂逼近。
“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骗人的?”碎蜂像是突然想通了,问道。
“我背叛蓝染是真。那些什么命令啊之类的,都是假的。”
“既然你都背叛他了,为什么还要和尸魂界做对?”
“不是我要和你们做对,是你跟我过不去,是你要杀我啊。你忘了?”流川森无辜地笑着,他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委屈。好像他伤碎蜂是无奈之举,杀碎蜂也是无奈之举。
“呵。”碎蜂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一声嘲讽的笑,也不知她到底在嘲笑什么。是流川森,还是她自己?
“不管怎样,感谢你对夜一的忠心耿耿。”流川森认真地冲碎蜂鞠了个躬,“我替她谢谢你。不过以后用不着了。”他慢慢举起刀,狠狠地劈下去。
“铛!”
流川森惊讶地看着挡在他刀前的这只巴掌大的蜜蜂。过了会儿,他对着这只张牙舞爪、一脸怒气的蜜蜂哈哈大笑。
“我说,你是碎蜂的斩魄刀吧?”他憋着笑问道。
“我就是雀蜂。”
“哦~~~流川森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声音,“小蜜蜂,知道吗?我一巴掌就能拍翻你。”他恶狠狠地说。不过他嘴上虽狠,心里却异常明白,碎蜂的斩魄刀,不说它手上的刀了,就说它的速度,估计都够流川森受的。他必须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退出好说,只是可惜了不能杀了碎蜂。
“你打伤我的主人,我不会放过你。”雀蜂挥舞着手上的刀,它的声音像个女高音,既蛮横又刺耳。它到处飞来飞去的,显然对于主人的受伤感到非常愤怒。
流川森心里懊恼极了。他忍着一肚子火说:“小东西,谁要你放过了,还是保护好你的主人吧。她要是死了,你也没了。”他耸耸肩,一脸惋惜地说。
“你!”雀蜂气急地冲流川森扑过来。
流川森淡淡一笑。他手腕一翻,左手立刻出现一根细针。“小心!”他手指一抖,那根针立刻飞向碎蜂。
雀蜂被迫在空中改变方向,飞过去保护碎蜂。
等它再次回过头时,流川森早已身形一晃,飞出去很远。他站在一栋倒了半边的房屋顶上,冲雀蜂挥了挥手。他的嘴唇上下动了动。雀蜂看出他是在说“再见”。它气的开始尖叫起来。
流川森边悠闲地走着,边听着远处越来越弱的尖叫声,他的脸上是一贯的冷静。只是眼睛格外的亮。
他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炙热的阳光,知道快到正午了。他担心夜一的伤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